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这池水中，柳木谦盯着水面上她留下的倒影，神色不明，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你究竟是谁。”
蔡宁站在他身侧，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衣襟上的血迹，不动声色的皱起眉心，反问道。
“你希望我是谁？”
他的思绪变得复杂，没有回头，一时间竟然回答不上她的话。
是啊，他又希望她是谁呢，是那个性子软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侯府三小姐蔡宁，还是如今这个妖力深厚，玩弄人心的妖女。
她轻笑出声，而这笑声在他的耳中变得刺耳。
“你们捉妖师不是一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在这世间受尽世人敬仰么，怎么？现在是来杀我的？”
听此话，他拧起眉头，情绪变得苦涩，他又怎会是来杀她的。
“怎么？心软了？被我这妖女蛊惑了。”
熟悉的嗓音飘进他耳中，臂弯一沉，她就这样毫不避讳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可是杀过好多人，你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到了生死关头的苦苦哀求有多么的讽刺，沛迁遇上的那捉妖师潘易然也是我杀的，我断了他的手脚，剜了眼珠，对了，那唐家老爷也是我杀的。”
“够了。”
柳木谦反手拽住她的手腕，鲜见的动了怒气。
面对他的动怒，她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笑着。
“柳公子，你弄疼我了。”
身后的云剑察觉到妖气，有了一瞬间的反应，柳木谦一把甩开她的手腕，云剑出鞘。
“别想再骗我。”
她毫无防备的后退一步，盯着眼前之人将云剑指向了她。
当剑尖指向她眉心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顿住，眼中慢慢变得不可置信，这么久以来，那是她第一次看清柳木清的这把银霜般的长剑，就如同此时的他一般，冰冷无情。
蔡宁盯着他发冷的眸子，有些自嘲的轻笑出声：“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剑光一闪，她的发髻被云剑的剑尖挑起部分，下一秒，珠钗落地，那只红梅珠钗碎裂开，池水中被溅起了波浪，地面只剩下了部分残骸。
余光瞥见那一抹痕迹，她的心突然被刺痛一瞬，衣袖下手腕处传来了阵阵灼烧的痛感。
“我竟不知，这所谓的天下道义竟比情意更重。”
世人皆将斩妖除魔视为正义，难道人心不比妖魔更可怕吗。
蔡宁眸色异样，周身聚起无形的妖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不容错过他的半分神情。
妖力越浓厚，手腕处传来的疼痛也越强烈。
倘若今日这剑是为了斩灭她而出鞘的，那她也不会任他如意。
历经人间琐事，看遍人心，有恩于她的她全力护下，加害于她的她也不曾片刻犹豫，死在她手中的人命她数不过来，那便多一条也无妨。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前女子目光轻蔑，明明是那样软弱的一个女子，为何会与妖物有关联，他宁愿自己被骗着也好，好歹在余下的时光中，他能认为这一生也曾有位明媚如光的女子愿意依靠他，缠着他。
而不是这些时日，他所作所为成为一个笑话。
心中那小小的一抹自尊心也被抹灭，可他终究是心软，剑身一颤，收了回去，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人妖殊途，你走吧。”
冰凉的语气再无半点情绪，蔡宁听见此话，才卸下全身的力气与抵抗，软了身子，温热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过。
“好一个人妖殊途。”
她自嘲的笑着，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人心，也学不来人的思维，几番的生死与共竟是像梦境一样。
桃花四起，风吹过，她的衣袖被掀起一角，手腕洁白却出现了一抹刺眼的红，以及那只他偷偷赠给她，留在枕边的玛瑙手串。
风静，池水一片平，蔡宁与这桃花花瓣一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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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重塑，魔窟被封，妖魔逃窜躲避起来，凡是平日里妖魔能够出没的地点也都被捉妖师们查封，好长一段时日里，再无妖魔出没的消息，一众捉妖师也都变得闲散起来。
日头越发的毒辣，京中的许多商户成了早晚开门营业，午间正是蝉鸣扰扰，日光刺眼。
山门之中，趁着这日头，一众子弟正将殿内的陈年书籍搬出，摊开晾晒在外。
一白袍男子放下手中的一摞书籍，一本本抖着书面上的灰尘。
“家主出关了，今日卯时一刻后山的剑鸣响彻云霄，只有家主的云剑能做到如此。”
灰尘在阳光的映射下变得显眼，另一个弟子挥挥手散开这些灰尘。
“家主还是头一次闭关这样久，竟然整整一月有余了才出关。”
“说不定又是参透了什么新的术法。”
几个弟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八卦着家主闭关的原因，远处走来一蓝袍男子，像是专程来通知他们的。
“今日家主出关，长老们全都在大殿内等候，山中所有弟子午时都得到殿，你们还杵在这干嘛呢？”
几个弟子一听，放下手中的东西弯腰抱拳。
“是，师兄。”
待蓝袍男子走远，他们才急匆匆的奔往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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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柳木谦一身素衣，端坐着翻阅着眼前的古籍，一月的闭关修养，他今日才得以离开那处后山。
在魔界的伤如今也好的大差不差了，他合上古籍，眉目间的疲倦遮掩不住。
“魔丹孕育着魔髓，此前魔丹异动不是假象，却有裂缝，在魔界之中，我曾亲耳听见那魔物们议论如何的迎接魔尊重现于世，魔丹一日不灭，这天下遍没有准确的安稳。”
殿内寂静，就连风吹动窗外树叶的刷刷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李长老指了指他眼前古籍，情绪复杂，陷入了纠结。
“闭关那日，你曾讲过魔丹必须摧毁一事，我们一同查阅典籍，却也没能找到真正能够让魔丹消灭的方法，唯一此典籍之中，记载过一物，可洗净你提到过的魔髓，或许能一试。”
银发长老叹息着摇头，认为此事不可行。
“洗髓镜只是在这古籍之中寥寥记过几笔的物件，既无来处亦无去处，若想寻到此物怕是难。”
柳木谦细细思虑着此事，若想要魔尊彻底不复存在，这洗髓镜是非要不可了。
“两百年前，此物流传于西域皇室，如今两百年过去，此物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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