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脸色微变,指责道:“我感觉你说话太刻薄,生女育儿本就是人类本能和文化传统,穷就别生这样的鬼话,脑残又自私。”
丁戈晖谁都不给面,本来姥爷那边就重男轻女,老欺负她大字不识的母亲,她母亲不受教育纯粹是被家里拖累,便阴阳怪气:“什么都你感觉,你咋不感觉自己能左脚踩右脚上天呢?”
“你妈怎么教育你的?没廉耻。”舅妈愤慨,道不明是为谁。
丁戈晖定定心心,继续当个战神:“我要注意廉耻?谁死后不会长出蛆来?”
“狂什么狂?等到社会自然有人收拾你。”舅舅倚老卖老惯了,黑着脸呵斥。
丁戈晖也没再怼,剑眉微皱,淡漠凝重,眸光流转,眼底只余清冷,被人看热闹也挺烦,便冷言:“连一个稍有狂气的人才都容不下的时代,再装些什么繁盛气象又有屁用?”
那些油腻中年男被刺到,又要教育小辈。
丁戈晖妈妈见状一拍桌,为女儿出头,指着弟媳破口大骂:“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百利而无一害才去做,只是你没想到小晖不给你面子。”
就算丁戈晖妈妈早年大字不识,但陪着女儿一路念书,自学很多,也不像外表那样粗糙吃了很多苦。
舅妈死鸭子嘴硬道:“现在人都这么冷漠的吗?这可都算是直系亲戚了诶!我孩子要是对近亲说这样的话我不抽死他,品德有问题。”
姥爷拉偏架,翘着二郎腿:“清朝末年到加入世贸前,国家一直穷得响叮当,是不是就只有几百人万人能生,其他几亿人都别生了!”
舅妈推搡一下丁戈晖母亲,叫嚣附和道:“对对对对,嘴巴恶毒,活了三十多岁,第一次有这么多人骂我。”
姥爷就偏宠舅舅那一家,属于重男轻女忠实拥护者。
“你就算活130多岁,做这事儿还是一样会被骂。因为事儿做的就不对,别‘第一次有人这么骂我’了,委屈给谁看呢?我是你妈啊?你委屈就得心疼?”丁戈晖瞪一眼,以牙还牙,推搡回去,冷冷道。
饭桌剑拔弩张,众人拉架才稍微好点,宴客结束,小姨,也就是丁索隐母亲,招呼着打车回去。
徐浣若望着小姨将姥爷送进舅妈车里,隐约听见舅妈悄摸往她心头插刀,她没父亲接,他父亲出轨二婚,她徐姓氏很讽刺……她很可怜。
“舅妈,喝不喝水,我看你吃了不少香肠,是不是太咸?”丁索隐钻车里跟姥爷家住去,从后座缝隙找出瓶矿泉水给她递过去。
舅妈一僵,一众亲戚在也只好顺坡下驴,接过那瓶水,使劲攥着讪讪一笑解释:“是吃多了。”
丁索隐假笑着附和道:“怕是撑了。”
舅妈怒视一眼,只好吃下委屈。
“舅妈,我给你拧。”丁索隐又开始偷偷加大炮轰炸欺负徐浣若的人,笑得无辜抢过那瓶水,“您省省力气。”
一出好戏,丁戈晖静静看热闹。
丁索隐嫌炸毛便琢磨着假装落下东西在餐厅回去。
淘气鬼。
丁索隐扮演得很成功,成功地被人当成了所谓的淘气鬼。
其实,她也会疲倦。
可是,她深知,在这世间,没人在意真相,但却很需要润滑剂。
于是,她决定一忍到底,继续插科打诨。
一阵悦耳钢琴曲钻来。
丁索隐惫懒一抬眸。
是,于探赜。
尽管知道不少于探赜的怪癖以及无数关于他的辉煌经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于探赜弹《哥德堡变奏曲》,猫着腰,耸着肩,蜷缩在钢琴前姿势。
“老师——”丁索隐等他弹完便过去打招呼。
于探赜将钢琴上一小块蛋糕给她递过去。
低糖低脂桂花乌龙月兔木糖醇水果蛋糕。
丁索隐一直想吃的,攥着蛋糕浅绿色绸带,感动被好奇取代。
“参加婚宴,刚好一人一块餐后甜点,给你打包的。”于探赜随意道,轻飘飘一句话,可他不知道丁索隐心脏暖得要着火。
“那玉兔跟个小耗子似的,好恶心。”丁索隐在感动死时也会俗套说反话,好像怕暴露些什么,暴露不知感动,还有她也不懂的情感。
“爱要不要。”于探赜挺傲娇。
丁索隐在手机上敲字,说自己搭公交回学校,还顺嘴问:“老师,为了报答你,我给你付公交车一块钱交通费。”
“我骑了电瓶车。”于探赜无奈。
“可以带我嘛?我给你省钱。”丁索隐眼里冒光。
“我不会带人啊。”于探赜着实没尝试过。
“我会。”丁索隐飞快拖着于探赜去找电瓶车。
莫名其妙被薅到后座,于探赜离她一个拳头远,她车技不是特熟。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她刹车来不及甚至直接撞上了前小电驴的后挡泥板。
磕得很轻,车都没什么事,就是前面的骑手有被作用力晃了一下。
前方那个是虎背熊腰的大哥。
那一瞬间,一张怒上心头的狰狞面孔,狠狠转头,C语言都已经在他嘴边如决堤的潮水,直到他迎上丁索隐不知所措但努力卖乖的脸。
“我cccc……”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丁索隐很抱歉。
“啊,开车要小心一点啊,人没事吧。”大哥一瞬间心软,最后也没说上一句重话,还叮嘱了以后绿灯读秒了就要及时刹车。
丁索隐一脸懵扭头问:“居然不揍我?”
“……因为你长得漂亮。”
“嗯?”丁索隐当丑角习惯了,从来没人夸她长相,便脸颊微微荡漾薄红,“我像雨果名著《巴黎圣母院》里的钟楼怪人卡西莫多。”
“赶紧走,我还要备课。”于探赜懒得搭理。
“你再夸——”
话还没说完,这13居然再次不耐烦。
“滚——”
“……”好吧,滚就滚,丁索隐想着,可不得劲,便故意突然急刹车逗他玩,没想到那人失重瞬间搂住她小腹,温热隔着衣裳传来。
于探赜赶紧撒手。
丁索隐也当做没发生啥。
有些肢体接触是意外,不是意外也得当意外。
这边,倪旖嘻嘻哈哈在门口等着补妆的甄凝,抓住她就兴奋道:“蚂蚱油炸烤熟,都可以吃啊。”
“咦咦咦——”甄凝满脸排斥,右胸口上绣着属于斯莱特林的徽章,社团宣传作用,套校服外面,束缚住本身释放出来的沙雕感。
不说话就冷漠,倒衬几分斯文与矜贵,甄凝往后躲躲,特嫌弃道:“我上厕所啊。”
倪旖点点头,攥着玻璃培养皿,她回忆前段时间自行车她手臂圈着的腰,她那时紧张没敢细细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小臂触感硬硬的,手腕搭着的腹部起伏凹凸,蒋商鉴好像是有腹肌的。
倪旖就是作妖非得回国,不然好几年前就在国外上大学,妈妈不放心她上全日制大学,回国后稍微掌握中文后得在高二混混时间,顺便给妈妈的母校高中挣点光。
不知不觉已到正午,倪旖走在去食堂长廊上,周围寂静得很。
一上午都被可爱活泼小男生围绕着,现在终于清闲,倪旖拎着一袋子毛线走在前,甄凝懒洋洋跟在后:“既然受欢迎,干嘛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食堂?”
“闭嘴啊,你小脑萎了?那表白的哥们还是个倒数。”倪旖低头攥着毛衣铁签在指尖绕绕勾圈圈。
甄凝勾着她肩膀,慢慢地走,“装了一天,累吧?”
“那群小孩儿。”倪旖话内带讽。
“你哟,就别厌蠢太明显。”甄凝站在楼梯间阴影里,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低哑却坚定,“我也蠢。”
“确实,”倪旖赞同道,“但我还能忍忍。”
“那么多人追,没一个看上?”甄凝揉揉微微酸涩的眼眶。
“没共同语言。”倪旖实话道。
“确实难为你。”甄凝笑道。
“我这心理年纪四十岁,反正别来招惹,烦,我是狮子,等着驯服,不会被喂养,那些阿猫阿狗没眼力见。”
倪旖耳边嗡嗡响了两声,她没什么表情地盯着眼前防滑地板,每一个字都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变成手机上那几行交流互动。
“好中二的发言。”甄凝特嫌弃。
“我给你带好东西,哝——”甄凝语言间有点倦意。
倪旖顺着她视线瞅见一袋子新鲜凉薯,微微诧异道:“红薯?哪科属?豆科豆薯属的草质藤本植物?”
甄凝双手灵活,低头把凉薯剥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
倪旖一口咬下去多汁又香甜爽脆,和荸荠一样的口感,眼睑低垂,浓密卷曲的睫毛轻颤,桃花眼上扬。
“这有的是还没熟的花生的味道,难吃死,有些好吃,像荸荠。”甄凝喂她几口将剩下的吃完,味道还不错。
“甄凝,你放弃硫化氢吧,你太累了。”倪旖攥她衣袖镶边,眼底心疼。
“我想再坚持几天。”甄凝脸色一下就暗淡,连声音也很低落。
倪旖听闻食堂走廊上回荡着学生的笑声以及打闹声,还附着着浅浅雨点敲打窗声。
甄凝一顿,扯过她肩膀,见她两眼通红的样子,神色顿了下,继而帮她擦去眼泪:“替我难过?”
“嗯。”倪旖声音小得可怜,微微哽咽,“你太……累了。”
话落,甄凝眼神微滞,心就像窗外被雨肆意摆荡的树枝,在这一刻似乎安安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那我尝试喜欢别的男孩。”甄凝微微酸涩鼻尖,从刚才起就异常困难的呼吸终于得以释放,稍微叹一小口气后,隐藏巨大悲怆。
“我们的灿烂,属于我们的。”倪旖揉揉她耳朵表示安慰。
倪旖踮起脚尖,手没从她脑袋上撤下去,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
甄凝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停地跳动,越来越猛烈。
她忽然发现,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倪旖脸上都是笑容。
和装出来的不一样,那是一种与生自来的笑容,好像那一抹笑就专属于她这个人似的。
“嗯,要灿烂。”甄凝目光安静地落在她手心上,垂着头,碎刘海堪堪遮着眉眼。
“咱吃啥?”倪旖就怕选择品类,晃晃脑袋。
恰好一阵风吹过,一片泛黄枯皮叶子飘飘摇摇掉下来,倪旖伸手接住,眼底透着一股不与年纪相符的成熟。
“黄焖鸡米饭,你去买两盒冰柠檬茶。”甄凝抬眸望着远处霓虹招牌。
“好的,先去了。”倪旖转到拐角小卖部踮脚尖攥两盒冰镇柠檬茶,中午人也多起来。
有人迎面跑来,把倪旖撞个趔趄,便赶紧避开,沿着临食堂小窗口屋檐下走,彩霓虹灯叭嗒叭嗒地落水滴来,打在头顶。
倪旖赶紧钻进二楼黄焖鸡米饭去,时不时揩干鬓角汗滴,去老地方等着,靠墙处青葱爬山虎缠进来。
八月暴雨过后闷得透不过气来,像是有无形的手扼着人的喉咙。隐隐地,听得见一阵一阵沉而远的雷声。
倪旖偷偷耍手机,那黄焖鸡招牌花里胡哨,占满整面墙的屏幕如马赛克镶嵌画一般,发出神秘的深红色光芒。
她不太爱吃黄焖鸡,总觉得里头香菇入味得不符合渗透学原理,太入味,像厨余垃圾泡在泔水桶里面好几天,然后洗洗干净回收刷新再使用。
敲键盘的手抬起又放下,倪旖挣扎数次,放弃,坐桌前祈祷蒋商鉴没看见来回几次纠结成一团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倪旖盯着聊天界面,开始发呆,思索事情怎么演变成了现在这鬼样子。
事情发生在跟蒋商鉴分别那天,倪旖跟他闹掰,也没好意思结伴游玩,深夜刷小红书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帖子:
【当我把头像换成了文件传输助手……】
倪旖就手残点进去,是一个视频,网友把微信头像改成了文件传输助手的绿色头像,没几分钟就被腾讯识别,然后揪出被和谐成了微信原始头像。
有些变灰以便区别,原因是公司担心用户信息泄露。
倪旖就一身反骨,把昵称改成“文献传输助手”。
倪旖反复刷新好多遍,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看到头像变化,最关键是,卡bug直接换不回来,一直都是绿油油头像。
倪旖没多心,无所谓,一般人都备注,傻子大潮鲅才当真,没留意微信,直到中午——
蒋商鉴-岽大西海岸-有点贱:基于灰色多元变权组合预测模型对岽省海水养殖产量预测。
蒋商鉴-岽大西海岸-有点贱:周四中午12点前给死老头修改。
倪旖人都傻了,难道?卧槽。
倪旖盯着手机页面,皱眉纠结到爆炸,胡乱抓了两下头发:“愣子。”
绿油油的微信官方头像,居然还在卡bug,没被和谐成灰色小人。
这个大潮鲅不但把她误认成了文件传输助手,还传了文件过来。
倪旖尴尬得顿时脚趾扣地,正要解释,对方有发来记录视频。
貌似挺有趣,倪旖就好奇点进去。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瞅见这个傻逼长短期记忆LSTM神经网络预测模型。”
蒋商鉴对镜头凄惨一下笑。
“一高校博士研究生蒋某,苦写期刊论文两周,留下《学疯日记》一本,内容如下。”
“8月5日,凌晨1点,写第2章实证分析不小心把水杯碰翻,我立刻暴跳如雷,把水杯痛骂一顿,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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