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樱思忖过多次,她虽总被肖泊的美色影响,但将以礼相待的谋士收入房中,名声上不好听,也担心肖泊将此视为耻辱。
肖泊没表露出爱慕之心,她不能借着权势相压。
两情若不相悦,行周公之礼,该有多尴尬为难……所以,肖泊婚礼上醉了就好了,最好是不省人事,她让人把他塞到床里面去,糊里糊涂撑过洞房花烛夜,按部就班地过后面的日子。
“驸马、驸马,今日有劳了。”裴昭樱尽量端庄地对肖泊露出个得体的笑,话一出来还是跟舌头打架,有点紧张磕巴。
“既然成了一家人,这都是应当的,何必如此生分。”
裴昭樱目光躲闪,肖泊不放过她,仗着驸马身份,明目张胆盯着花容月貌的一张脸看。
比起平日和一些祭典上的装扮,裴昭樱当嫁娘的打扮倾向于突出她作为女子的美,胭脂水粉恰到好处地放大本身对美貌,眼尾带出红晕,似羞似怯,引人生怜。
美得让肖泊屏息。
不过,对于裴昭樱公事公办的客套,他很是不爽。
他怎么能跟肖与澄是一个待遇呢?
裴昭樱看他清朗如竹,恪守本分,燃起了逼良为娼的愧疚感。
难道她要亵渎这么一个良臣吗?
肖泊还巴不得她主动牵扯他入怀呢。
管事嬷嬷不急着退出去,慈眉善目地要教规矩:
“驸马,礼不可废,想来驸马知道尚主与娶妻不同,老奴斗胆,讲一讲尚主服侍的规矩了……”
“嬷嬷快歇歇吧,孤不是古板的人,不必用那些个繁文缛节拘束驸马,只消两个人一条心过日子便好了。”
裴昭樱的脸烧得难受,她托腮挡了一挡,有气无力地阻拦管事嬷嬷定规矩。
大梁公主地位尊贵,驸马一日需三请安,夫妻行房得公主开口召幸,乃至三餐饮食,驸马都得如下人一般侍立左右。
这对一名清流文官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折磨,裴昭樱不能让肖泊做这些事。
而且,皇室日渐衰微,不好再翻出来老黄历了。
“殿下就是心善……”管事嬷嬷是裴昭樱父母留下来的旧人,最是忠心,担忧她性子好,被驸马欺负。
“嬷嬷,日子怎么过好,孤心里有数,你们,你们快出去吧……”
裴昭樱不想多一个人见到她害羞到溃不成军的模样,急急忙忙赶人。
绮罗招呼着侍女们退出去,还拉走了忧心忡忡的管事嬷嬷。
等室内空了,只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裴昭樱才发觉,她和肖泊挨着坐在床边,多么暧昧缠人……
她要是双腿可以动弹,一定马上弹开挪到杌子上去坐,以示对肖泊的敬重。
她没法动,肖泊不想动,稳稳占着她身边的空间,不疾不徐:
“殿下似乎很是心急啊。”
“也没有特别心急,”裴昭樱不想引起误会,转了话头,“刚才嬷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在府里只当是在自己家,哦,你在自己家好像也没有过得很好,那你不用拘束的,看上哪个院子我拨给你,来去自如,没人束着你,生活上有短缺的只管去库房支。里外的人都是好相与的,可能江逾白为人不是很和善,但你放心他不是坏人……”
肖泊最头疼在她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垂着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显出点委屈来:
“我不能与你同住么?”
“啊,能啊,我这个院子西边还有一溜空的厢房,打通了与你做书房、卧房正好,在院子里同进同出的,不怕别人议论什么。”
裴昭樱一见肖泊这文弱斯文无依的模样,脑袋瓜犯起了迷糊,顺着他的表情安排了起来。
她猜,肖泊是担心成婚后两人没有正经夫妻的亲近体面,招人闲话。
肖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将她这繁复华贵的艳容尽收入眼底了,问:“累吗?脖子酸不酸?我看这个耳坠也很重,我帮你卸下来吧?”
裴昭樱忙说好。光是一个赤金蟠螭项圈已经压得她脖颈酸痛了,发上还插了一整套金镶东珠的发饰,贵气逼人,珍珠流苏下垂,一晃一晃得着实好看,一个脑袋顶两个重,和新夫婿行完礼,总算能松快一二。
肖泊得了首肯,手法轻柔地替她卸下琐碎钗环。
不可避免的,手指擦碰到她的脸颊与耳垂。
一沾即走,没作停留,反而能惹起幽幽火苗。
有入了肚的酒水燃情,裴昭樱脸颊快被催熟了,还迷迷糊糊地想,已经卸了首饰,下一步是不是要脱了层叠的礼服……
最后一根固定的发簪被拔走,裴昭樱黑发流泻,宛如就寝前的松弛。
她有些不敢想肖泊接下来要做什么,忐忑到呼吸破碎。
如果肖泊真提出来要行夫妻之礼,她应该拒绝吗?
龙凤蜡烛流下来交缠的蜡泪,裴昭樱眼神飘荡看着烛火,肖泊打开掌心遮了一遮。
“别老盯着火光看,会伤眼睛。”
“嗯……”裴昭樱没躲没闪,鼓起勇气等肖泊之后的动作。
结果,却听那人说:“我在婚宴上见到陆太医了,现在四下没有别人,她说的一些话,我来讲给你听。”
“哈。”裴昭樱无语地笑出了声。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现在不是很关心自己的病情。
看来肖泊大人不解风情到了一定程度,硬是要在今夜讲些她不想听的了。
裴昭樱想捂起耳朵不听,托词累了,早先安置就寝算了,好过两人穿着喜服一本正经讲公事,辜负良辰。
不过,肖泊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她有所动容:
“陆太医说了,之前中毒虽然伤了身子,但是误打误撞,毒素让浑身气血翻腾,血脉运转,或许对腿部的生机有益。你掐一掐试试,看能不能有些知觉?”
裴昭樱闻言,像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窥见了一丝光亮,没应答,就下狠手对着大腿根硬掐。
没知觉,就死命地再加重力道。
掐得肖泊要心疼阻拦了,裴昭樱含了泪,扣住了他的手腕。
“有一点知觉,很用力的时候,腿酸酸的,真的有知觉了……”
残疾一年多以来,求医问药,希望第一次降临。
肖泊打心底替她开心,保证说一定将她双腿治好,接着再抛出来一件正事:
“还有追查刺杀案凶手一事,我……我能否看一看伤处现在的样子?或许会留下武器造成的疤痕,也是一道追查的线索。”
肖泊憋到现在才提。
先前他们没有夫妻名分,肖泊怎敢大大咧咧说要看看姑娘家的腿!
裴昭樱先没吱声,脑子乱得很。
今日她和肖泊成亲,肖泊说她的腿有救了,肖泊要看看她的腿。每一件事,都如同一道劈在她身上的雷。
裴昭樱扶额:“看吧,看吧……”
毕竟是为了查案。
但肖泊要是敢开口让她自褪裙袜,她就给他一拳!
裴昭樱把头埋在掌心里,无颜抬头。
肖泊试探问:“那我就,冒犯了?”
“嗯!”裴昭樱不耐烦地哼哼,在脾气被点着的边缘。
肖泊是觉得,这种事,不该让姑娘家自己动手。
可对他也是一种被温柔刀刮骨的刑罚。
裙摆葳蕤,罗袜雪白,里裤是棉布缠了天蚕丝混纺的,贴身轻薄。
为了亲眼观察伤处,肖泊抖着手轻轻褪下……
肖泊暗自用牙齿狠咬着舌尖,克制着不生出绮念。
几乎用尽了平生的自制力。
他道了声“得罪”,借着龙凤红烛的光亮,在灯下瞧裴昭樱当年的伤处。
干系重大,不得不迎光细瞧。
裴昭樱抓着床沿,紧紧闭了双目,面颊好比经受了火烧,火辣辣地红,一直延伸,连她雪白的脖颈都变了色,透出隐隐的绯红来。
她都不能张口问肖泊有没有瞧出了眉目,生怕此时张口的话语破碎连不成句子。
肖泊不是轻浮浪荡之人,春色摄人心魄,他仍是仅将注意力放在陈年伤处。
估计裴昭樱用了不少祛疤的上药,腿上没有盘踞着可怕的疤,只留下几道淡淡的褐色,根据走势看,是下手极为狠辣的贯穿伤。
难怪坏了经脉,断了裴昭樱正常行走的能力。
肖泊脑内简单根据痕印走势描摹着凶器的形状,不断生疑。
一个受了腿伤的武功高手,为何会一夜之间功力尽失,沦为常人?这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兵刃之上造就的结果。
“你,你,看好了没有……”
闭着眼,裴昭樱也能感受到那有如实体的灼灼目光,睫毛乱颤得像蝴蝶的翅膀。
她见许久没有动静,整个从腿部的下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太久,含羞催促。
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像撒娇。
裴昭樱暗骂自己,抓紧住了嘴,否则真像是对肖泊起了歪心思借机行些情趣。
“好、好了。”
肖泊正蹙眉冥思苦想,一经提醒,忙撒手将裴昭樱的裙裾盖了回去。
可里裤没有替她穿回去啊!
裴昭樱不好开口,让肖泊穿回去不成体统,她不穿底衣更是不成体统啊!
肖泊苦苦思索着,在外伤之外,贼人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使得裴昭樱扎实的功力一朝散尽。
由此,他脸色不好看,无心顾及风月。
裴昭樱悄悄睁了眼睛,看到的是俊美风流的驸马刚行了亲密之举,却毫无波动,正经严肃地正襟危坐。
她激愤红了眼圈,要是腿还能动弹,定然飞起一脚将此人踹下床去。
“可有哪里不舒服?饿了还是渴了?”肖泊看出她一瞬间变了脸色,他也没有成亲的经验,没话找话地问候。
上辈子,他见惯了裴昭樱的风姿绝代,自惭形秽中,想着有机会默默跟在她身旁,还可以弹琴给她听就好。
如今挤掉肖与澄的位置,驸马的权利,他一点没肖想过。
裴昭樱闻言愈发不忿。
她里裤还被丢在一边,鸳鸯戏水的织锦被上大剌剌地放着女子的贴身衣物,而肖泊多么工整得体,应酬了一整天,衣襟丝毫不乱。
这不公平。
她横生了恶念,鬼使神差扯住了肖泊的衣领……
用力扯开。
从脖子,到胸口,露出了大片莹白的皮肤。
世间竟然有男子的皮肤好看细腻得撩人。
肖泊没反抗,他不知反抗,更是不能在裴昭樱手底下做出违逆之举。
“殿下……”他开口,露出些难以启齿的窘迫。
他不想因这场裴昭樱无奈之下的联姻,真的耽误了她。
他扭曲,偏执,自怜身世,而裴昭樱是高悬于天的太阳,吸引了无数英才为她飞蛾扑火,他是怀揣着不得见光心思的那个人。
裴昭樱不懂他眸中的悲伤从何而来。
难道和她有所接触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吗?
裴昭樱撒开了手,深长叹气,想伸手够一杯酒来喝,浇灭烦躁。
没够着。
肖泊也不搭把手,估计要劝道她饮酒伤身的道理。
她酒量是不好,一杯合卺酒的量,够她此刻神智飘然了起来。
她固执地偏着头不看他。
两厢无言中,门外传来跌跌撞撞的动静,绮罗好像在拦着谁,口中说着“您不便打扰”。
喜酒喝多了的那人结结巴巴地说是医嘱,很是要紧呢。这下,绮罗不知该不该在裴昭樱的春宵一刻中进言了。
裴昭樱怒甩衣袖:“陆太医,你就在门口说,说大声点,孤听得见!”
陆云栖吃得快撑到了嗓子眼,逮到陈年佳酿一阵猛喝,喝得脑子不清醒了。
她遵命,果真扯着嗓子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殿下!殿下行房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不能压到双腿!在身子疗养好之前,房事千万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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