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幸华睡到中午起来，坐到镜子前一照差点吓死。
从脖子到锁骨一片，红通通的，斑斑吻痕。
嘴还有点肿。
乔幸华捏着珠钗的手紧了紧，徐辰，你死定了！
很快手又松了，她又能怎样？徐辰对她的宠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过了这一阵，便淡了。
她以为自己今天不会出坤宁宫，但下午听到了一个让她不得不出坤宁宫的消息。
“娘娘，禾统领去见了陛下。”白书进来，小声道。
乔幸华眸色沉沉，舌尖抵着腮帮。
“帮我梳妆。”乔幸华揉了揉眉骨，幽幽道。
气死了，不安生。
这个时候去找徐辰多半是乔艺的事儿。
白书帮她梳了个头发，看乔幸华困倦的模样，只插了一根簪子，便挽着她去换衣服。
乔幸华换了件黄蓝相间的裙子，又加了件披肩，遮住脖子上欢爱的痕迹。
“把专写诏书的纸拿来，拿两份。”乔幸华伸了个懒腰，做到书桌旁。
白书低着头，去拿纸。
乔幸华的字本身也算端正，但行云流水见带着几分飘逸。
今天却写得十分慢，一字一画，分外认真。
一个时辰后。
乔幸华放下笔墨，看着诏书出神。
嫁人之前，她一直挺守规矩的。
规矩大过天，家族荣辱是她的命。
成婚后，倒是越发不成体统。
听政、出宫，不差这一件。
但乔鹤轩和姜珊知道了，怕是会从北地千里迢迢赶回来抽她。
“白书，跟我去见陛下。”乔幸华将卷轴交给白书，白书双手接过。
乔幸华出了仪凤殿，白书紧随其后。
出去时，遇到了吴嬷嬷。
白书无声说了句话，口型是“废”字。
吴嬷嬷匆匆走过，但足以看清白书的嘴型。
御书房。
“臣妾见过陛下。”乔幸华笑盈盈的行礼，让一众宫人退下。
白书将东西给了乔幸华，自己也出去了。
“请陛下过目。”乔幸华双手奉上，眉目顺敛。
徐辰大概知道了乔幸华来的目的，肯定是为了乔艺。
乔幸华站在书桌前不远处，低着头，今日出奇的安静。
徐辰冷冷的看了一眼乔幸华拟好的诏书，通篇辞藻华丽，引经据典，不会让人觉得夸张，也不会让人觉得过分单调，一切都恰到好处。
就算是今年的状元郎和她比，也要逊色三分。
如果不看内容，单论作者的文采，当真是令人心生喜爱。
一个弹指、两个弹指……二十个弹指。
“砰——”
一声惊响，乔幸华写得诏书被徐辰狠狠扔到脚边，散落在地。
饶是乔幸华侍君多年，也浑身一惊。
她强忍着，才没“扑通”一声跪下去。
乔幸华突然发现，相识十一年，夫妻八载，这是徐辰第一次在她面前生气。
他真的一直很温柔，正因如此，乔幸华心下的惊恐比看见五十万北燕士兵还高。
这么多年，徐辰除了对她冷漠些，但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没有大声说过她一句不是，不说浓情蜜意，也是相敬如宾。
门外的宗泽亦是冷汗涔涔。
侍奉了徐辰二十二年，不是没见过徐辰生气，徐辰的脾气不说的多差，但也没多好。
他惊得是，这位皇后竟然同皇后娘娘生气了。
徐辰一把握住乔幸华的手，两人就这样隔着桌子，四目相对。
沉默了良久，倒是乔幸华先说了话：“陛下，您弄疼臣妾了。”
但徐辰没有松开手，反而愈加用劲，乔幸华感觉自己的腕骨要被捏碎了。
“你就这么不想当皇后？废后诏书是能随便写的吗？”徐辰绕过桌子，掐住乔幸华的下巴，怒吼道。
“臣妾不是……”乔幸华低着头，不知说什么。
“不是什么！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士族和皇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顶级门阀之间不结亲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徐辰贴在乔幸华耳边，咬牙切齿道，“乔家的地位什么时候是一个皇后之位的有无可以撼动的了，你当其他门阀世家傻，会买你的账？禾书意和乔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不成？”
“这个皇后我不当了，这是现在乔家能做出最大的让步，过几年乔家自然会卸权，到时候你自然能给其他门阀一个交代。”乔幸华一把推开徐辰，像个点燃的炮仗。
“自己在宫中什么处境不知道吗？没了皇后的身份你怎么办？”徐辰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他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她，身份和手段才是她在宫中的保命符。
乔幸华此刻亦没什么耐心，心中十分烦躁。
两个站在顶峰的人吵架，自是谁也不愿让步。
什么狗屁规矩，我乔家镇守北境，我乔幸华先是为你安定一方，后来更是做足了贤后模样，不争不妒，贤良温婉，凭什么要在牺牲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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