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进宫、下学,日子在同样的步调中,平淡无奇地往前走着。
这日散学时,荀夫子突然向众学生们宣布了一件事。
下月二十二,是谢夫子的五十岁生辰,学宫准备为他操办一场寿宴,已得了陛下的允准,届时学生们若有得空的,都可前来参加。
荀夫子这话说的委婉,可在座众人作为谢夫子的学生,此事又已经得了陛下的允准,便是再如何自持身份尊贵,也需得前来赴宴。
而要参加寿宴,必得准备一份寿礼。
送礼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
走出学宫的路上,林翊问叶青言道:“阿言准备送夫子什么寿礼?”
作为谢夫子最看重的学生,叶青言不好也似其他同窗那般随意送份笔墨砚台了事,是以她还在琢磨,也如实说道:“我还没有想好,打算等晚上回去了再好好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沈昭突然从旁边窜出,抬手揽在叶青言的肩膀上,“送夫子一块玉啊,白玉无瑕,学生送夫子玉珏,最是合适不过。”
送玉珏倒也有在叶青言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还没有做下决定。
既是送礼,心意是一方面,但也要投其所好。
众所周知,谢夫子有一大喜好——收藏大家之画作。
在众多作画大家里,谢夫子最喜欢的当属晋朝画手顾恺之,且尤爱其所著的山水画。
叶青言有心想送谢夫子一幅顾恺之的山水画。
可顾恺之流传于世的画作不多,实难寻得。
沈昭几乎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压到了叶青言身上,边带着她往前走,边道:“明日可就是我们沈府举办的马球比赛了,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不要总想这些有的没的,明天随我一起战个痛快!等比赛结束了,小爷我亲自带你去挑礼物。”
沈昭手舞足蹈,气势汹汹。
林翊皱眉看着沈昭搭在叶青言肩膀上的手,强忍着想要将其拂开的冲动。
林翊也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他突然就见不得别人靠阿言这么近。
即使能这样靠近阿言的,只有他与淮之。
叶青言是戒备心很重的一个人,又有洁癖,这么多年,除了自己与淮之还真没见她同其他什么人交过心。
都是兄弟,淮之搭一下阿言的肩膀怎么了?林御章你给我清醒一点!你不能因为阿言聪慧明理,就多喜欢她一点!
对啊……阿言明理又聪慧,这样的人连谢老头那种老古板都喜欢,自己多喜欢她一点,想跟她多接触一点怎么了?
这么一想,林翊心里放松了不少,并在下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
因为叶青言已不着痕迹地拂开了沈昭的手,她的动作不急不徐,神情也依旧温和,仿佛一阵轻风,完全不会让被拒绝者产生半点自己正在被人推开的不适感。
其实叶青言的动作已经很快了,沈昭的手就没在她身上停留多长的时间。
阿言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比起淮之,自己同她的肢体接触似乎多得多,也会更长久一些,阿言也不会如眼下这般,自己的手才一放到她的肩上就推开……
意识到眼下心中所想,林翊觉得有些尴尬,脸颊却不自觉得有些发热。
清风拂动树梢,摇下一树斑驳光影。
林翊神情淡然,然其真实情绪不然:“学生送夫子玉珏,是很合适,却没什么新意。”他走在叶青言的另一侧,双手负背,施施然道,“咱们学堂十几号人,到时会送玉珏的想来也不会少。”
叶青言点头赞同:“殿下说的极是。”
“那你们说送什么?”沈昭摊手,“难不成还要为了谢老头去重金求购顾恺之的画?”
叶青言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秀美的脸上渐渐浮出笑容:“我倒是想啊,就怕时间不够。”
林翊听了眼神微动,却也没说什么,沉吟了片刻,道:“普通的玉珏不成,却可以送枚玉章。”
“玉章……对啊。”沈昭喜道,“选块上好的玉石,在寻个巧匠刻上寓意吉祥的字,也是别出心裁,这可比单送玉珏有心多了。”
叶青言闻言,不觉陷入了思考。是很认真的思考,眉间因为过分认真的思考而皱出极好看的小小褶子。
“若决定了要送玉章,就得加紧一些,距离夫子生辰可没有多少时间了。”林翊看着叶青言,嘴角微翘,他有信心阿言会同意他的这个建议。
叶青言默了一默,果然不出林翊预料地点了点头:“待会儿出宫,我便去玉石铺子上看看。”
“我同你一起去。”沈昭说,“我知道城东有间成色不错的玉石铺子,咱们可以去那儿瞧瞧。”
林翊:“……”他也想去!但作为尚未出宫开府的皇子,他无法仅凭自己的心情随意出宫,便只能看着自家表弟和伴读一起离宫而去。
傍晚时分,残阳渐没,伴着玫瑰红的暮色,叶青言随同沈昭一起到了城东。
此时正是晚膳时间,街上行人不少,道路两侧的酒楼开门迎客,吆喝声并着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诱得沈昭直嚷嚷着要先吃饭。
大少爷都发话了,叶青言只能应允,两人并排走进旁边的云客来酒楼。
云客来是京城最出名的酒楼之一,酒楼以豪奢著称,内部装潢华丽,点金涂彩,富丽异常,不止装潢,云客来的菜色也以奢华为主,汇聚天下名菜,很受豪绅富户们的喜爱。
眼下正值饭点,酒楼的食客不少,闹哄哄的,但这并不影响三楼包房区的清静。
云客来的三楼就只接待权贵。
叶青言在桌边落座,将点菜等一应事宜都交给了沈昭做主。
作为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哪个酒楼有哪些招牌好菜,沈昭再清楚不过,不一会儿便将云客来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叶青言没忍住出言提醒他:“就我们两人,可吃不了这么多。”
“你难得出来一回,我不得好好招待一番?”说完这话,沈昭好似想到了什么,不觉笑了起来。
叶青言也跟着笑了,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五天前殿下出宫,你带我们去了‘一品居’用餐,当时也说了同样的话。”
沈昭方才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事儿才会发笑,但他嘴硬:“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已经过去了五天,还不算难得吗?”
叶青言喝了口茶,微笑着道:“明日我会记得将这话转达给殿下,提醒他莫忘了沈小侯爷您的拳拳思念之情。”
一听她要告诉林翊,沈昭再也绷不住脸,连连摆手:“可以了,很够了,咱们可是兄弟,你不能害我。”
因着大长公主与皇后交好,沈昭自幼就爱跟在林翊身后跑,每回闯祸也都是林翊在大长公主面前给他兜底,长此以往,沈昭便在无形中低了林翊一头。
当然这里的低一头,与身份地位无关。
叶青言正想借机减几个菜,可正此时,隔壁厢房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桌椅碰撞声,紧接着是极不屑的一句嘲讽。
“没银子你跟着我们来酒楼作甚?”这句话很刻薄、很寒冷。
“是你们邀请我来的!”
回话的,显然就是那人的嘲讽对象。叶青言听到这声音,目光微微一凝。
此言一出,隔壁厢房顿时爆发了响亮的嘲笑声。
“我们邀请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当自己是曾经的成国公府呢?不过是个破落户,还我们邀请你?让你请我们吃饭是给你面子,居然还不乖乖掏钱?”
果然是他……
叶青言放下手里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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