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家宴,光主子就二三十口,长席觥筹,老少皆欢。
沈老太君沈英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慈爱地扫视着那几个有了她大姐姐曾孙子女的孙辈,举手投足间尽显两朝元老和两朝帝师的威严与风范。
想来若她大姐姐尚在人世,也是能乐呵呵含饴弄孙的。
可惜啊,她大姐姐走的真早,若非家中尚存大姐姐画像,沈英这老眼昏花的,早记不起大姐姐样貌了。不过她近些日子频频梦到大姐姐,或是她如今日四世同堂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记得近日沈英梦里,大姐姐总让她替之瞧瞧沈家后生,她还在梦中问大姐姐为何,却不听人应。
“我们雁雁如今都有了心仪之人,沁丫头你呢。”沈英坐在她唯二孙辈,两个尚未成婚的人中间,左右看看,说完目光和蔼地落在沈明沁身上。
沈明沁右手顺势往三祖母手背上一搭,她啊,当然要成婚的呀,沈家就无一个主子不成婚的,繁衍子嗣,扶持维护沈氏嫡支,是刻在每个沈氏旁支子女心中的烙印,始终不移。
六妹妹一脉为沈氏荣耀拼搏,她们自然是鼎力相助的。
沈明沁抿唇,长“嗯”一声,“三祖母,孙女想着,待母亲回来,我从母亲军营里择选一位合适的公子。不论其身世功绩,只论个人三观品行,是否和我们沈氏相匹。”
沈明沁父亲是随母一同出征的,想来她也会如母亲那般,择选父亲那样的男子来陪她浪迹天涯。
“那五妹妹可要抓些紧了,别改日让雁丫头这婚成到你前头去了。”沈明沁的大哥哥,沈明松在一旁边抱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还顾得上调侃这边话。
沈明松是所有孙辈中的老大,更是沈明沁亲大哥哥,他自幼随着三姑父学医术,如今在城中也开了间自己的医药铺子,秉持着沈家和三姑父一样的作风,良药价廉,老百姓都看得起病,娶的夫人家中更是医药世家,二人在咸阳城中颇有声望。
沈明松待他下头几个弟弟妹妹,一视同仁,管他到底是谁生的,那不还是他的弟弟妹妹,跟他一样身上都流着沈家骨血。
不过家中无一个弟弟妹妹是理解他的,每每他欲跟弟弟妹妹讲草药时,众人常常跑走不听,不过好在他夫人和他臭味相投。
唯有沈明松这六妹妹,想当年六妹妹出生时,他还抱过呢。可惜啊,六妹妹打生下来,身上的担子就天然比他们要重些,自不能与他们多嬉戏玩耍,加上三姑父走的过早,沈氏一门兴衰紧系在六妹妹身上。想前些日子,六妹妹病倒,他吵着闹着要给六妹妹诊治,被三祖母的人拦在倚春台外,他始终未曾进去看一眼。
素日好生生个人骤然病倒,还急匆匆从宫里叫了太医,任谁都无法在自院中坐住的。
最后还是三祖母身边的人告知,六妹妹无生命之碍,令等在倚春台外的一众人心里也踏实下来。
六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啊,不仅病症好了,就连心上人都有了。依沈明松瞧着,六妹妹这婚保不齐真要落在他四妹妹前头。
这话一出,惹得席间众人一阵欢笑。众人目光纷纷投来沈明央身上,惹得她是脸颊微红,垂首娇羞,自觉自个无法见人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离我和兰知能成婚的时日尚远呢。”
沈明央从袖中抽出娟帕,抬起捂着唇畔不给众人瞧,“大姑母不日便要归家,说不准一回来,五姐姐便有了合眼缘之人呢。”
眼下兰知也才十九,甚至不及弱冠之龄,若谈婚论嫁,当真是为时过早,何况兰知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也需时日。
她沈明央就是想早些,也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为得是给沈家杜绝后患。
席面上调侃,又何尝不是想让她最终在情爱一事上得以自主呢。
沈明央从出生到如今,都是一个被给予厚望的沈家下一任家主,朝堂未来的掌舵人,若连结亲这种要和旁人过一辈子之事都无法由心择选,那人活着一点念想都没有。
沈家所有人都心疼这个,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做事却格外老成的雁丫头。如此妙人当选一个自己喜爱的男儿郎进门。
席面上调侃,沈明松本意是祝愿,也想让六妹妹绷了许久的弦得以放松片刻。
沈明沁听着六妹妹的话,眼中跟明镜似的,看着六妹妹耳根子朱红一片,如此娇羞少女,当真是从未见过,不由对着六妹妹不依不饶的。
“六妹妹,可曾听过一话,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姜大人在寒微子弟中,名气可不小,甚至都能与当年宋大人相提并论。年少中举,在朝堂从未懈怠出错。这要是姜大人经人一点拨,兴许两三载便稳坐朝堂,六妹妹这婚难道不会结在五姐姐前头?”
沈明沁说完,抿唇偷笑,熟稔一人少则许两三载,方可谈婚论嫁。是以哪怕她当真在父母归家时,相中谁,也在六妹妹之后。
不过要真是如此顺利,算算日子,或许六妹妹和她还能同一日纳丈夫进门呢。
沈明沁不出嫁,她此生只招赘。谁会放着自己家的好日子不过,跑去别人家为媳呢。
沈明央被五姐姐这一番打趣,脸颊愈发滚烫,甚至她自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缠绵病榻那些日子里,夜间发烧之景,当真是别无二致的灼热在她脸颊晕染,竟比逝去的天边晚霞还要绚丽几分。
说得她是头不好意思抬起,却又爱听。
她选兰知能得到家中一众人认可,沈明央还是很欣慰的。
沈春迎看着自家女儿被调侃至此,也只是在一旁轻啐一口茶,她的雁雁的确该有些少女娇嗔,不能一直随她之前所想,紧紧绷着身上的弦。
其实家宴每隔五日便有,只是之前的雁雁到底受她所磨,那时她被自我感动蒙蔽双眼,觉着雁雁即便受到她迫害,性子也跟眼下无二,心中自是感激她的。
谁知那般的性子是雁雁为在别人跟前给她足够的颜面所洋装的,雁雁装得真是想,竟连她这个为人母亲的都未曾看出一点端倪。
沈春迎在心中逼问过自己,若当时雁雁在席面上发作,讲心中不满说于旁人听,她会如何呢。
思来想去,沈春迎想不到他到底想如何,只因这件事未曾发生,她无法想之。不过她得出了一处感慨。
就是她亦不愿此等丑闻加身。
因为她是沈家家主,若被旁人知晓她加害自己女儿,不仅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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