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最年轻的一辈共有八人。其中,这位秋家的小姐是那八人中年纪最小的。并且,除这秋小姐之外,其余七人个个都是儿子。唯有这秋小姐是那之中独一无二的女儿。
故而,秋家是百般疼惜这来之不易的女儿,更为她取了个极为诗情画意的名字,秋朦胧。
然而,秋朦胧名美人更美。
她的头发恰似山间最清澈的一泓泉水。在璀璨夺目的宝钗间,千丝万缕,垂髫而下。
而见微风吹过,她条条发丝飞起,更衬得她的神姿如遗世仙女一般,仿佛下一瞬即要羽化而去。
下一刻,她眼神明亮,不尽温柔地向屋内望来。只见眼波流转间,那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中,恰似山间那从未见过人的鹿儿一般,写满了天真无邪。一时间,看得我一个女人都失了神。
也难怪秋家将她视若掌上明珠,极尽宠爱。真可谓是金银珠宝都毫不犹豫地拱手给她,还恨自己没能给她更好。
只叹,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女儿,就算是千仞万仞不近人情的寒山见了,都将不由得赞叹一声。
她当真是山间精灵一般的人物,又或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仙女。叫人看了一眼,便绝不忍心伤害,只想要百般疼爱她,维护她,好叫她可以一直这样的天真烂漫下去。
更难怪江湖中总有不少人对秋朦胧的美貌津津乐道。
听人说,秋家此代的男儿个个不差,但秋家的家主和长老们却都无一例外地,独独宠爱秋朦胧这个女儿,甚至有意培养她继承秋家的全部家产。而秋朦胧的各位哥哥似乎对此也无甚异议。
如今看来,秋家有这样的情况,确实不无道理。
只见她在仆人丫鬟的簇拥中走进来。霎那间,全屋都黯淡了,唯有她熠熠发光,照的我和胡余生都不由得愣神失语。
她头上珠宝颇多,却远不及她的笑容灿烂。
下一刻,她已经款款向我们走来,一边亲昵地喊道:“陈大哥……”
然而,当她的目光与我相接的那一霎那,秋朦胧愣住了。少刻后,她轻呼出声,满心满眼地喜悦道:“白先生,谢天谢地,您醒过来了。这真的是太好了!”
说罢,她便朝我快步走来,在我的身旁坐下,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再一次展开了一番体贴入微的问候。
她说话太动听,而我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她的明眸皓齿上。半晌,我竟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记得自己一阵接一阵地恍神。
我道:“秋小姐,这次多谢你了。”
“没有的事。白先生您遇难,我当然是要出手相助的。”
她说着,伸手捂住了我的手,甜甜道:“更何况,我和陈大哥是自幼的交情。陈大哥那时帮我很多。相比之下,我只恨自己做的不够多。”
听到这里,胡余生不由得感到不安了。欺骗这样的女子,他觉得实在良心不安,于是拱手便欲言语:“秋小姐……”
秋朦胧却笑着,扶住了胡余生的双手,微微笑道:“陈大哥,你我相识多年,不必如此客气。”
“秋小姐,可我不是……”
“陈大哥!”秋朦胧不满道。
“怎么?”胡余生一脸疑惑。
秋朦胧的声音打断了他本就混乱的思绪。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是一半焦急而又一半庆幸。却听秋朦胧委屈道:
“白先生称我作秋小姐也就算了。你却也这么叫我。你分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还是想你能和之前一样称呼我。”
这话说完,又轮到胡余生汗流浃背了。
他怎么会知道陈珐罗怎么称呼的秋朦胧呢?
这两人之间的私事,叫他人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胡余生心虚起来,搓了搓手,又欲坦白,支吾道:“啊,我……”
却不想,秋朦胧听了,欣喜道:“是啊,你以前都管我叫阿無的啊。陈大哥,我就知道你没有忘!”
“阿無?”
胡余生没想到自己竟然歪打正着地说中了,手足无措地将这个名字又念了一遍。
另一边,秋朦胧却显得很是开心,继续道:
“陈大哥,我真傻。我听他们说你死了,竟然也以为你死了。却没想到,你不仅没有死,还仍然记得和我的约定。这十二年的期限一到,你就来找我履行约定了。陈大哥,你这么做,我真的好感动……”
说到这里,秋朦胧不由得露出羞涩之色。声音也从一开始的明亮清晰变成了少女的喃喃。
然而听了那话,胡余生的眼睛却睁大得越发不能自制,问道:“约定?”
只看那事态是越来越不能控制,胡余生急着想悬崖勒马。他不等秋朦胧解释便又说道:“阿無,我很抱歉……”
“陈大哥,你不必多说。”
秋朦胧却又阴差阳错地打断了胡余生的话,一脸真诚道:“该说道歉的是我。我不应该怀疑你的。陈大哥向来信守承诺。陈大哥,你不知道,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好开心。”
听到这里,胡余生冷汗直流。
秋朦胧心中的意思已越发清晰。可胡余生的心里话却如鲠在喉,始终不能吐出。
在守护秋朦胧明媚率真的目光和坦白那个残酷的真相之间,胡余生觉得自己进退两难。
他的心灵挣扎痛苦起来。终于,良心再一次占了上风。于是他鼓起勇气,又欲再提真相。可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了粗鲁的打斗声。短兵相接的声音即刻间打断了这场对话。
秋朦胧起身道:“我去看看。”
说罢,她便义不容辞地走出屋去看。仆人和丫鬟们再一次跟随着她的身影潮水般退去。使得一时间,屋内又只剩下了我和胡余生两人。
胡余生朝我欲哭无泪道:“姑姑,我说不出口。可这误会却好像越闹越大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道:“我看这情况,或许容不得你说出口了。”
“为什么?”
我指到屋外,说道:“你听。”
只听屋外隐隐传来秋朦胧等人与他人争执的声音。
一侍女先出声,严词喝道:“什么人,在这里放肆。没见我们秋家已经把这里租下了吗?我们主人不希望被这样打扰。希望你们识相,快快离开!”
那前来叫喊的人却不被这样的勒令所吓退,依然嚣张道:“这可是全江湖的大事,由不得你们做主。我们今天一定要进去看了看,才能罢休。”
那人说完,随后便又听到附和叫好的声音。估摸起来,那来寻仇的,似乎不亚于十人。他们说着就行动起来,步步朝我们所在的位置逼近而来。
那侍女却很犀利,不仅分毫不让,更是立刻喊道:“放肆。这是秋家的马车,怎么可能说让你搜就让你搜。难道江湖道义就是这样的蛮不讲理?”
“你们这般的紧张,莫非真的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若是你们正大光明,又怎么会怕我们搜查呢。难道你们秋家号称商界第一家,做起事来,却是这样躲躲藏藏吗?”
这时,另一位侍女口齿伶俐,立刻反唇击道:“我们秋家做事,从来是光明磊落的。只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光明磊落。叫你们随意进了去,弄损了我们东西,只怕你们这些人都倾家荡产了也赔不起。”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们眼下要紧的可是件江湖大事。你却着眼于自己的小得小失,真是小家子气。”
那两位侍女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正欲还骂。便听一直沉默的秋朦胧这时站出来,温声道:“好了,乌啼,渔火。”
“可是小姐,他们……”那名叫乌啼的侍女显然还有些愤愤不平,委屈道。
秋朦胧拍了拍那二位的头,仍是很温柔地安慰道:“我来,我来。”
随后,秋朦胧便对前来叫嚣的那十余人,不矜不伐道:“各位说我的侍女没有见识,那我呢?”
“你是……”
见到秋朦胧,那些人的语气都不由得缓和下来了,纷纷礼道:“秋小姐勿怪。方才多有冲撞。”
“不知各位说的,是什么要紧事,竟然要搜查我家的车队。要知道,我秋家是向来不参与江湖纷争的。”
“是是。”那一众人听了立刻客气点头道。
一人作为代表站出来解释道:“秋小姐,您秋家不参与江湖纷争,可能有所不知。”
“我不知什么?”
“前段时间,就在您车队所在的不远处,三清浅召开了一场武林正义会盟。百家都汇聚一堂,是要讨伐那位武林的公敌,白云飘。”
“天哪,还有这样的事情。那结果如何呢?”
那人的语气得意起来:“实不相瞒,我们重创了那位!我们刺中了她一剑。她又从悬崖上摔下。当是命不久矣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们始终没有寻得那位的尸体。所以这才急着要找到她。经此一役,她最是虚弱。我们必须抓牢这难得的机会,绝不能让她侥幸逃脱了。”
“所以你们猜测,那位也许藏身在我的车中?”
“正是。”那些人整齐划一地点头道,“故而希望秋小姐行个方便,能让我们检查一番。这事关全江湖的安危,不可儿戏。”
“原来是这样。但我不觉得那位在我车上。”
“这……”
那众人面面相觑。秋朦胧继续道:
“据我所知,那三清浅距我这里有十里之遥。照你们所说,那位身受重伤,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涉过那么远呢。”
“这倒是。但是,或许还是检查一番为好。”
“而且,我的车队向来严加看守,就是到了夜晚也不会松懈。如今你们十人都不能靠近我车队半步,她一个受了重伤之人,又如何做到呢?”
听了这话,那些人都纷纷沉默了。却见其中有个直言不讳的,耿直道:“秋小姐,他们都不敢说。那就由在下替他们说明了。我们这般,是担心您将那位私藏在了车中!”
“放肆!”秋朦胧语气夹带了丝丝怒意,反问道,“这么说,你是质疑我秋家在江湖中的中立态度?我秋家向来不问江湖事,只想专心做各路的买卖。你这么说,是想要砸我秋家的招牌吗?”
“不是不是……”被秋朦胧这样一问。那先前还理直气壮的那位也汗颜了,气势上连连败退,只疾口否认道。
他这样害怕不无道理。只因为秋家能做到今天的地步,就说明秋家绝不是什么纸老虎。而秋家的招牌就是秋家的脸。他一个无名小卒,拿什么本事,竟然敢上前来撕秋家的脸?
“你觉得,我秋家有什么理由会帮着那位?那位可是江湖的公敌。更是和秋家无亲无故。我秋家虽然不参与江湖纷争,但对这些却绝不是一无所知。对于此,你们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吗?”
“没了,没了。”
“既然如此,便趁早离去吧。”
这场闹剧就要在此收场。却不想那人中还有能人异士,言道:“秋小姐,可我闻千里却嗅到您屋中传有一丝血腥味。秋家是做买卖的,为何凭白的会传有有血腥味。这点您又该作何解释呢?”
听了这话,那些人又沸腾起来。几人激声问道:“闻老弟,此话当真?”
那闻千里自信道:“当然。虽然那车中点了浓郁的熏香,但以我闻千里二十年修成的功力,我敢保证,这绝不会有假。没有任何味道能骗过我的鼻子。而且,我确信,那血腥味绝不是一个男人身上的血腥味,而是一个女人身上的血腥味!”
“女人!”
听见闻千里的分析,众人更是喜不胜收,纷纷断言道:“那没有假了,必然就是白云飘藏在其中!”
闻千里为那些人指到:“就在那间房中。”
听后,那一干人不想再等,摩拳擦掌便要硬闯,一时间刀枪剑声音大作。
乌啼和渔火的声音随即响起,紧张道:“保护小姐!”
瞬间场面便已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胡余生紧张起来,问我道:“怎么办?”
我听了却沉默不语。因为我知道,那车外的十余人纵然各赋本事,却还奈何不了秋家半分。
我于是按住胡余生,笑了笑。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高喊,同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不等秋朦胧的人出手,那来人已当身在前,使得战势一瞬间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这时才问胡余生道:“你听说过秋家的五公子吗?”
“没听说过。”胡余生摇摇头,老实道。
我说:“你不知道倒也正常。秋家世代经商,但其中却仍是英才辈出。单论秋家此代家中最年轻的一辈,有七位公子。竟是个个都能文能武。论天赋资质,在武林中排入前五十也是绰绰有余的事情。这五公子虽然不比他的几位哥哥弟弟优秀,但要打赢外面的十余人,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么厉害!”胡余生意外道。
我继续道:“是啊。这还只是一个五公子。你想自己,若是要让秋家知道了,你竟然欺骗了秋朦胧的感情,害的她落了哪怕只有一滴泪。你恐怕就是死也没处寻了。”
我话刚说完,屋外即传来一声恐怖的击打声。正是那秋家的五公子出了手。同时间,几声惨叫响起。
那喊声凄厉惊悚,满含恨意。
胡余生问我道:“那些人……死了吗?”
“死了。”
“可他们也没做什么啊。”胡余生害怕道。
“既如此,你还想告诉秋小姐真相吗?”
胡余生摇了摇头。
很快,便听秋朦胧拉着她哥哥的手,两人你一言我一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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