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兰台,沈明央和王御史在一处做公。上衙的差事永远是忙不完的,有道是无事还要闲上三分,尤其像总管御史台的王大人,下朝回来即口中哼着小曲儿给自己泡了一壶上好的春露冷萃。
沈明央双手抱臂,身子朝后往官帽椅上倚去,她在家养病时就知自己来日是这章兰台一员,入朝后因着先皇缘由,不曾过来。此前好不容易能过来了,又被派出宫外探查梁内官长一事,时至今日,她才正式过来这章兰台。
她瞧着王大人这副闲适模样,甚至王大人亲自给她往跟前儿俸了盏茶,她笑着打趣道:“我说御史大人,您这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前脚从朝堂的争执中脱身,后脚便坐下品茶了。”
王奚庭坐在自己位子上,神色放松,丝毫不把沈中丞的话放眼里,可眼中却满是敬意,“沈中丞有所不知啊,宫中衙署,不仅咱们这章兰台,就连九卿府,也是相同之理。朝廷事莫过于天下事,民生纠纷早已屡见不鲜,换而言之,有人之地就有纠纷,难道官与官之间便毫无龌龊?也不尽然。
可我们都是个人呐,事有轻重缓急不假,个人也得有休憩调整片刻,即可阅务。”
王奚庭抿了一口茶,抬手示意沈中丞尝尝,“沈中丞不如尝尝这茶,家中小女亲自炒的,这批喝完,沈中丞怕是再想喝到,也没有咯。”
沈明央提盏挑眉,心思缜密。
这王大人怎好端端的来和她说什么家中小女之事,大抵是那件事了。她唇畔浅浅勾笑,端盏轻抿茶水,入口清凉不寒,这天喝凉茶,实在别趣。
“我曾在踏春宴上见过王小姐,一眼即知此女乃王大人的掌上明珠,琴技一绝聪明剔透,若父母不曾用心栽培,想必也是养不出此等优异的女儿的。不过我听闻王小姐不仅琴棋书画,就连诗书文采都乃咸阳一绝,想来来年恩科,王小姐也是能高中的。”
沈明央也是知道的,这王小姐今载头考,不慎落榜,恩科是一次绝佳机会,女子为官事件好事,与奉谁为君无关。
天下多一女子为官,日后在朝中尽可为女子辩言时,多出一份力的。
“不知王大人打算请哪位老师出山。”沈明央将茶盏轻缓放下,目光带着明朗之意看向王奚庭,“我即受了王小姐的茶,若王大人有何难言之隐,或许我能帮上忙的。”
王小姐喜欢宋少府,想来此人应当想去汉青书院。
汉青书院养尽天下寒微之士,也可说乃寒微之士的庇护所,若强塞进去一个高官女子,只会让一众寻常学子瞧不惯此等权势之举。
可若由她这个受尽百姓爱戴的沈家人出面,加上她和姜兰知是人尽皆知的一对儿,寒微学子敬重她,自然也会敬重王小姐。
况且此事即便大王爷来日知晓,也会赞赏王大人的,借着她的名号,送了一个自己人去汉青书院接近宋少府。
若王小姐依旧无法得到宋少府的心,也无妨,至少王小姐若能从汉青书院科举入仕,那么汉青书院便有了大王爷的人;若是王小姐能努力得到宋少府的心,此计一举两得。
算盘打的真是不错。
王奚庭闻言,浅微叹了口气,脸上不经意浮现一抹和煦笑意,“这不小女一心奉公,始终愿为我朝效力,又只愿走科举之路,将推举名额让给更需要之人,老夫都年过半百的人,妻子早逝,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唯她是从咯。
老夫听闻汉青书院管教甚严,若小女能去学习一番,想来比一些告老还乡的老师还要好上许多。正所谓一人独学,总归没有多人竞争更有实效。”
沈明央一手抻着脑袋,闲闲点头,“王大人所言有理,王大人之意,是想让我替王小姐说情。”其实更令她敬佩的是王大人此人也是难得的好父亲好丈夫,虽说此人奉大皇子为君,但谁不想给女儿争得更好的前程呢。
先皇不曾立储,不管立嫡立长,还是能力,大皇子都是不二人选,王大人奉此人为君,无非是为后代铺路罢了。
就像她母亲似的,沈明央的确对她这位母亲心有歧义,却不得不信一件事,母亲是位好家主、也是位好官。母亲希望沈家百来口人安安稳稳,只是对她用错了方法。
虽然她没记忆,也曾因自己对母亲说下狠话,而不甘落泪,但其实她心里大抵清楚自己为何会选择结束自己性命来结束这一切。
母亲给予她鲜活的生命,儿时与她和父亲度过万般美好光阴,沈明央以结束自己的命去惩罚母亲悔恨终身。
她因得到过母亲的爱,而不愿对母亲说狠话,每每母亲一点点拔去她的棱角后,她总是不明白母亲的用意,只一味的想着这就究竟为什么。
久而久之,她只能以自己的死去报复母亲。
沈明央在府中这么些时日,通过祖母告诉她的只言片语,也将其中缘由摸索透了,这不是她的错,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本就有思想,又非物件随你摆弄,走上自残这条路她也能明白,一个女儿家的心思。
就是母亲用错了法子,沈家和皇室再如何需要她,她身为沈家人都会义无反顾去做的,可是母亲偏不该想要拔掉她的所有棱角,去告诫她此时此刻应要做什么。
沈明央又何尝知晓王御史是个什么样的人,沈府的探子每日会将朝中大臣的近况告知。在过往数不清的日夜里,她想,曾经的自己也是羡慕过王小姐能有王御史此等父亲,为其操劳一生。
罢了罢了,往事已矣。路在脚下,人在前行。若一味困顿于过去,羡慕旁人,何尝不是没放过自己。
沈明央收回思绪,手中重新端起那盏不曾饮尽的茶,远敬了敬王大人,二人会心一笑。
王奚庭自然懂了沈中丞之意,他起身以茶代酒回敬,“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待晚间下衙,我让小女做东,请沈中丞去这城中有名的贤福楼坐坐,一并请上宋少府和姜大人,不知沈中丞意下如何?”
“我觉得甚好。”沈明央点头答复,这她还能说啥呢,都带上她喜欢的兰知了,那她自然却之不恭了。
刚好她本就有意带着兰知去贤福楼坐坐,眼下不正合她意,真是无从拒绝呀。
王奚庭也并未坐下,而是挪身朝沈中丞这边走来,他既悠闲够了,自然也该做正事了,“今儿乃沈中丞头次来这章兰台,老夫身为御史大夫,自然要带小沈大人四下逛逛,熟知熟知章兰台另外几位大人。”
沈明央见状也利落起身,章兰台分三处,丞相府、太尉府和御史台分别独辖,见完多位重要的大人,她便重回了御史台,梳理文卷,她今日无旁事,就熟悉熟悉御史台所做之事。
沈明央一整日都杵在文公馆,梳理章兰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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