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薇想了想,没有选择留下,独自一人沿着土路往东走了。
范有救的宅子位置不好,方圆几里也看不到什么人烟,宅子往东走上两三里是一片树林,再东面就是茫茫群山。
周围越来越黑,等廉薇走入树林深处的时候,她的四周已经连月光都不剩下了。
林间突然传来一声夜鹰鸣叫,廉薇停下了脚步,仔细聆听那尖锐而短促轻轻鸟叫。
原本寂静的森林中逐渐有了动静,廉薇听到不断有鸟扑棱着翅膀停到自己身边。
廉薇咬破指尖,凌空画了道点火符咒,火苗悬停在林间,照亮了停在她身边的鸟群。
鸟儿被火苗照得眯起了眼睛,每一只的神态都显得有些慵懒困倦。
廉薇弹了一下还在流血的指尖,血珠飞散出去,分成更小的珠子升到空中。
原本安静的鸟儿见了那飞出去的血珠,纷纷化身猛禽,追着那些血珠就飞了出去。它们分食了那些血珠,然后就带着一股躁动的劲儿散开在了丛林里。
留在林中的廉薇打了个哈欠,抬头在自己的头顶找了个看起来稳当的树杈跳了上去,然后就枕着自己的手臂在树杈上躺了下来。
廉薇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明。
她是被叫醒的,醒之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脸,睁开眼之后就看到一只灰扑扑的小鸟瞪着圆眼睛站在自己头旁边。
“喂!”树底下传来一声人声。
廉薇低头看去,就看到一个毛头小子叉着腰站在树底下朝她喊。
“真是你!”毛头小子十分惊讶。
廉薇翻身跳下树杈,落到那毛头小子面前。
“可算来了。”廉薇说。
“我来得已经很快了。要不是我刚好在这附近,你还得再等几天呢。”毛头小子递给廉薇一个包裹,“给你准备了一点换洗衣服什么的。”
“准备这个干什么?”廉薇不解。
“我这不是觉得你被梅影峰那些人关了一百多年,全身都是晦气,所以得给你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吗?”毛头小子说。
廉薇提着包裹看向毛头小子,脸上露出不解。
“关涛,”廉薇叫了毛头小子的名字,“我问你,我当时的确是死了吧?”
“是吧……”叫关涛的毛头小子语气并不确定。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是吧’是什么意思?”廉薇瞅着关涛道。
关涛心虚起来:“廉姐,你还不了解我的实力吗?当年你死了的消息是净陵山那帮神经病放出来的,那帮神经病见谁砍谁,我哪里敢去问详细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从梅影峰回来的?”廉薇又问。
“你死了之后,我一直想着要给你收个尸什么的,就打听了不少消息,然后就知道你的下落了呗。”关涛说。
“亏得你还能想着我。”廉薇看着关涛说。
“诶!你可别把我想得那么没良心。”关涛说,“我要是真那么没良心,现在怎么会来找你?还给你准备这些衣服。当然啦,跟复活你的人比起来,我的良心可能确实没那么多。”
“你知道我复活的事情?”廉薇有些惊讶。
“你现在都站在我面前了,我还能不知道吗?”关涛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知道我复活的细节吗?知道谁复活的我吗?”廉薇问。
“这个我不清楚。”关涛说,“但是,我有一些猜测。”
“什么猜测?”廉薇问。
“你死那会儿,梅影峰的人密谋了一件事,他们想把他们的师祖复活,好对付妖族和拯救他们的门派。但是后来传出的消息是,他们失败了。”关涛说,“我觉得,他们当时的复活法阵可能没失败。”
“那复活的也不该是我啊。”廉薇说,“你这想法太过离谱了。”
“你是不是在梅影峰复活的?”关涛问。
“不是,但是复活之前应该确实是在梅影峰。”廉薇说。
“这线索不就对上了?”关涛说,“这些年我一直留意着各路的消息,除了梅影峰那些人之外,这世上没别人搞过复生阵了。所以说,尽管看着很不合理,但是这就是眼下最可能的真相。”
廉薇听了沉默不语。
关涛又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不是应该在梅影峰吗?”
“复活之前被贼偷出来的。”廉薇说。
“又对上了。”关涛说,“这段时间确实是有消息说,梅影峰进了贼,丢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他们现在正在满世界找丢了的东西呢。”
“那应该是在找他们的师祖吧。”廉薇说。
“你该不会恰巧知道他们师祖的下落吧?”关涛眼睛都亮了。
“复活之前听到那些贼说的话了,他们的确是偷了两个人出来,另一个应该就是梅影峰的师祖了。”廉薇说。
“太好了,我们去把那个师祖找回来吧,梅影峰给的悬赏可不少呢。”关涛说。
“先不提那个,我还有点别的要紧的事情。”廉薇说。
“别啊,万一让别人抢先了怎么办?你重活一次已经不爱钱了吗?”关涛愣了。
“不着急,”廉薇说,“梅影峰师祖的事和我这件要紧的事有关系。”
“那你这件要紧的事是什么?”关涛问。
“你认识一个叫范有救的人吗?”廉薇问。
“嗯?你居然也知道这个人,”关涛十分惊讶,“他可是你死后才出生的晚辈。”
“他就是那个偷了梅影峰的小偷。”廉薇说。
“啊。”关涛恍然,但看表情却又觉得这事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你跟这个人很熟悉吗?”廉薇问。
“这些年我做了点小生意,跟他有过一些交集。”关涛说,“他这个人……”
关涛停了下来,仿佛被什么一言难尽的事堵住了嘴。
“这人怎么了?”廉薇问。
“他这个人手脚不干净。”关涛说。
“就这个?”廉薇以为关涛说的是他去梅影峰偷东西的事。
“这个还不严重吗?做生意,诚信为本。根本都丢掉了,还做什么生意。”关涛说。
“他做的是什么生意?”廉薇问。
“一个掮客,做点牵线搭桥的事。早些年靠着‘有求必应’的口号做出了口碑,如今也开始摆起谱来了,已经不跟一般人来往了。”关涛说。
“你跟他有交集吗?”廉薇问。
“早些年有,这两年没了。”关涛说,“我不喜欢这个人,看不惯他那样的人。”
“你跟他闹掰了?”廉薇又问。
“闹掰倒是没有,自然而然地淡了关系,断了联系。”关涛说,“你问他干什么?你还想回头去找他?”
“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底细。我怀疑他在做人/\肉生意。”廉薇说。
“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关涛说,“怎么?你打算见义勇为,替天行道?”
廉薇没说话。
关涛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的口碑已经不是简单的见义勇为能救得了的了,你现在啊,就该躲起来,换个身份,再搞点像样的产业,好好地、低调地过日子。那些好的、坏的大事,自然有那些有身份有威望的英年才俊去做。”
“我倒不是真那么想替天行道,也不是为了什么口碑。只是这事让我遇到了,我就好奇他到底在做什么勾当。而且,我还想找一个小姑娘。”廉薇说。
“什么小姑娘?”关涛好奇。
“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范有救的别苑里,那小姑娘照顾过我。”廉薇说。
关涛沉默着琢磨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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