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上午最后一场戏,盛素去后勤排队领盒饭。
“盛哥,这份比较沉,给。”工作人员掂了掂盒饭,讨好道。
自家艺人虽然毛病不少,但在饮食上从不挑剔。不像其他艺人每天吃着外面来的定制餐或者嫌盒饭油水多让助理每天去菜市买新鲜的蔬菜做减脂餐。到哪个组,就跟着吃哪个组的盒饭,十分好养活。
“小白,小白。”陈又白从思绪里出来,看见盛素举着自己的爪子在他眼前晃。
“叫你好几声了,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耳背。”盛素将提回来的的盒饭打开一一放在桌子上,今天吃肉末茄子,清炒莴笋,蘑菇小鸡丁……..
饭菜的香味儿一阵阵传来,盒饭是刚送到的,还正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陈又白收回目光,有些吃不下,语气沉闷道:“你吃吧,我不饿。”
盛素这才发现他今天心情不好。
此刻的陈又白低落的坐在椅子上像是被乌云笼罩着,修长的睫毛轻轻的搭在眼眸,整个人都在诉说着——我好烦。
“咋了?”盛素猜道,“你昨天一个人去复查,难道大夫说你情况很严重?”
这倒不是。
陈又白懒得与他解释,微微侧了个身,继续看剧本。
盛素摸不着头脑,不知小公主怎么又不开心了:大概男人总有那么几天吧。
于是把饭端出去吃,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可别影响自己放饭的兴致。
听到好兄弟不来安慰自己也就算了,还跑出去和其他助理说说笑笑,陈又白更觉气闷。
他看着剧本,想起今天上午导演对他说的:
“小白啊,这几天你的敬业我都看在眼里。本来投资方对于你出演男主这件事还颇有微词,但经过这段时日我对你的观察,我可以向那群烦人的家伙担保,你一定撑得起这个角色。”
听着郭导对他的夸赞,陈又白有些受宠若惊,刚想道谢,他又说:
“我看出来了,你平时塑造的很好,所以角色适配度才会那么高。本来今天下午有一场打戏,对,就是那场你潜入基地想要放出信号弹结果对方早已埋下炸药的那场。”郭导扶了扶眼镜,“本来嘛武术指导老师说请一个替身露个背影就好了。但我今天突然灵感爆棚,想多来个打斗的片段,到时候肯定要露脸,所以刚刚跟他说了,替身不用找了,我们陈老师亲自上!”
“.………”
陈又白算是明白了,导演今天对他又夸又赞把他吹上天,还为他作担保。直接把他推脱的话都堵死了!
他叹了口气。
下午还有场硬仗要打,还是睡会儿午觉吧。
那年高考完,他瞒着父亲悄悄跑去他的剧组探班。那个时候他刚满十八岁,对一切事物都是好奇的。
他从小就是看着父亲的戏长大。小的时候还没有平板,都是守在电视机面前,等待着广告一过他兴奋的对着屋里喊:“妈妈,爸爸出来了。”
父亲常年呆在剧组,陈又白有关父亲的记忆少之又少。印象里,父亲是宽和的,每次调皮惹的妈妈火冒三丈,只要打电话给他,他总会把妈妈哄笑。
那个时候他想,长大之后一定要做一个演员,这样他就可以离父亲近一点…再近一点…
那天,他躲在人群中看父亲拍戏,那是一场争斗戏:
武林的法宝被贼人所偷被弟子撞见,弟子把贼人追到悬崖边,两位演员吊起了威亚在悬崖边争夺着。
陈又白看的津津有味的,待会儿收工,他一定要告诉爸爸自己的志愿填的首都电影学院。
“快过来,陈老师的威亚断了!!!”
他猛地从人群里冲出去,只看见穿着红色外袍翩翩公子般的父亲,从悬崖跌落。
那一抹红,随着风滑过,绚烂又刺眼。
记忆中他哭的撕心裂肺,他就在原地,望着被抬上来的父亲,望着一群人汹涌过去,望着导演和道具组吵的面红耳赤互推责任,望着远方越来越近的救护车,还有父亲那双没来得及闭上的双眼。
他在看着他,温柔,宽和,带着无声的爱,一如往昔。
“不….”
陈又白惊醒,刚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猛然坐起来,脸色发白。汗水打湿了他的衬衫,窗户打开着,风一吹,他打了个冷颤。
他起身去里屋换了件衣服。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现在的威亚技术比从前成熟多了,越来越严谨科学……
陈又白安慰自己。
………
“我不去,我不去!!”
另一半,何况宇的心情也不愉快。
本来说的好好的,他在这里等姐姐下班,然后他们一起去吃冬阴功。
吃冬阴功是姐弟俩的共同爱好,因为何况时喜欢吃火锅,何况宇酷爱吃海鲜,俩人凑一起,何况时在家附近刚开业的冬阴功店定了个位置。
但姐姐刚刚接了个电话,就把位置取消了。还要把他送去隔壁栋王小虎家住一晚。
“小宇啊,姐姐晚上要加个班很晚很晚才到家。我已经跟王阿姨说好了,今晚你就带着作业去小虎那,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人家。”
王小虎是何况宇的同班同学,俩人一个小区,何况时还治好了他妈妈的长期颈椎病,两家时不时的见面,偶尔自己下班晚王阿姨还会顺带把孩子接回来。
如此有缘分,可何况宇不爱跟王小虎呆一起。
王小虎虽然名字虎,人却很稳重,三句不离“你作业做完了吗”,平时聊天的开头都是“老师说了”。家长们夸赞的乖乖学生,同学们眼中的书呆子。
哦,顺带一提,那本由小花叼走的练习册,何况时已经找王小虎同学复印了一份。
两个噩耗让何况宇悲上加悲。
我还那么小,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
何况宇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哇哇乱叫,正想撒泼打滚。何况时一个健步冲上去把门反锁了,抄起桌子上许久没用的戒尺缓缓的转身,如同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要带他走的恶魔:
“给—我—起来—”
何况时:戒尺一直用来打节拍还从未打过人,今天正好开个张
………
送走三步一回头的何况宇,何况时美滋滋的回到小家。
刚刚接到了楚璇的电话,她在这附近拍个广告收工的早。
于是在“一醉无忧”订了个包间,闺蜜俩好久不见,一会儿下班去喝一杯。
支走小屁孩,可千万不能让他看见自己“醉生梦死”的另一面。何况时的“姐姐包袱”很重的,平时对着何况宇就是一个严肃,勤奋好学,清心寡欲的人设。
她欢快的打开房间,一脚踢掉拖鞋,白皙纤细的脚踩着地毯来到衣柜:“穿什么好呢。”
何况时的衣柜看着普通,一打开里面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她取出一条到脚踝的雪纺长裙,“不行,不够s.e.x。”又放了回去:
黑色丝绒吊带裙——已经穿过一次了。
这条格子紧身包臀裙——不行,一会蹦滴的时候活动不开。
新买的蕾丝泡泡袖——和今天的主题不搭。
挑挑拣拣的,何况时终于换上了。看着墙上的时钟才不到八点,她摘下厚重的眼镜洗了把脸,嫌弃的挪开洗漱台上的青蛙王子,露出了后面的白绷带面霜。
——今天我要精致一把。
……….
十点半的江城藏好了白日里的热闹,带着乌压压的沉闷悄悄探出了头。
望平街上黑黢黢的空无一人,只剩下街道两旁的居民楼透出点点灯火,静谧极了。
而街尾有一家不起眼的红色小木门,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
一醉无忧
陈又白打开小木门的那一瞬间,里面的dj声震耳又劲爆,隔着一扇门外面竟然什么也听不清。舞台上穿着花花绿绿的乐队在摇头晃脑的弹唱,空气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跟着错落的霓虹灯轻轻晃动。
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疯狂的小世界。
盛素带他来到角落里的卡座,贴着他的耳朵道:“就是这儿了,路凡他们几个还有一会儿。”
“没有包间吗?”陈又白微微挪开,虽然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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