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述堂眉宇间的痕迹更深了一些，他猛地从桌前站起来望向了窗外，依旧是每天早晨会见到的从炮塔处蔓延的大团烟雾。
“诶？”栗岁宁再次惊醒，她茫然地直起身子，望着窗边的夜述堂，似乎这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铃声响起，夜述堂面向她，食指竖起在嘴唇前，示意她不要出声。
栗岁宁点了点头，而后站在原地发懵一般看着夜述堂拿起了手机：“您好，请讲。”
室内陷入了沉静，栗岁宁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不经意望着窗外并试图听到对方的话。
“好。”夜述堂放下了手机，探究的目光落在栗岁宁身上。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吗？”栗岁宁再度询问。
“嗯，只是炮声再次响起罢了，我想你该上第二堂课了吧？”话题的转换十分生硬，夜述堂不打算继续这段谈话。
目送女孩提着背包离开办公室后，夜述堂双手撑在了桌子上，如果有旁人在场，一定会发现夜述堂的瞳孔里混着明显的深红色。
炮声在这个时间点响起确实不太正常，而刚才打电话的正是学校通讯部的管理员，他同时给所有办公室打了这通电话，告诉他们这次炮声是对武器库内存放过久的弹药进行的一次统一处理，并没有任何异常，教学活动可以正常进行。
栗岁宁站在走廊上拧起好看的眉毛，这节课是生存课程的食物制取课程，授课教室在一号试验田，由于实验室和试验田混杂在一起，地图显示的路线略微有些复杂，她不能立刻寻找到方向。
正在这时，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东溪庭和东溪月从里面走了出来。
“诶？你们要去上的课……”栗岁宁眼前一亮，匆忙拦住两人。
“野外食物制取。”东溪庭停下脚步，含笑望着突然冒出的女孩。
东溪月则若有所思地望着一旁夜述堂办公室的门，眉头扭成一个奇怪的弧度指着房门问道：“天啊，你是从夜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吗？”
栗岁宁略有些心虚地眨了下眼：“是，但是，怎么了吗？”
“谁不知道夜老师可是人如其名，他为人严厉不近人情，挂科率全校闻名，他执教的课程让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让学生永远身处夜晚，他的名字，述堂，每次在课堂上回答问题，都像犯人被当堂逼供陈述罪状一样可怕。”东溪月苦笑着伸出双手在空中攥紧，紧紧盯着房门一副说不出口爱恨交织的情绪。
“不过。”东溪月停止了感叹，拍了拍栗岁宁的肩膀，“三年级的课程没有一门由夜老师教授，我们已经脱离苦海啦。”
“是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
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夜述堂就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几人。
“哎哟，夜老师上午好呀。”东溪月立刻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恭敬地望着门口的男人。
栗岁宁又是一愣，她不禁笑了起来，东溪月变脸竟然如此迅速。
“东溪月吧。”夜述堂瞄了一眼女孩的脸，又望向了她身后，“还有东溪庭。”
眼见两人都点了点头，夜述堂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化工实验这门课程的老师被调去武器研制部门了，今后他将不会在学校里出现。而你们新的任课老师……正是鄙人。”
东溪月立刻张大了嘴，眼里的绝望不像是演出来的，她转身望向身后的哥哥，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
“怎么偏偏挑了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做朋友。”夜述堂说这话的时候望着远处的墙壁，话音未落他便迈步离开了走廊。
“诶？”栗岁宁尴尬地站在原地，夜述堂方才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吗？不过他这人怎么看都不太像一位老师……
“我……”东溪月被这句话惹毛了，她涨红了脸，反手指着自己，“我，我哪里是不学无术，我只是对学校教的东西不感兴趣罢了。”
“有告诉过你不要在夜老师办公室门口说话吧。”东溪庭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后转脸对栗岁宁说道，“走吧，我们是同一节课。”
“为什么不要在这里讲话？”栗岁宁好奇地跟在兄妹两个身后下了楼梯。
“因为……”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算了哥哥你来讲吧，我这段时间背后说人小话总是被撞到，太倒霉了。”东溪月的心情显然不太明朗，木制楼梯被她踩得嘎吱作响。
东溪庭无奈地笑了笑，而后望向了栗岁宁，对她说道：“因为夜老师总是料事如神，好像有透视眼一般所有事情都知道，所以我们严重怀疑他在某些地方放置了监听装置。”
“这这合规矩吗？”栗岁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想起了夜述堂在课上清晰地复述了自己的猜想，天啊，自己还睡在这个男人的房间里啊，这人该不会在自己的房间也这么干吧。
这下东溪月和东溪庭都笑了起来：“当然是开玩笑啦，只是一个形容夜老师可怕的玩笑罢了。”
栗岁宁松了一口气，自己在这个世界活命的任务也太艰难了吧。
在两人的带领下，几人到达教学楼一层，而后沿着右侧走廊行走，直到左侧出现一排看起来格外厚重的门，打头的门上贴着“一号试验田”的名字。
“是这里。”东溪庭停下脚步，刷了学生卡，而后动作幅度夸张地推开了门。
三人鱼贯而入。
这里的世界是另一番天地，栗岁宁抬起头，空气中的泥土气味格外重，她低头，群角又一次沾染了泥土。
“哎？这节课不该穿裙子和皮鞋来的。”东溪月向下瞄了一眼，对栗岁宁说道。
“我只有这一套衣服。”栗岁宁无奈地耸了耸肩，再次将目光放向更远处。
这里说不上是田地，更像是生长茂盛的雨林区域，大片的茂盛的树木将头顶的大片阳光遮蔽，再上方是看起来极为复杂的透明顶棚，交错的网状线路上埋设了一些小小的喷头。
这片试验田看不出大小，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尽头。
如果这就是教学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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