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人能管得了李康泰这个杀千刀的了吗,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要将三庭哥打伤,打伤后给了银钱,然后再打伤再给银钱,他这是在干什么!仗着朝中有人,家财万贯,便可目无刑律?”
卢月照窝着一肚子的火,被李康泰气得手直抖,天色已黑,气鼓鼓地往前走,一个没注意,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个大趔趄。
“小心!”裴祜扶住了卢月照的手臂,“慢些走,别摔了。”
卢月照更气了,冲着石头就是一脚,把这块不长眼的石头踢到了路边草丛里。
“让你再绊人!你就应该和那个李康泰一起被粉身碎骨,看你还怎么出来害人!”卢月照气呼呼地冲着石头喊道。
“我们回去吃饭吧,我来做,”裴祜被卢月照逗得满脸都是笑意,看着卢月照还不挪动,又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走吧?”
卢月照这才抬脚向前走去,大步流星地,走得快极了。
裴祜赶忙跟上。
回到卢宅后,裴祜去做饭,卢月照则进了西厢房点了灯,拿出毛笔,在白纸上画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卢月照拿着那张纸出来给裴祜看。
裴祜定睛一看,哈哈大笑。
上面水墨铺展,画着一块被雷劈得粉身碎骨的大石头,一旁注着“李康泰天打雷劈”七个大字。
“好,画得真好,形神兼备!”裴祜竖起了大拇指。
卢月照被夸奖,有些小得意,脸上挂着笑,借着烛火再端详一番后,把画放回了西厢房。
从今日起连着三日是私塾的假期,卢齐明一大早就出发去了隔壁北庄村寻旧友叙话,二人久未相见,趁着旧友归乡,如今终于得以见面。
卢月照问他旧友是谁,卢齐明未细说,只说对方姓章。
因此,家中只剩卢月照和裴祜。
二人用完饭少说了一会儿话后各自回房睡去。
裴祜今晚入睡极快。
梦中是万千花影,一个三岁稚童在一年轻女子怀中香甜地睡着。
女子衣着华美,他能感受到她怀抱的温暖如春,稚童贪恋此刻,不愿醒来。
这时,一年轻男子走来,看着母子二人勾唇浅笑:“该叫他起来了。”
“嘘,让他再睡一会儿。”
女子朝着男子招手,男子在她身旁坐下,二人含笑对视。
男子轻轻抚摸女子鬓间牡丹,看得入迷:“‘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1],可我觉得这牡丹不及你半分,唯有你才能动这京城,再动我心。”
女子嫣然一笑,霎时间,春光失色。
“你可别贫嘴,”女子复又看向怀中稚童,满目爱怜,“你苦自己也就罢了,还要苦我们的孩子,他写字写得手抖得厉害,可任凭我怎么说就是不肯停下来,我没办法,只得把他抱在怀里,他一躺下就困得睡着了,嘴里却喃喃着‘不能让爹爹失望’。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男子抬手抚摸稚童乌发,眼里尽是疼惜:“我怎么会不心疼他呢,上天赐予我如此端慧不凡的儿子,我此生没什么遗憾了,只希望能与你一起看着他长大成人,担天地之重。”
“可我只希望他能健康平安长大,能够娶得自己心爱之人,与之相守白头,替我圆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女子眸中渐渐氤氲起了泪水。
男子将母子二人揽入怀中,心中愧疚。
他此生最无法做到的就是这一生一世一双人。
怀中稚童动了动身子,似要从梦中醒来。
他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可眼前的父母却渐渐模糊,直到随着花影一同消失不见。
裴祜贪恋温暖,不想稚童醒来,他用力闭上双眼,彷佛紧闭自己的眼睛,稚童也会跟着继续在美梦中沉睡,父母也会继续陪伴在他身边。
忽然,裴祜身上的温暖散去,他感觉到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他被狠狠压着,似被一双铁手扼住喉咙,任凭他如何挣扎都呼吸不了一丝空气。
他要窒息了!
他拼命地大口喘着气,终于能吸到了一些空气。
可是下一瞬,血腥味充满了他的肺腑。
裴祜用力睁开双眼。
那是一颗鲜血淋漓,被人毁去面容的人头,人头上的血滴滴答答流到了他的脸上,再淌进他的衣衫,脖间一凉,他伸手去摸,竟然摸到一个血肉模糊的眼球!
裴祜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
血,都是血!
血液流成了一道河,他就站在这血河之中,身边漂浮着肉沫残肢。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拿着大刀向他追来,刀上全是血迹,其中一个人的刀刃上还卡着半块人的心脏。
裴祜想跑,可是血液粘稠,残肢阻挡,他的腿像是灌了血铅,根本跑不动。
他只能用双手将血河中漂浮着的残尸一块一块扒到一旁。
终于,他能跑了,他跑得极快,那群人被他甩在了身后。
就在这时,裴祜的耳边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马的嘶鸣声和车轮的轰隆声在他的耳边越来越近,直到他看着马车在他身边呼啸而过。
他松了一口气,但却一刻也不敢停下继续向前奔跑。
忽然,他的耳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极其微弱。
“清明,救我!”
裴祜猛地回头。
血河之中,卢月照被一只残断的胳膊拽住了腿,血水猛地上涨,她逐渐被淹没在血海里。
“梨儿!”
裴祜猛地从床榻上惊坐起,胸口的衣襟上下起伏,汗水浸透。
还好,只是一场梦……
可为何他还流着眼泪?
裴祜想要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一动就觉得头痛欲裂,似有千万只蚁虫在啃食着他的脑髓。
眼前一片漆黑,他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火折子和烛灯。
烛灯被点燃,屋内有了光亮。
可是裴祜看着上下晃动的屋顶,仍觉得天旋地转。
不对,这很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
裴祜扶着床榻下地面,松开手后没了床榻的支撑,双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好在下意识抓住了桌子腿。
他这是被,下了药?
裴祜猛地扭头看向床榻旁的窗户,借着微弱的烛光,似乎看到了窗纸上面有一个小洞。
他觉得后背发凉,像是有一条冰凉细滑的小蛇,此刻正顺着他的脖子滑进衣衫,爬到了背脊。
裴祜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想到了最后被血河吞没的卢月照。
他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拿着烛灯冲出了屋子跑向对面的西厢房。
西厢房的门开着!
裴祜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卢姑娘你在吗?卢姑娘?”
无人回答......
他一脚跨进门,用烛台照着屋内。
卢月照画着李康泰的那张纸被人揉了一角掉落在地,再往里走,炕上空无一人。
画着李康泰的纸原本被放置在桌子上,难道这是梨儿故意所为?或者是和李康泰有关之人所揉?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与李康泰有关。
他并未走远!
裴祜再也无法冷静,他要去找她!
他脚步蹒跚着跑向了厨房,小腿上一阵阵闷痛,也不知撞到了些什么。
裴祜找到了一把刀,拉起袖子露出自己的左臂,毫不犹豫地划去,鲜血在暖黄色烛火照耀下淌到了地面,像一条曲折的小河。
他此刻仿佛失去了痛感,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手臂鲜血横流。
血液汩汩流出,他的头脑逐渐清醒。
只有这样才能清醒,才能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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