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刚过,京城便落了场冷雨,淅淅沥沥下了三日,把梧桐叶打落满地,空气里浸着沁骨的凉意。白云桃坐在窗边,看着廊下被雨水打湿的石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窗棂——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接到皇后的懿旨,邀她明日去长乐宫说话了。
“夫人,皇后娘娘又传话,说是新得了些江南的新茶,想请您过去尝尝。”青月捧着茶盏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前几日刚陪太子妃绣完那幅《松鹤延年图》,这才歇了两日,又要去……”
白云桃接过茶盏,温热的茶汤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近半年来,皇后与太子妃频频召她入宫,名为闲谈品茶,实则句句不离朝堂局势。太子身子愈发羸弱,景逸王在朝中势力渐长,七皇子因宋云安的缘故声望日隆,后宫的风向,比这秋日的天气还要难测。
“她们问的,无非是安安在翰林院的动静,瑶瑶在宫里的言行,”白云桃轻轻吹了吹茶沫,“再绕着弯子打听定北王与镇国将军的往来,我若答得稍显偏颇,便是祸端。”
前几日太子妃握着她的手,看似无意地说:“听闻七皇子近日常与宋编修议事,陛下对他们赞不绝口呢。”话里的试探,几乎要溢出来。皇后更是直白,指着一幅《寒江独钓图》道:“这画里的老翁,看似孤绝,实则握着鱼竿,能钓起多大的鱼,全看他想不想。”
这些话像细密的网,一层层缠过来,让她喘不过气。她知道,皇后与太子妃是想借着她的口,探知定国公府的立场,甚至想把她拉进东宫的阵营。可宋彦博早已定下“中立”的铁律,她若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夫人,您这几日总说畏寒,夜里也睡不安稳,莫不是真受了凉?”青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道,“太医上次来诊脉,就说您胎里带的寒气没去根,入秋得格外留意。”
白云桃指尖微顿,一个念头悄然浮起。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低声道:“青禾,你说……若是我病了,是不是就能歇着了?”
青月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夫人的意思是……”
“入秋寒疾,本就是常事,”白云桃缓缓道,“若是病得重些,自然经不起折腾,皇后与太子妃总不能强召一个病妇入宫。”她顿了顿,目光变得坚定,“我得找个由头,安安分分在府里待着,避开这波风头。”
宋彦博回来时,白云桃把想法说了。他听完,沉默片刻,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此法虽好,却要真生病,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白云桃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总好过日日入宫,如履薄冰。再说,不过是些风寒症状,找个可靠的太医配合着,既能避祸,又伤不了根本。”
宋彦博点头:“我这就去安排。周太医是父亲的旧部,为人可靠,让他来‘诊脉’,最为妥当。只是……闭府养病,难免引来非议,说是我们定国公府有意疏远皇室。”
“非议总比祸事强。”白云桃道,“左右我们本就无意掺和储位之争,让他们议论几句,反倒能坐实‘避世’的名声,未必是坏事。”
计议既定,白云桃便开始不动声色地“筹备”。夜里故意踢掉被子,白日坐在风口处看书,几日下来,果然染上了些咳嗽的症状,脸色也愈发苍白。
这日清晨,她刚起身,便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帕子上,竟带着一丝浅浅的殷红——那是用胭脂调的,看着唬人,却不伤身。青禾“惊慌失措”地去请太医,府里顿时乱了起来。
周太医来得很快,一番望闻问切后,对着匆匆赶回的宋彦博摇了摇头:“将军,夫人这是积年的寒气犯了,郁在肺腑,怕是要好好将养,切不可再劳心劳力,更不能见风受凉。”
“那需得如何调理?”宋彦博“急声”问道。
“需得闭门静养,忌生冷劳累,至少要到开春才能大好。”周太医说着,开了张温补的方子,“每日一剂药,再用艾叶熏房,或许能快些好转。”
消息很快传到宫里。皇后听闻白云桃病得“咳血”,愣了半晌,才对嬷嬷道:“看来是真病了。定国公府这是……想躲清闲?”
“依奴婢看,倒像是怕了,”嬷嬷低声道,“近来东宫与景逸王府走得近,七皇子又势头正盛,宋夫人夹在中间,怕是左右为难,才出此下策。”
皇后冷笑一声:“躲?这京城的风浪,岂是想躲就能躲开的?罢了,既然病了,便让她歇着吧,传旨赏些补品过去,也显得本宫体恤。”
太子妃接到消息时,正在给太子喂药。听闻白云桃病得“凶险”,手里的药碗差点脱手:“怎么偏偏这时候病了?我还想问问她,七皇子昨日在御花园说的那番话,是不是宋安教的……”
太子咳了几声,虚弱道:“不必了。她既病了,便是天意。定国公府……本就不该卷入这些事。”他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眼底闪过一丝疲惫。
消息传到景逸王府,赵琰正看着北疆送来的密信,闻言挑了挑眉:“病了?早不病晚不病,偏这时候病了?”他放下信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宋彦博这只老狐狸,是想明哲保身啊。”
“那我们……”属下问道。
“不必理会。”赵琰摇头,“一个妇道人家,病了便病了,左右定北王那边已有松动,犯不着在定国府身上费心思。”
而淑妃得知消息后,悄悄让人送了些上好的燕窝过去,只传了句话:“安心养病,孩子们有我照拂。”简单一句,却透着真切的体恤。
定国公府很快挂出了“闭门谢客”的牌子。府门日日紧闭,门前的石阶很快积了层薄尘,只有周太医的马车每隔几日会悄然而至,又悄然离去,衬得这偌大的府邸愈发安静。
白云桃每日“卧床静养”,实则在房里看账本、教云恙认字,或是听宋云阳讲他新学的算术口诀。宋云安从翰林院回来,便坐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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