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谁动了我的江山 扇坠子

1. 第一章 纸和笔

小说:

谁动了我的江山

作者:

扇坠子

分类:

古典言情

三月的雨一直下个不停,细细的雨丝犹带一分寒意。春风十里,柳梢绿遍,江左之南烟生雾缭,水光潋滟。

乌镇水乡,也陷在这场连绵的春雨里。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连日来的阴雨天气,叫人无端生出几许烦闷。两个跪坐在门外的小侍女呆呆望着院子,闲极无聊。

屋里也有人在问这事。

“谁知道呢……”沈砚手上拿着圆刀,低头在一块石料上小心地磨去多余边角。

桌案上的深青石料是一块歙石,约三五寸长宽,已被打胚成一块近似长方形的砚台。石砚粗雕时,已凿出墨堂和墨池。桌上散放着十数柄小铁刀,铲刀、圆刀、平刀、斜刀,刻刀,还有毛刷、标尺、小木锤等物。沈砚用指尖捏着细杆小刀,专注地在质地坚润的歙砚上来回滑磨墨池的边线。

砚台到了精雕这一步,数十日重复着刀工,枯燥又乏味。

特制的桌案只有一臂高,沈砚盘腿坐着,微俯低头。从旁只瞧得见一头乌发梳辫而髻,别无他饰,清爽利落得不似她声音那般柔软懒惫。

一旁的吴娘可不敢学沈砚那样随意。三十几许的吴娘跪坐在软垫上,手里绣着一块手帕,半真半假笑道:“老天爷再不放晴,我们七娘也快坐成石头了。”

沈砚在家里序齿行七,上上下下都叫她七娘子,只亲近些的人叫她阿砚。

“不然呢,反正整日里无事可做,用它打发时间倒是不错。”

沈砚的声音漫不经心,吴娘却不敢以为她本意如此。沈砚学制砚三年有余,在这些石头上锤凿雕刻,耗费了无数时日。所以吴娘觉得沈砚心里是喜爱做这事的,不然如何能磨破一手血泡,留下一手薄茧来。

这份坚韧的心性,叫吴娘十分钦佩。

此时午后,天阴有灰云,即使沈砚坐在窗下,光线依然不算明亮。吴娘见她坐了有个把时辰,柔声劝道:“娘子起来歇一歇罢,我唤阿桃给你端一碗蜜儿酒,可好?”

沈砚半点也不想动,低头盯着刀口,嘴上却应了。

吴娘见她那敷衍模样,起身去门口,叫两个小侍女去取酒来。阿桃和阿杏早已见怪不怪,笑嘻嘻拿了伞走进雨里。

蜜儿酒虽是甜花酒,也是兑了酒曲的酒水,口感略有辛辣,但沈砚浑不当回儿事。早先沈砚她爹知道后哈哈大笑,就叫家里厨窖敞开了供小女儿取用,并不拦着她。

酒是粮食所酿,乱世里不但酒税奇高,且属军备物资,民间限产限量。也只有郓州太守,乌镇沈家,能有这样富贵容女孩儿纵饮。

吴娘吩咐完回来,瞥见沈砚不知何时支立起一条腿,一手贴着膝盖一手执刀,姿态极是豪迈。往日在屋里沈砚就不肯好好坐着,劝说无果,没有外人吴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

但像这样没个正形的,若被人看见,实在有碍淑女声望。

跟了那么久,吴娘知道沈砚在凿磨砚台时是不能受惊吓的。不只刀锤容易伤手,若不小心磕碰到砚石,两三个月的心血白费,沈砚的眼神会教人无地自容。

吴娘就轻声唤她:“七娘,奴婢有话想说,你停一停好么?”

沈砚平时十分随和,吴娘几个便很少自称奴婢。她手上圆刀修完一处,这才停手侧过脑袋:“唔?”

这一抬头一侧首,窗外春风忽哗声轻作,雨丝斜向。一两瓣桃花裹在风里,轻飘飘落在制砚的桌案上。

饶是日日对着七娘子,吴娘的心跳也快了一分。

她将眼神往沈砚支起的膝盖上一丢,柔声责备道:“娘子还不快些坐好,再过两月就要行笄礼,被夫人瞧见可饶不了你。”

沈砚这才注意到,立即从善如流改为跌坐。

这会儿被打断,她索性放下刀具:“母亲还能管我到几时?及笄后我就要出嫁,说不准就在今年了。”

吴娘也跪到沈砚身后,给她捏肩:“夫人舍不得七娘,怕是要再留两年呢。”

沈砚笑了笑,她母亲李氏可能舍不得,可她爹太守沈闵之一定舍得。

在这乱世里,世家大族的女孩,联姻是逃不脱的宿命,长长的家谱展开来,五姓七望皆是交错的姻亲关系。

沈家盘踞郓州近百年,几代人为汉天子牧守一方,也是了不得的高门大户。如今汉王室式微,大权旁落,各路诸侯拥兵自重,遍兴兵戈,沈家偏安一隅,虽无逐鹿之心,却也不能不为远大计。她能留到十五岁已是稀罕,只怕她的婚姻前程早在李氏和沈闵之心中,这些年不提,不过是她这做女儿的没有任何自主余地。

生不逢时,有片瓦遮风挡雨,便也要有为这屋檐修补奉纳的觉悟。

当世间,天地纲常都将颠覆,嫡庶之别就没分出那般的高低。沈砚嫡亲的哥哥沈复,去岁娶武陵王氏,为要替郓州守住大江船渡的南岸口;两个庶姐一位嫁在左近联固地方军门,一位北上嫁去太原范家,范是五大姓之一,此去是要向范家示好,通一通南北信息;族中兄弟姐妹也各自亲上加亲,巩固沈家在郓州的地位。

轮到沈砚,虽然她是沈太守唯一的嫡幼女,但命运并不会特别眷顾她。

沈砚冷眼旁观,对后半生并不怎么茫然恐惧。

不知谁说的,若是嫌日子太长,不妨找一件只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