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我,微微张开了嘴,唰地站起身来。少许时候,他却告诉我,他不是陈珐罗。
“别逗了,你不是陈珐罗还能是谁?快跟我回去吧。”
我听到那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伸手要拉他。
“不不不,”他却退后一步,说明道,残忍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我不是陈珐罗,我只是一个小乞丐。”
我急了:“你还要耍小性子耍到什么时候?五年了,大家都在等你!”
可他也坚持地摇着头,动作就像从不认识我一样,显得很生分。他难道是装作不认识我吗,他难道是忘了自己是谁吗?
我看到他那些神情和动作,再也不能忍受,抬掌就要掴他。好在远处传来一道雄厚的声音,及时地制止了我。
只听那声音喊到:“白云飘,停手,你会伤了他的!”
我很惊讶,是谁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当即停了手,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未见其人,却瞧见那远处竟有只船桨裹着一道狂风直朝我奔来。
那船桨飞得极快,竟似是要夺我性命。而那人不知是敌是友,我只猜到那人功力颇深,是以掌推桨至此击我。
为表尊敬,我便同样以掌回应,先是赤手在空中轻推十余招将那船桨所携内劲拍散后,才去捉那船桨。只见是一只平平无奇的桨,末端略有些凹凸不平的刻痕。
我摊开手掌一看,上面镌刻到:洪笑川之桨。
令我意外的是,洪笑川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
洪笑川以掌法著名,是翻掌如云涌,覆掌如山盖,一掌拍出可传震百里之外。其武功高深,几不能被称作人,故而被人与另外六位不世出的武林高人列至一处,并称作“北斗七星”。他洪笑川正是这“北斗七星”中位列第五的“笑星”,人称笑星公。性格上最是豪迈大方,热情好客。
多年前我还曾有幸与洪笑川前辈同在军中为将领兵,是沙场同僚。没想到自从离别后,已是许多年了。
这些年里,我只知道他告老还乡从此退隐江湖了,却始终不知道他隐居何处。没想到此时此刻会在这里遇见,心中满是惊喜。
这时,不远处已骤响起一串快而不乱的草鞋飞踏声,便见一个红眉老怪快步朝我赶来,正是那浆上所镌之人洪笑川。
他眼睛一睨便见我手中持得那桨通身完好无损,未有一处折损添伤,禁不住地夸赞到:“白云飘,许久不见了!不愧是你,接的真漂亮。”
洪笑川前辈那时已是一头鹤发,然而目光如炬,健步如飞,豪迈之气不减反增。眨眼间他已近至我身前。
我一手拿桨,朝他稍鞠躬道:“洪老的掌法也着实令晚辈惊叹。”
洪笑川听罢当即大笑了三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眼望去,才见洪笑川在这偏远海镇竟已是晒得皮肤黝黑,脸旁更是不拘小节地长起一圈浓密杂乱的卷须。而观其神态不似以往时常怒神竖眉,而眉眼间处处舒展而向外开阔,便欣喜问道:
“洪老自退隐武林后,心神似与以往大有不同,颇有从容豁达之态。”
“是啊,我的神貌是不是不输那些年轻晚辈啊?”
“何止不输,简直一马当先,真是恭喜您了。”
洪笑川听完心爽至极,哈哈大笑起来。我于是连忙问道:“只是不知,方才洪老拦住我是为了什么?”
说着,我将木浆递过。
洪笑川听了神情稍定。
“白云飘,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是为了告诉你,”洪笑川同我开门见山道,“他不是陈珐罗。”
“何以见得?”
“他体内没有那个。”洪笑川支吾道,指了指胸口的位置,神情颇为尴尬。
“没有什么?”
洪笑川着急起来,但仍然不愿意点破,又指了指我的胸口,暗示道:“就是那个……”
“云飘不明,此乃要事,洪老有何不肯指明?”
“哎呀,就是天心嘛!”
洪笑川见我屡点不透,终于急得当场喊了出来,随后又无奈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天心是我们这样习武之人的根本……”
我这才反映过来,原来方才洪笑川前辈屡屡指向胸口的动作是在暗示我这个。我立马震惊道:“你是说他的体内没有天心?”
“是啊,他少了这颗心,我已经为你探过了。你若不信,大可以自己一探。”
我傻道:“不可能……”
陈珐罗没有天心,这的确不可能。想当年陈珐罗惊才绝艳,一柄雕龙剑秀绝武林,怎么会是个没有天心的普通人!
而听洪笑川缓缓道:“所以说他不是陈珐罗嘛!那个孩子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罢了,自然也就没有天心——天心这样的东西,天生天赐。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难道还能做的了假吗?”
话已至此,我也只好接受了洪笑川前辈的说法,默默道:
“难怪我方才觉他吞吐无奇,气若悬丝……可天底下竟然真的能有这样模样相似而又无关的两人?”
“也许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当时我的惊讶可半分不亚于你的啊!”洪笑川道,“我还为你调查过他。他老家是临沂安阳县的,胡家庄。八年前因为战乱与家人分离,辗转数年才来到此处。为此,我还特意托人去安阳仔细调查过……”
“可……他们二人容貌真是如出一辙。”
“我恐怕,事实的确如此了。”
洪笑川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宽慰我道:“白云飘,听我一句,不要再找陈珐罗了。他应当是死了!”
我听后,倒吸一口冷气。
而见洪笑川说完,神情忽然间变得严肃,令我也紧张起来。只听他说道:“并且,你若信得过我这个老朋友,就请你今夜快快离开吧!”
我问道:“为何?”
“这里有人想要你的命。那人行为诡谲,危险莫测。我实在为你担心啊……”
“害我?”我听了,摆摆手,觉得洪笑川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想要我命的人在江湖上多如繁星。我还不至于为了这样一句话就感到不安。
相反,我的目光追向站在不远处那长相酷似陈珐罗的少年,客气道:“多谢洪老提醒,晚辈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洪笑川见我不放在心上,叹了口气,接受道:“也罢。我也从没觉得我能劝住你。只是你千万小心,要杀你的人,就连我也看不清他的路数。只恐怕是什么邪门歪道,防不胜防啊。”
我再次谢过了洪笑川前辈。然而我是个很固执的人。
如今虽没有找到陈珐罗,只找到个模样酷似他的人,我也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机遇。
正当我抬脚就要朝那少年走去时,洪笑川却再次伸手拦住了我,语气神秘道:“且慢。”
“洪老为何阻拦我?”
“我方才只出了一掌,还未和你正式过过招。”
洪笑川狡黠道:“我许久不在武林,心中孤独无聊的很。既然你此时不着急走,还请先陪我过招解闷吧。此时滩口无人,正是好时候。看掌!”
只听他说罢,不等我反应过来,这个豁达豪爽的老前辈先是眼神一变,周身的气压瞬间下降,自内而外地便散发出阵阵犹如来自上古洪荒般的气场。
这时,空旷的海滩边除了那站在一旁的小子,再没有其他人。洪笑川不再掩饰自己压抑许久的实力,刹那间便朝我拍来一掌。
纵然说是比试,洪老发起力来却毫不含糊,与我对招所用的,更是他的看家本领:响天钟。此掌因其声势浩大而得名,大开大合而气度非凡。每一掌推出时都犹如听得一声天外钟声般,镇魂荡魄。
这其间要领是化静为劲,推掌间一赋而出,立刻间便挥出万钧之力,厉害之处乃是推墙墙崩,推石石烂,无见有例外。
而洪老虽退隐江湖,他的功夫却一天都没有落下。此番一见,便知他的天心相较往日是愈加的强大有力。
话音未落只见其掌有如滔天骇浪般,排山倒海而来,手掌翻转间竟是万般变化防不胜防,真无愧他被列至“北斗七星”的江湖称号。我不能再做它想,只得专心接招。
我们飞走在滩边,一时间只见是飞沙走石,草劈木折,震动时挥起的余波更是激荡起道道海浪与天风。
洪笑川啸道:“畅快畅快,白云飘,再试试我这一招!”
拳掌非我强项,但是悍如掌如山的响天钟,我也专做过了解。
然而和我想的不一样的是,洪笑川前辈的掌法却不再似多年前般极力追求强悍和一击必杀,反倒处处留有一口余气,出掌时不徐不疾,不攻不夺,令我颇为讶异。
这改变看似自断其路,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样的掌法较之昔日实则更加难以抵挡。
洪笑川的掌劲犹如海洋般宽广无边,延绵不绝。若在之前,我或许仍能找到取胜之道,然而此时我错愕间只知自己已落入处处无可击,处处无可挡之地。
对练百余招后,我渐渐落了下风。洪老也点到为止,很快停了手。
然而此场比练真称得上是酣畅淋漓。我心中爽快至极,胸中的百般郁结也都在此时顷刻解开,便抱拳谢道:“晚辈受教了。”
“畅快畅快!我见你携了刀,为何不用?”洪笑川爽朗道。
“前辈与我对招,意在指教,不在生死格斗。我出刀相搏岂不扫兴。”
洪笑川微微点头,再与我道,“没想到你对我的洪氏拳已有了这样深的了解和体悟。这让我想起你当年还是个小毛孩的时候……”
洪笑川的口吻好似在叙旧,缓缓间却忽地质问我道:“那时你曾经借着躲雨的由头来我多笑山庄住过数日。想来那时躲雨是假,你偷书学艺是真吧?”
顿时间,我羞臊得面红耳赤。
武林中人,对此等偷鸡摸狗的行为极为不齿。有时闹得严重了,那偷学武功的人往往要被断去全部功力方能被解放。
只见这时,洪老的一对眉毛已做倒提状,我也只好低下头,真心地歉疚道:“还请洪老宽恕。云飘心中侥幸,一直以为,洪老当年并没有察觉。”
“没关系。”
听后,洪笑川哈哈大笑起来,少许时候才继续说道:
“按理说,我洪笑川的独门功夫当然是只能传给庄内弟子的。但功夫晦涩,而文字又粗浅。我以为若无人指点是难以通过那寥寥几字深解其道的,便随你去了。却不知你竟已将我的响天钟掌学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好在你没有将我的武功用至坏处,我便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了。”
随后洪老便转身为我招引那位在远处观望已久的少年。只听他招手道:“余生,你过来。”
原来那年轻人不叫陈珐罗而叫胡余生。他见我们二人方才缠斗,不敢上前,始终躲在暗处观看。此时听了叫唤,才敢凑上前来小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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