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刚才那个小姐姐,好好看啊。”
餐厅里,费雨婷回到座位上,神秘兮兮地拿出手机,里面是她从厕所回来时偷拍的照片,一男一女。
李休羽兴致缺缺地瞄了一眼,眼睛瞬间亮了。
胡梦蝶?她怎么在这里!
她抬头环顾,不远处还真是她的背影。但那个男的是谁,照片上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不是李庄生。
“你去把男的照片拍清楚点给我看一下。”
“诶,为什么……”
李休羽眼都不眨一下:“好像是我朋友的老公。”
费雨婷一愣,随即义愤填膺地出发了,不一会儿,她把照片带了回来。
李休羽端详着照片上的男人,很眼熟,应该是见过的……
“齐浩宇!”
李休羽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当年胡梦蝶和齐浩宇交往的事,星鹏应该没多少人不知道。
不好的猜想浮现脑海,李休羽气得差点拍案而起,恨不得抄起开水壶泼这对狗男女的脸上!
冷静,冷静……
李休羽深呼吸,想要克制怒气,但还是不能完全忍住。
李庄生这个二傻子,我就说最近怎么心神不宁的!原来是老婆出轨了呀!
这个贱人,装的真好,我差点都被骗了!
不行,李庄生这个傻子情商太低,说不定已经被耍得团团转了……我得先去找他,给他稳住阵脚!
“你把照片传给我……嗯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休羽起身,决定先去找李庄生,而不是打草惊蛇。
费雨婷抓住李休羽的手撒娇:“这么急吗,饭还没吃呢……有什么急事咱们吃完饭再说呗。”
“那就分手吧,下次也不用见了。”
李休羽轻轻甩开费雨婷,头也不回。
“……诶?”
费雨婷原地石化了。
离开餐厅,李休羽立马给李庄生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李休羽气得直接开车去他家,心中担忧道,他不会想不开吧……不不不,应该不至于,他没小气到那种程度。
她早就该看出来这个胡梦蝶不是好东西的!
真是可恶,说起来都怪李庄生自己……之前天天在家说什么不结婚不结婚的,结果一不留神就把胡梦蝶领回家了,你这在跟我玩虚晃一枪是吧,之前瞒的真够严实!
伱原来的“非处不娶”、“不给彩礼”的骨气呢,原来遇到美女就可以降低要求了?
那我不是美女吗!
当初得知李庄生和胡梦蝶交往,李休羽的震惊程度甚至远超过得知自己大学时开始交往的最好的闺蜜是个深柜并且一直想掰弯自己!
原本为了跟李庄生怄气,她说自己那啥了,结果李庄生居然轻易接受,搞得自己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为什么他能这么简单就接受这种事啊?是因为在二次元里很常见吗?
我恨二次元!
李休羽后来也会想起那闺蜜,对方在意图暴露之后就默默离开了,再无联系……就在李庄生把胡梦蝶领回家前半个月。
李休羽时常为对方感到惋惜,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打听自己的近况,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李庄生,你真是个猪头!就说外人没有妹妹亲吧,你还不信!现在还不是只能靠我!”
李休羽谨慎地在雪地上开车,小声骂了一句。
……
“梦蝶……”
齐浩宇堆出笑脸,桌子上的羊肉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别这么叫,我已经结婚了。”
胡梦蝶冷淡地扬了扬手上的结婚戒指。
“别这样好吗,你真要这么绝情么?”
“我和你根本就没有情,不要乱套近乎。”
胡梦蝶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眼手机,胡梦柯给她发了短信:
【你赢了】
胡梦蝶的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把对面的齐浩宇都看得有些失神。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他两年吗?”
齐浩宇深情款款,想抓胡梦蝶的手,却被胡梦蝶躲开。
“我们那么多年累积的不是感情,而是对你的厌恶。”胡梦蝶皱眉,“你应该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
齐浩宇打断胡梦蝶的话,脸色流露出委屈愤怒:“难道非要这样结束吗?我不甘心,我明明都没有……”
胡梦蝶摇头冷笑,眼中并不掩饰鄙夷和轻蔑:“不甘心什么?你真恶心。”
齐浩宇被胡梦蝶的眼神深深刺痛,彻底愤怒地高声道:“我恶心?难道不是你的错吗,我也是男人,凭什么……”
“声音小点,别人还要吃饭。”胡梦蝶提醒,故意嗤笑,“真没素质,还好我老公不像你这样。”
“他就比我强那么多吗,不就是有个破编制!”
“这和编制没关系,就算他要饭我也爱他……还有你别拿你和他比,太糟蹋他了。”
齐浩宇被这一句话气得心梗,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答应出来见你一面,是为了当你面跟你说清楚,也是最后警告,别再电话骚扰我,不然我要报警了,我局里也有朋友,你的那些事情,小心别被抖出来。”
胡梦蝶说得毫不留情,看着齐浩宇那红如猴屁股一样的脸以及吃了苍蝇似的的表情,因为最近几天和李庄生的疏远而烦闷的内心,稍微痛快了一些。
这时,她的手机叮咚一声响,看到来人,她的脸上立马表现出喜笑颜开的样子,然后快速回复。
“我老公找我了,我得走了。”胡梦蝶扬了扬手机。
“你……他,他就真的那么好?”
“嗯,他是我的迪迦。”
胡梦蝶一本正经地拎包起身,不再看齐浩宇一眼,走到收银台直接付了一半的钱,尽管连水都没喝一口。
……
北风呼呼,李庄生在凉亭里瑟瑟发抖。其实有围巾之后他就不冷了,但奈何又喝下了三罐啤酒。
手机没电了,还好兜里有点现金,那是过年时陈兰英给的压岁钱……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提离婚终究不是小事,他需要给自己壮点胆。
其实酒不可以壮人胆量,不然酒桌文化也不会如此盛行,毕竟酒桌上谁看谁都像傻逼,可极少有酒后把心里话吐出来的。
它只会给人一点心理暗示,但对于此刻的李庄生来说足够用。
不一会儿,酒劲泛了上来。尽管只是三罐啤酒,但对于平日滴酒不沾且又空腹饮酒的李庄生来说,已经让他有了醉意。
雪,不知何时也停了,大地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萧条,天地一白。
李庄生倚在凉亭的长椅上把玩金锁,一直猜测这到底是真是假……忽然,借着雪光,他发现背面居然刻着字。
永结同心
李庄生一怔,莫名感觉这十有八九是真金了。
“永结同心……永结同心……”
李庄生摩挲着金锁上的这几个字,低低一笑。
醉意涌了上来,他躺在长椅上,忽然想到了星鹏的那个架台。
校运动会的时候,有很多老师坐在上面拿秒表计时。
那本是它唯一的作用。
记忆中那东西蛮高的,大概有七八层、四五米,每上一层都得扶着阶梯上的木板。
由于特别高大笨重,这个架台一直放在操场边上,体育课上有人累了,也会坐在架台上休息。
李庄生上学时也没少在上面游手好闲,没想到居然被拆掉了。
“太老了,很危险,就拆了。”李庄生忽然想起了费雨娴的话。
她说的时候,是那么理所当然。
因为真的过去好多年了。
想想,他这些年越来越不在意时间,也许这是碌碌无为者的通病。
只有偶尔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才会想起早已不再是少年。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这是《西游记》开篇的一句诗。
但同一句诗,在不同的心情下,有不同的感触。
少年初读只觉仙气飘飘,如今想起,却感到一种萧凉。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那个架台曾经消磨了他大把的时间,夏天晚自习,他总会一个人跑到架台,战战兢兢地爬上最高层,横躺下来。
那宽度也正好够他横躺。
他感受着身下木板传来夏天白日里的余温,悠哉地吹着晚风。
直到远远地的传来放学的铃声,教学楼的教室一间间暗了下来。
而在此之前,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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