溪枕将信封放在高叠起的其他信上。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室内,随着外来者把手搭在门上后轻推开的声音,溪枕头也不回道:
“何时行动?”
于鹤神色清淡,随手将门关起。
“醉花楼那里的事情一切办妥后。”
纸窗透进金黄色的暖光,照在桌面上形成光圈,皆是一片隐隐绰绰。
溪枕从那一叠信上移开视线,指尖轻搭在桌面上,转身朝于鹤缓缓勾起了唇,眼眸笑意幽深。
“清平郡主那边是否要只会一声?”
“需要。”
于鹤上前走几步,顿在溪枕的身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响起,整齐码在桌面上的信封被分成了两小叠。
其中一叠里的信封被他精准地抽出,打开里边的信页快速地浏览起来。
“清平郡主独自出行未告知陛下,若出事即是末将失责。”
“五皇子行事偏激,理应加派人手护在清平郡主周围。”
那一页上的字迹娟秀工整,最后的落款与印章在充足的光线下霎是显眼。
【霜华】
溪枕没有窥视他人信件的兴趣,知趣地往后退了几步后靠在墙上,抬起手垂眼看着自己新染上的漆黑指甲。
“指挥使是需要本官行此事,还是……”
“去姜小姐那边?”
于鹤放下手中那封信,眸光清冽。
“按照国公那边的安排行事。”
不出乎意料。
溪枕勾唇笑了,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思绪。
“本官领命。”
—
隔日的花朝会主场即是霜华同孟尧。
不知孟戬是给孟尧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至今觉得拿到手的药物可以解救正处于疫疠中的百姓,计划着在今日内开始执行施药计划。
由霜华出手比由萧映竹这一方的人干预效果会来得好,因此这次的行动计划大改,仅需要在暗处观察是否有‘洳’的身影出现,以及防止霜华出现意外就没有其他事了。
姜念站在不远处的建筑观景台上往下望,这个地方是昨日艾所暂待的地方,因为视角的问题,下方的人并观察不到这里。
冰凉的匕首握在手里,姜念从那颗树下移开视线,在阴影处打量起午日出发前,秦览又赠予她的防身工具。
比起先前那瓶作用较为婉和的香水,眼前的匕首锋锐坚韧,轻薄的刀锋能轻易地割开一切木质品。
虽然秦览在给她之前还补充了一句,说是铁制品也应当行,不过没到那种被抓起来关铁笼的境地前,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离地面有一定距离的观景台上风也比下面得来得猛些,吹散了姜念别在耳后的发丝。
匕首在下一刻被她收回到了袖中。
若非发生了什么难以应对的事情,她不会轻易将它拿出。
“小姐,我回来了。”
艾从下方一跃而上,轻轻落到了姜念的身旁。
姜念偏了偏头,看向她:“有看到那名士兵吗?”
“没有。”
回忆了那一排的士兵的面孔,艾摇摇头。
“琰正要把那些士兵接手给指挥使,全部的人都在那里了。”
怎么会?
姜念别开眼,陷入沉思。
昨日出发前,怕有其他无辜的路人困在这里边——比方说那名莫名其妙的贼人,部曲特意在场地内搜寻了一圈。
当时知晓场内没有其余迷失的人员时,姜念还觉得那名士兵已经同其他士兵一样找到了大部队,去汇合了。
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个逻辑漏洞。
那些士兵发现时都在地下室,无意走丢的那名士兵怎么会莫名跑到地下室去?
所以是出去了吗?
这里也不会出现摄像头这种东西,姜念回忆着今日午前琖同她说的话,眉心微蹙。
琖的形容实在太像当时她刚进入宗门时所遇到的那抹幻象了。
但她当时是到了宗门这个特定地点,而琖是忽然间就发生的。
之间会有什么她没想到的关联?
“小姐。”艾在她身边轻轻出声提醒道,“他们来了。”
脑海中的思绪被打断,姜念随即收起了关心其他事情的心,垂眼看向下方的情形。
昨日跟随在孟尧身后的那些亲卫们寸步不离地再次出现在他身后,没过多久,比那群闻声而来的贵族们更先到的,是清平郡主霜华。
不过他似是对霜华的到来有所预料,周边的亲卫同昨天那样再次排成了半包围的状态,挡在了孟尧面前。
熟悉的场景。
艾轻轻舒了一口气,在他们附近观察了片刻,发现更适合她任务的落脚点,随机动了身。
走之前,她又转过头与姜念提了醒。
“小姐,你只需在这里观察是否有符合神像身份的人靠近五皇子即可,其余事,交予我来做。”
知道这是艾在担心她,姜念也清楚自己的身手只能勉强合格,擅自行动反而会扰乱已经定好的计划。
因此她没再多言,只是点点头。
“好,路上小心。”
—
祈愿树
昨日贵族们悬挂在其上的祈愿条随风飘动,依靠地近的,互相碰触发出木质声响。
孟尧抿着唇,低眉看向霜华。
这位偏执喜爱着国公爷的长姐,因他而几乎改变了自己的全部。
这些年更是过分,一提及那心怀不轨的国公爷就显得任性妄为,甚至敢对父皇出言顶撞。
如今这幅清傲又理智的模样,倒是许多年没见到了。
昨日是这些年来的第一天见,那么今日,会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见吗?
真是抱歉,即便在小时候你帮助了我那么多,真的很心存感激,但如今既然阻碍了我去争夺权利的路......
孟尧掩盖下心底一闪而过的恶意,紧紧捏着手中的那枚玉,抬眼朝霜华一笑。
“过了一天,郡主仍然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吗?”
“想法?”霜华淡淡重复了两个字,忽而轻叹了一声,“不,这是命令。”
“花朝会如今由你管理举办,若是告知于父皇,恐怕这些贵族也难幸免于难。”
她扫过周边因不明所以而望过来的贵族们。
——这些贵族她昨天见到了几个,但都是昏迷的状态。
没想到今日还会出现在这里,真是不怕死。
不,倒不如说,是失去记忆了。
昨日的那场动乱,竟未传播出去。
是有人暗中帮孟尧扫清了这些疏漏。
霜华微微蹙起了眉,但很快,她又淡然下去。
从她的视角来看,孟尧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现在正是需要让人搭把手,走出歧途的时候。
至于那些乌糜众,本就不是她现在所要关心的事情。
视野里,孟尧还站在对面,正死死地盯着她。
霜华不打算和孟尧站在这里扯嘴皮,比起相信能用语言说服,她更相信只要孟尧回到京城,同父皇说清这一事,就能知错悔改了。
他从来不会违背父皇意愿的。
哪怕误入了歧途,也只是一个想为父皇分担压力的好孩子罢了。
她抬步向前走,孟尧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头顶上祈愿条碰触的声音响在耳畔,腰间别刀的剑穗铃声作响,那是母亲生前赠予她的礼物。
霜华下意识伸手握住正发出悦耳叮当声的剑穗,站定在孟尧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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