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拿起放妻书,颤抖着手去找笔:
“我写就是了!陛下怪罪下来,全都是季衍的错!爹娘教我做人,是我贪心不足,是我为人不端,所有错处,全都怪我!”
他的顶嘴越发激怒了本就愤怒的镇国公夫妇。
老镇国公霍然起身,对他胸膛猛踹一脚,声如闷雷:
“当年你娘跟了还是罪奴的老子,为了我和你大哥在边境吃尽苦头。老子和她发过誓,家中绝无异腹子。老子的后代要是敢做那三心二意的负心汉,就叫他滚出族谱!”
“结果你倒是什么都想到老子先头了啊?不做负心汉了,改玩强娶强嫁了?季老三,老子这清清白白的好竹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歹笋啊!”
老镇国公早年在战场里摸爬滚打,那一身武艺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么一脚踹出去,季衍当即倒地不起。
“季衍!”
陆婉君吓得连忙扑上去抱住他,一摸才发现季衍唇角、背上,哪哪都在出血,眼泪当即掉得更凶了。
季衍闷咳了两声,不敢看陆婉君水光盈盈的眼睛,他忍痛转身,跪在父母面前,沙哑地开口:“……都是我的错。爹娘教训的是,我这就、这就写放妻书。”
两行泪在他抬头的刹那,落到冰冷的石砖上,模糊了视线。
要是可以选,他也想慢慢得到陆婉君的心,和她两情相悦成一段佳话。而不是凭空捏造两人私定终身的谎言,哄骗父母欺君罔上。
可是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陆婉君什么都不知道,她马上要被贤王李炘娶为妻子。
贤王娘俩根本不在意陆婉君想什么,他们就要她做一尊供桌上的花瓶,撑起“贤王妃”的门面,让她为他镇压后宅里来自不同家族的女孩们。
这哪里是光宗耀祖、尊荣加身,分明就是个火坑!
陆婉君是大家闺秀,生来就是高门主母。
哪有女子天生就该成为丈夫的工具,挥刀砍向更弱者!?
侍妾苦,那被迫大度的正妻就不苦了吗?
缘何这世道总要牺牲无辜的女孩们,来填平男人的欲望?
他是有私心,只有一点点。
这么一闹,以他本就不好的声名,谁都会觉得是季三郎欺负她。贤王就是想娶她,也得问问好声名的德妃愿不愿意。
没事的、没事的,就算陆婉君不再见他,他偷偷照顾她就好了。
季衍摸到了笔,胸口疼得厉害,呼吸都很困难。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陆婉君膝行几步来到他身前,轻轻捧起他的脸。
她瘦小的身体挡在季衍与高大的老镇国公身前,犹如天堑。
看陆婉君哭得脸都花了,季衍心疼,却不敢为她拭泪。
陆婉君是季衍放在心尖尖上的珍宝,他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三郎。”她开口唤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亲昵,好似他们真是早就两心相许似的:“你、你怎么这么傻。我,我。”
这话令她很难为情,以陆婉君温婉克制的性格,剖白自己的真心是件很困难的事。
“……知道要嫁给你,我很高兴。”
她抱着季衍,埋在他肩头,用柔弱的声音,坚决地传达自己的意志。
季衍:“?”
季衍:“!”
季衍脑袋嗡嗡作响,他左右看了看,傻傻地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是、是喜欢吧?
是喜欢吧!
陆婉君喜欢他!他们是真的!
转折来得太快,郁夫人差点摔倒,老镇国公连忙扶住她。
闹了半天,是真、真的啊?
郁夫人用眼神问丈夫。
季封也迷糊了,只能无辜地回望妻子。
“……爹、娘。”陆婉君拉着季衍给他俩磕头,“我、我和三郎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迫不及待起身,拽住季衍快步跑回他们的院子,留下老镇国公夫妇面面相觑。
半晌,郁夫人喃喃道:“完球,这下三郎的尾巴要翘上天了。”
……
好好的新婚夜,季衍不仅没一展雄风,反倒沦落到躺在床上蔫蔫喘气,等陆婉君给他上药。
季衍背上有拐棍打的皮肉伤,胸口那脚真把陆婉君吓坏了。洗了伤口包扎好,她给季衍擦药油,边擦边掉眼泪,忍不住埋怨:“云竹要是不来求我,你被打死怎么办!”
刚成亲就守寡,她真是太惨了!
季衍听到这话,脑袋抬起来:“阿婉,你是因为怕我被打死才来的吗?”
“不然呢!”陆婉君生气地推他,实则根本没用力:“哪有你这样,新婚夜不待在新娘子身边的,真讨厌!”
季衍听了,臊眉耷眼地喔了一声,扭过脸去背对她。
陆婉君洗了手吹了灯,上床躺好,才感觉到季衍不太对劲。她愣了下,坐起身,往他那边探头:“季衍?”
果然是怕他被打死才来的,总那么心软干什么,又让他多想。
听她不叫自己三郎,季衍心里头难过,埋进被子里不吭声。
“季衍?季衍!你说话呀!”
陆婉君小心地靠近他,呼出的气吹过季衍耳廓,季衍浑身一个激灵。
他转回来,眼眶发红,“你、你干嘛老那么心软!”
他不要陆婉君的心软。
他要她的心。
他有一颗干干净净的真心,他也想要陆婉君的心。
陆婉君手足无措地给他擦着眼泪,越擦越多。明明年岁大了,却比以前越发爱哭。
她何等聪慧,很快想明白了季衍为什么哭,一张小圆脸烧得通红。她难为情地咬咬嘴唇,主动贴近他,吐气如兰:
“三郎,你别哭了好不好?”
果然又是哄他。季衍满心委屈。
“我、我。”陆婉君为难地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我刚刚、刚刚说的是真的,我、我搞不清楚那种感觉……我也不讨厌你……就是……”
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放弃了组织措辞。
“……反正,你不要哭了嘛,我好心疼呀。”
季衍一把抱紧她,挟住腰往怀里送了送,明明动作霸道,语气却小心翼翼的:“那你喜欢我吗?”
陆婉君左右为难:“我,我没喜欢过人,你跟我说说,喜欢人是种什么感觉好不好?”
这回轮到季衍词穷了,他结巴半天,吭哧吭哧地吐出一句话:
“……我会让你知道的!”
次日,陆婉君同季衍一起拜公婆、见嫂子。
老两口对她到很满意,喝了媳妇茶。季封给一套珍贵的文房墨宝;郁夫人给一套昂贵的绿宝石头面。
季衍的两位哥哥都成了亲,大嫂季杨氏无子,年纪也大,笑容和蔼;稍显年轻的二嫂季白氏,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三岁,小名团团。两位嫂子对新妯娌印象很好,笑着给她送了见面礼。
这个早上过得很安稳,所有人默契地不提,仿佛昨晚祠堂的混乱并不存在一般。
陆婉君扶着走路踉跄的季衍回房,季衍伤得不轻,今早没起来练武。
听了医嘱,季衍回屋就躺好。陆婉君拿着新配好的草药油,重新上药。
昨晚黑灯瞎火看得不分明,早上屋内亮堂了,陆婉君看清了季衍的伤,还有他充满爆发力的上半身。
肩宽腰窄,线条分明,摸一下就红了。
从没见过男人身体,陆婉君没来由脸色发红,默念着上药要紧,倒出药油,动作有点磕巴地给他揉搓。
闭眼是胸前两点,睁眼是充满男子气概的身形,陆婉君脸越来越红,手上力道轻了不少。
本来眯眼小憩的季衍睁眼,关切地问:“阿婉?你是不是累了?我让云竹上药吧。”
“不、不用!”陆婉君欲盖弥彰地掩饰过去,赶紧完成了上药。
季衍莫名其妙,直觉告诉他,陆婉君好像害羞了。
给他上药有什么好害羞的?昨儿个不还吓哭了吗?季衍低头瞄了一眼,忽然福至心灵,自己脸也红了。
陆婉君洗了手,坐到床边,伸手给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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