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京城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景元帝下旨,六月中旬移驾承德避暑山庄,特许几位皇子及重臣家眷随行。定国公府接到旨意时,白云桃正坐在廊下给宋云阳扇风,小家伙刚满周岁,胖嘟嘟的脸蛋上挂着汗珠,咿咿呀呀地抓着她的衣袖要水喝。
“终于可以躲开这京城的热浪了。”宋彦博走进来,脱下被汗水浸湿的外袍,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听说山庄里凉气袭人,还有大片的杏林,正好带孩子们去开阔开阔眼界。”
白云桃笑着点头:“是啊,安安和瑶瑶早就盼着出门了。”她看向宋云安,“安安,去收拾你的书箧,记得把那本《水经注》带上,到了山庄,正好对照着看看附近的山川河流。”
宋云安脆生生应了声“好”,转身跑向书房。宋云瑶抱着白云桃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娘,我要带我的布老虎,还要摘杏子!”
“都依你。”白云桃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月信推迟已有两月,太医诊脉后笑着道贺,说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需格外留意。这趟避暑山庄之行,正好可以安心养胎。
出发那日,车队浩浩荡荡从午门出发。定国府的马车在队伍中段,不算显眼却也不容忽视。宋云安和宋云瑶挤在车窗边,兴奋地看着外面的景象,宋云阳则躺在白云桃怀里,好奇地抓着车帘上的流苏。
“听说七皇子也跟着去?”白云桃轻声问宋彦博,他刚从前面交涉完回来。
“嗯,淑妃娘娘身子不适,让他跟着陛下身边,多学学规矩。”宋彦博挨着她坐下,压低声音,“景逸王和太子也会去,定北王虽在北疆,却派了长子赵承宇随行,说是让他‘代父尽孝’。”
白云桃指尖微顿。定北王派长子来,明着是尽孝,实则是想让儿子在陛下面前露脸,顺便盯着东宫和景逸王的动静。这避暑山庄,怕是也难得清静。
车队走了五日才抵达承德避暑山庄。这里果然凉爽宜人,青山环绕,绿水潺潺,成片的杏树挂满了黄澄澄的果子,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香气。定国公府被安排在“听涛院”,院后有片竹林,风过处沙沙作响,倒真应了“听涛”二字。
安顿下来的第二日,景元帝在山庄的“澄湖楼”设宴。白云桃换上一身藕荷色的襦裙,外罩件月白纱衫,既不失体面又不张扬。宋彦博穿着石青色常服,牵着宋云安,白云桃抱着宋云阳,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宋云瑶,一家人走进澄湖楼时,引来不少目光。
“宋将军,宋夫人。”淑妃坐在席间,身边的赵奕立刻朝宋安招手,“宋云安,过来坐!”
白云桃笑着颔首,让宋云安过去。她则带着孩子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看到楼下澄碧的湖水和岸边的垂柳。
宴席刚开始,太子赵烨便被内侍搀扶着进来,脸色依旧苍白,却比在京城时精神了些。他身后跟着太子妃,低声嘱咐着什么,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色。景逸王赵琰则来得稍晚,依旧是一身素色锦袍,手里摇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进来,仿佛不是来赴宴,而是来散步的。
定北王长子赵承宇坐在武将席,二十岁上下,身材魁梧,眉眼间颇有定北王的英气,只是目光过于锐利,扫过太子和景逸王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酒过三巡,景元帝兴致颇高,让众人赋诗助兴。赵奕第一个举手,朗声道:“父皇,儿臣想和宋云安一起背一首《夏日绝句》!”
景元帝笑着应允:“好啊,朕倒要听听你们背得如何。”
宋云安与赵奕对视一眼,齐声念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两个少年声音清亮,虽带着稚气,却把诗中的豪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好!”景元帝抚掌大笑,“有气势!赏!”
内侍立刻奉上两柄玉如意,宋云安和赵奕谢恩接过。赵承宇看着这一幕,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七皇子年纪虽小,却得陛下宠爱,身边又有宋云安辅佐,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变数。
太子咳嗽了几声,轻声道:“父皇,儿臣近日读了些山水诗,也想献丑一首。”他吟了首描写山庄景色的诗,辞藻清丽,却少了些气魄,引来几声客套的赞叹。
景逸王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说:“太子殿下身子不适,还能有此雅兴,实在难得。臣弟也有一首,献与陛下。”他吟的是首七言律诗,对仗工整,意境深远,尤其最后两句“清风不逐名利客,只向澄湖送晚凉”,看似写景,却像在暗讽争权夺利之人。
赵承宇立刻起身,朗声道:“景逸王殿下好雅兴,只是臣以为,大丈夫当以家国为重,吟风弄月虽好,却不如戍守边疆、保家卫国来得实在!”
这话既捧了定北王,又暗讽景逸王空谈误国,席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景元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只淡淡道:“承宇说得有理,只是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缺一不可。”
白云桃低头给宋云阳喂水,眼角的余光瞥见太子妃悄悄松了口气,而景逸王妃则依旧端庄地坐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她心里暗暗感叹,这看似平和的宴席,实则处处都是刀光剑影。
宴席散后,宋云安跟着赵奕去湖边看锦鲤,白云桃则带着宋云瑶在附近散步。走到一片杏林时,却见赵承宇正和几个武将说话,声音不大,却能隐约听到“兵权”“防备”等字眼。
“娘,我们快走。”宋云瑶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拉着白云桃的衣角往后缩。
白云桃点点头,正想转身,却被赵承宇看见了。他大步走过来,拱手道:“宋夫人。”
“赵公子。”白云桃客气地回礼。
“听闻宋将军近日在整顿京畿防务?”赵承宇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不知可有什么需要我父王帮忙的地方?我父王在北疆多年,对军务还算熟悉。”
这是在试探定国公府是否愿意与定北王合作。白云桃浅笑摇头:“多谢赵公子好意,不过是些日常操练,不敢劳烦定北王殿下。再说,有陛下坐镇,朝堂安稳,军务之事,按部就班便可。”
她再次强调“中立”,既不接茬,也不得罪,赵承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不好再追问,只道:“夫人说的是。”
等赵承宇离开,宋云瑶才小声问:“娘,那个大哥哥好凶哦。”
白云桃摸了摸女儿的头:“他只是性子直了些,没有恶意。”心里却清楚,赵承宇的试探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少不了这样的“偶遇”。
几日后,景元帝组织了一场围猎。宋彦博陪着陛下策马驰骋,白云桃则和其他家眷坐在观景台观看。赵奕拉着宋云安,非要教他射箭,两人在空地上忙活,引得不少人侧目。
“安安射箭的姿势很标准啊。”淑妃笑着说,“看来是宋将军亲自教的。”
“小孩子瞎玩罢了。”白云桃谦虚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宋云安的身影——他学得很快,虽力道不足,准头却不错,一箭射中了远处的靶心,引得赵奕欢呼雀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赵承宇骑着马,手里拎着只雄鹿疾驰而来,身后却跟着几匹受惊的野马,朝着观景台的方向冲来!
“小心!”宋彦博的声音远远传来,他策马追赶,却被几匹野马挡在后面。
观景台上的女眷们吓得尖叫起来,侍卫们慌忙上前阻拦,却被野马撞得东倒西歪。宋云瑶吓得躲进白云桃怀里,白云桃紧紧抱着她和宋云阳,心跳如擂鼓。
眼看野马就要冲到近前,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从侧面冲了出来——是宋云安!他手里拿着刚才射箭的弓,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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