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唐学真干呕了一声，将散发着阵阵怪味的饭菜推远了一些：“这都快馊了……让我怎么吃啊……”
他虚弱地倚在牢房的墙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快要受不了了，自从进来后，他就没有吃过一天像样的饭，别说味道如何了，根本就没法下嘴，所有的饭都像眼前这份一样，一股快要馊了的味道。
“好饿啊……”
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欲哭无泪。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他这么想着，找了个尚算干净的地方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后，其他的感官似乎会格外敏锐，他能听到外面灯笼燃烧的噼啪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他终于半梦半醒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咕——”声，硬生生将他吵了起来。
他睁开眼，满脸的苦涩，因为那声音，是从他的腹内传出的。
要不，还是吃两口吧，不然他就真的饿死了……
他努力撑坐起来，眼前顿时一阵发晕，好一阵才缓过来，他看向地上的饭，却发，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鼠正趴在碗边，啃食着里面的饭。
“去去去！”
唐学真见状，连忙爬过去，将饭碗夺过来，一看，早就被啃得七零八落，没法再吃了。
“啊……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连馊饭都吃不上了吗？”
他有些绝望地垂下头，双眼胡乱在牢房内游移，最终，他把目光停到了那只偷吃他饭的老鼠身上。
该死的东西，要不把它吃了？
这个荒唐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饿疯了吗，居然在打这玩意儿的主意，而且他又没办法生火，难道生啃？
那老鼠竟然没走，还悠闲地舔着前爪，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人刚刚还想吃了它。
看来这牢里的老鼠日子过得挺好，都不怕人的。
唐学真苦中作乐，无聊欣赏起一只老鼠的小动作来。
这只老鼠舔完前爪，又去梳理毛发，两只前爪抓过脸颊，又抓过头顶。
它一直抓、一直抓，直到头顶被抓出血痕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焦躁不安地叫起来。
它动作越来越大，用前爪疯狂撕挠着，像是头上有什么东西让它无比痛苦，叫声凄厉到人听了都觉得胆寒。
很快，它浑身都开始渗血，凄惨无比，它痛苦地挣扎着，然后突然身体一僵，不动了。
唐学真呆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老鼠在他眼前暴毙，良久，才将视线缓缓转到一旁的饭菜上。
老鼠就是吃了它才死的。
饭里，有毒？
有人要杀他？！
想到这，一股寒意猛然窜到头皮，唐学真突然发疯了一般冲到牢门前，疯狂拍打着门框，试图引起狱卒的注意，嘴里还惊恐地大叫：“来人啊！救命！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这饭里有毒！”
这招果然起了效果，狱卒骂骂咧咧地赶过来，见唐学真趴在门边大喊大叫，不耐烦地踢了一脚牢门，恶声恶气道：“吵什么吵？再乱喊，就拉你出去挨板子！”
“不是我想吵啊，狱卒大哥，我饭里被人下毒了，你看！”唐学真一边说着，一边强忍着恶心，捏住死去的老鼠的尾巴，把它拎到狱卒面前，“它吃了我的饭就被毒死了，有人给我下毒，你得救救我啊！”
突然见到只死老鼠，狱卒被吓得往后一仰，待看清是什么后，怒道：“臭小子，拿这么个玩意儿糊弄老子呢？”
“我没糊弄你啊！”唐学真急了，“真的有人给我下毒，它就是被毒死的！”
狱卒嫌恶地皱了皱眉，他看了唐学真一眼，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嘲讽，道：“我记得你，贩私盐进来的？”
“是……”唐学真一激灵，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贩私盐，我是被人陷害的！”
狱卒掏了掏耳朵，嗤笑道：“你问问，这里的这些人，你随便问一个他们都会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真正被冤枉进来的有几个？你啊，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老实呆着吧。”
“可我……那我被人下毒你们总得查查吧？万一下次又——”
狱卒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俯下身说道：“贩盐可是杀头的重罪，等到了时候，你还是得被处斩的。呵，真有人下毒又怎么样，被砍头是死，在这里被毒死也是死，不都一样吗，你说你折腾个什么劲？”
说完，就起身走了，一边走，一边不忘警告：“给老子老实点，不然就拔了你的牙！”
“咣——”，外面传来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狱卒真的就这样走了。
唐学真无奈地坐了回去。他开始有些绝望了。
他还能撑多久？以后送来的饭他还敢吃吗，可不吃又要饿死了。
好像，他只能在饿死、毒死、被砍头之间选一个死法了。
老天，他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到底是谁想杀他，为什么？
肯定是，自己在无意间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会有人急于杀了自己。
不用想，肯定是这次贩盐的事。可他都已经进监狱，马上就要问斩了，那个人的目的也该达成了呀，为什么还要对他赶尽杀绝，就那么急着让他死吗？
唐学真突然眼前一亮。
对啊，他进了监狱，那个人却还急着让他死，那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个人的本意不是让他进监狱呢？
对……肯定是这样！一定是那个人的计划，到了自己这一环的时候出现了纰漏，而且还很严重！
唐学真隐约记起来，金百户那晚说过，按律法他该被当场处决的，可金百户却没这么做。
他打了个冷战，那个人，原本是想让他当晚就死的！
如果他真的在那晚就被杀了，那么，金百户带回的，就是一窝被剿灭的土匪、一个伏诛的盐贩，以及装满好几辆马车的赃盐。到时候死无对证，他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查账是不会为他们翻案的，因为账本来就没有问题，原本就是按照白矾的账算的，到时候只要一口咬定他们是拿白矾混淆耳目，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问题不在账上，那就是路上出了问题，他们的货一定是在路上被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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