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霜心中腾了一团火。
但跟一个醉酒的人置气,又显得她十分小心眼儿!
但转念一想——
她本来心眼也不大!
这样想着,江烬霜眯眼又叫他一声:“裴度。”
两人之间隔了七八步的距离。
裴度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我在。”
江烬霜托着下巴,轻笑一声:“讨厌你。”
就像是幼稚又直接的小小报复一般。
江烬霜觉得,自己对于醉酒的人,还是很大度的。
可谁知,她这句话说出口,面前的裴度眸光便沉了下去。
他拧眉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固执。
“江烬霜,”他一板一眼地开口,语气微冷,学着她的语速,“你胡说。”
好像即便醉酒,他也不相信江烬霜对他真的不感兴趣了。
江烬霜见状,不满地蹙眉。
——她当初对裴度的追求到底是有多热烈?
以至于现在她三番两次地说“讨厌他”,他都不相信。
他认定了她会纠缠。
就跟三年前一样,死缠烂打,厚颜无耻地贴上去。
他不肯相信她已经“痛改前非”,“幡然悔悟”了。
跟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江烬霜深吸一口气,倒了杯茶水喝尽。
自始至终,裴度只是静立在门边,身姿笔挺,长身玉立。
茶有些凉了。
江烬霜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见她抬脚要走,裴度这才上前跟随一步。
江烬霜听见动静,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裴大人想做什么?”
裴度认真:“跟着你。”
江烬霜气笑了:“首辅大人,本宫要睡觉了,您也要跟着吗?”
说着,江烬霜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裴度一眼,轻嗤出声。
“裴大人,居心叵测呀。”
裴度闻言,不气不恼,依旧不疾不徐地解释:“那我在这里守着。”
江烬霜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裴度,我可以自保,也不会拖累你,你不必如此。”
“我知你有能力自保,”裴度轻声,“我只是以防万一。”
都喝醉了,还这么谨慎。
“随便你。”
江烬霜懒得跟他再讲,掀开帷幔,进了内室。
躺在床榻上,江烬霜当然没什么睡意。
今日昌平王这般轻易地妥协了,怎么看都不像他的作风。
——看来明日要更加小心谨慎些才行了。
算算车程,只要稍稍快一些,明日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应该是能回到京城的。
也不知道司宁的心疾怎么样了。
派出去的眼睛也没找到军医消息,江烬霜有些担心。
——那位医师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但一想到他的身手,江烬霜便又放心下来。
那位医师的功夫,跟她都能过上两招,自保肯定不成问题。
胡思乱想着,江烬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裴度。”隔着帷幔,江烬霜唤他。
“嗯。”裴度坐在了她刚刚坐的座位上,双手放在腿上,坐姿也板正得不像话。
“你一直在我房中待着,若是让旁人看见传出去,本宫以后还怎么嫁人?”
裴度似乎自动忽略了她最后一句话,轻声解释:“我让京墨在我房中睡下了。”
哦,那也就是说,没人知道他在她房中咯?
轻笑一声,江烬霜声音暧昧:“裴大人与我这种人共处一室,不怕本宫兽性大发,把你吃了?”
从前裴度似乎很抵触与她在一起的。
刚开始还好些,后来她只要进他书房,他就将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好像生怕她一个忍不住“非礼”了他一般!
古板。
迂腐!
食古不化!!
如今她对他没兴趣了,他倒是敢跟她共处一室了?
帷幔外,男人宽肩窄腰,身姿绰约。
那清越的影子投射在轻纱帷幔之上,纤尘不染,好似仙人。
他许久没有说话。
江烬霜皱了皱眉,怀疑是不是他没听清。
房间内的烛火跳动几下。
那帷幔上的人影也跟着摇曳几分。
“今晚,不行。”
他斟酌地开口,像是思索许久才给出的回应。
江烬霜没反应过来。
她先是眨眨眼,试图理解裴度这句话。
随即反应过来,险些气笑了。
——不是,他还真敢想啊!?
“裴——”
江烬霜刚想再挖苦他几句,就听到门外传来声响。
是昌平王身边的随从回来了。
刚刚江烬霜被裴度带出昌平王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身边的那个随从似乎不在。
这是去哪儿了?怎么现在回来?
这个问题,江烬霜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不多时,门外出了那随从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女子们的娇笑声。
哦,看来是给他家主子找消遣去了。
江烬霜耳力好,隔着墙壁
,也能听到隔壁那房间的交谈。
随从将几个女子带到之后,又被昌平王叫住。
“你去隔壁看看她,别让她惹出什么乱子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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