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交换
几日后,花千鸩又消失了,淮缙则留了下来。
身中魃蛊,他脸色日渐苍白,黎芊芊每次碰见他,都十分担忧。
说到底他受害于苗疆,而自己本应能为他研制缓解的药,现在困在此处,却无能为力。
她也曾写过几个通用的排毒方,不知他去抓药喝了没有。
淮缙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口。
黎芊芊从窗口看着他一点点远去,不知要去哪里。
他一路向南,走出北疆边界,走进那间小庙,他已做了很多次。
在这个年纪,轻功尚可,武功也不差,还略通易容术,本应是前途不可估量,却偏偏快要死了。
他脚步虚浮,神不守舍,几乎是靠本能扑跪在那只蒲团上。
点香,祭拜。
做完一切后,他垂下手,缓缓闭上眼睛。
“云大哥。”
乌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依旧抱起双臂,斜倚着墙。
“我已明白,死不复生的道理……但已晚了。”
乌云沉默。
淮缙睁开眼,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我救不了她,她给了我生命,我却救不了她。”
他伏下身子,瘦小的肩膀颤抖着,眼泪簌簌地落到地上。
也许以前会有人抱住他,宽慰他,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
半晌,香已快要燃尽了,他声音渐渐变小,呼吸也平稳起来。
不动许久的乌云忽然开口道:“你不打算解蛊了吗?”
庙里陷入一阵安静。
过了很久,久到乌云快忍不住要去查看他的情况,他才缓缓开口:“没有意义,下蛊的人是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乌云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淮缙道:“仇人的帮手,会怜悯一个叫不上名字的逃犯吗?”
乌云睁大了眼睛。
“他没有将我直接杀了,已是对我最大的怜悯。”淮缙道,“我若是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横竖……都得死。”
乌云盯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我只希望,来生……”他在这个年纪,眼神本应清澈,现在却只剩下了绝望,“来生我若能遇到她,一定要护好她……离开这些纷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无力地倒向了一旁。
“喂……”
他没有回应,甚至已听不到呼吸声。
“喂!”
乌云察觉不对劲,喊了几声,连忙上前去扶起他来。
伸手试探鼻息,已然气息微弱。
乌云什么都没有带,也不知该怎么做,只有赶紧将他平放到地上。
他脖子上的一圈乌黑愈发浓重,乌云又起身搜查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药。
有一只小瓶子藏在他袖中,乌云认出了瓶底苗疆的印章,应当就是黎芊芊给他用来缓解的药。
他赶忙拔开……
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了。
愣怔一瞬,他平复了一口气,慢慢盘起腿,坐在了淮缙身边。
庙外阴云密布,虫鸣鸟叫似都消失了。
乌云凝神敛息,静静等待着。
微弱的呼吸随时间推移渐渐恢复,大约半炷香过去,淮缙缓缓睁开眼,无神地望着庙顶。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嗓子沙哑,一下没有说出来。
他又转头看向供桌,红色的小瓷娃娃被擦得干净,静静立在原处。
香碗中那三炷香已经快要烧完了。
乌云也不说话,只是静坐一旁陪着他。
“云大哥,你还在……”淮缙有些搞不清楚他的用意,左思右想,编织了半天语言,还是没能问出。
乌云却道:“魃蛊高峰已过,你心里应当也清楚……”
他语气异于往常地惋惜。
淮缙似乎松了口气:“我清楚,我当然清楚。”
他慢慢起身,忍受着各个骨节传来的巨大痛楚,勉强笑道:“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楚过。”
他又慢慢挪着步子,踱出庙口,稍微舒展身体,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云大哥,我还会再来。”
乌云也起身,回头看了看那只小小的红瓷娃娃。
妖界大能,果然是听不到凡人的愿望的。
*
阴雨绵绵。
乌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伴着片片寒江雪,争相落到地上。
如此上路,车轱辘懒转,马蹄也滑。
好在花千鸩已被接入北海楼望月殿。
此番造访不仅是花千鸩主动前往,陶文秀也早已发来了邀约。
只是恰巧这日,天公不作美,似乎又有什么事在暗中酝酿着。
今日宇文暄不在,同花千鸩随行的时鸳和时鸯也被叫退,殿中只有他们二人。
雨声听得直叫人起了困意,可二人各怀心事,丝毫未有妨碍。
“花老板。”陶文秀首先问候道。
花千鸩道:“魏腾哪里去了?我好几日未见到他了。”
陶文秀指挥仆人为她倒好茶,才回道:“他前几日在回来的路上摔断了胳膊,近日正养伤,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您那儿了。”
花千鸩道:“哦?他是怎样受伤的?”
陶文秀道:“小魏这人身体健朗,偏偏患了嗜睡症,路上睡着了,这才发生了意外。”
花千鸩听了,嘲道:“我这人身体健朗,偏偏就有一个特殊功能。”
她也不喝,只将茶杯在手中把玩,忽然停了动作,抬眼看向陶文秀:“能看出谁在说谎。”
陶文秀笑得眯起了眼:“花老板说笑了。”
他双手不住地相互摩挲着,慨叹道:“但不瞒花老板,小魏确实受伤了。”
花千鸩让步道:“他回来都跟你说了什么?”
陶文秀道:“这还要多谢花老板……”
花千鸩冷着脸。
他继续道:“他说你将黎姑娘照顾得很好。黎姑娘在梦千回承蒙您的关照,我在北海楼时间不多,也没能常去看看她,云停也有自己的事,楼中下人人手也不够,她能平平安安,我一桩心事已了。”
他语气十分诚恳,仿佛在安顿自己的女儿一般。
花千鸩道:“他没有再说其他事?”
陶文秀疑道:“其他事?”
二人四目相对,花千鸩看不出他心中城府,陶文秀也看不出她的秘密。
一时不知是谁藏得更深一些。
花千鸩移开眼神,道:“陶楼主,屋里生了耗子,可不能不管。”
陶文秀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忽向远方,思忖片刻,只道:“多谢花老板提醒。”
花千鸩道:“先不说这个,陶楼主邀我前来,是有何事?”
“啊,”陶文秀又堆了满脸的笑,“今日邀您来此,是来向花老板赎人的。”
花千鸩将手中茶杯放下,道:“陶楼主的药方还没有给我,怎么着急要起人来了?”
陶文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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