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枝睁开眼的时候还是僵住的。
浑身紧绷，表情痛苦，瞪大的眼睛里带着恐惧。
邺青足足哄了她半刻钟，她才缓缓恢复清醒，意识到自己又被他抱在怀里。
见她醒了，邺青想将她扶起来，却被林南枝握住手腕阻止了。
她还需要这一点安全感让自己心中的寒意散去。
他眼神一动，便感受到腕上柔软的手爬进自己的掌心。
顿了顿，便将手缓缓收紧。
林南枝垂着眼微微颤抖，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凭着本能动作，心里还沉浸在那片尸山血海中。
那些可都是孩子啊……
所以失踪案，失踪的都是孩子吗？
“据说，妖界深山有一妖神，专吃书院里作恶的孩子，每年年底各村里都会有小孩在上学的路上消失，那都是被吃了的……”
医师说的那则怪谈突然浮现在心中。
林南枝立时清醒过来。
书院……
这些孩子也都是书院的吗？
仔细回想，她所见的尸山中，底下大半部分都成了黑骨，仅有上层还残留一些动物的形状。
妖族尸身十年不腐。
说明这尸山的形成用了至少百年……
每年几个，持续百年，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是吻合的。
难道医师所说的不仅仅是一个怪谈吗？
书院，又是书院？
这桩案件和虐童案的疑点有什么联系吗？
……没想到查到现在，又回到了虐童案。
林南枝轻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开口：“邺青……我看见了好多小孩……他们身上全是血。”
邺青正捏着她的手安抚，没料到她忽然开口，接着他眼神猛地一顿。
“孩子……？”
林南枝点点头，将自己所见到的所有都说了出来。
说完，她终于放松下来，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抽出来。
可邺青却没有动作。
她疑惑地抬眼，用了些力。
可握住自己的手像是定住了一样，这让她意识到不对，低声开口：“你怎么了？”
她有些怀疑，邺青是否也被她所见的场景吓到。
可他看上去也不像这么脆弱的人。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结合刚刚的冷脸，林南枝猜测，他手里会不会握着什么信息。
她反握住邺青的手，观察他的神情，“可以跟我说说吗？”
邺青听见她的话，眸色复杂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纠结，整日上扬的唇再度拉平，看得林南枝有些心惊。
“我……”
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屋门外响起胡大哥的声音。
“妹子！妹子！发现了点线索！”
林南枝扬起眉，看了眼邺青，便抽回手起身去开门。
胡辰立即挤了进来，将手里的一本看上去像是书籍的东西放到桌上。
“这是城主给我的！”
林南枝和邺青都来到桌旁，桌面上的书挺厚一本，覆盖着繁复的暗紫色花纹。
“这是什么？”林南枝问。
胡辰将书翻开，低声道：“魔族史。”
“魔族？”林南枝惊讶地喊，“这便是线索？”
胡辰严肃地点头，“这书里记载的是魔族真实的历史，城主正巧完整看过一遍，今日我们从宋力行口中得知换丹一事，我告知城主后，他便急忙找出了这本书，花点时间，居然真找到了有关换丹的事件！”
林南枝从未想过这件事会牵连到魔族。
胡大哥将书翻到一页，她紧皱眉头凑近了些。
“魔族屠戮人族……”
万年前，魔族对人族发起了一次围剿，几乎将人族灭绝，而后千百年间，不断有人族模样的魔重新现世，仙族上神前去查探，发觉魔族实力变得异常强悍，且曾经所相识的老友也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后用了百年，集仙族全神之力终于查清魔族的换丹秘辛，他们将体内无丹的人族掳掠，在他们身上做实验，因为人族人多，力量弱小，是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在几十年间杀了数亿人族，终于将换丹技术练成。
仙族并未查出换丹之法是如何实现，他们认为这种有悖伦常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于是一把火烧光了所有资料。
最终魔族也被视作异端，打入冥界，永世不得复出。
光是看文字，林南枝便觉得胃部绞得难受。
“魔族……可当时换丹技术已被销毁，现在又如何……”
胡辰面色凝重，“可知晓这些方法的的魔还未死……”
林南枝瞪大眼，“意思是，有魔，逃出来了？”
“城主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胡辰重重叹了一口气。
可怜的城主烦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一桩小案，到底还能牵扯出多少事？
几人一时陷入沉默，这可是魔，对付夭家林南枝已经很吃力了，再来个魔……
这时，一直沉默的邺青终于开口，“是否是魔，我们如今还没有任何证据，不能凭空猜想。”
林南枝闻言，也觉得没错，“是，我们不能预支恐惧，先从已知线索查起吧。”
回档现场中，那么多孩子遇了害，她必须得尽快查清，不能让这恶行有机会继续下去。
“胡大哥。”她思索片刻，“能不能调出近十几年的儿童失踪案件？”
胡辰还在思考如何对夭家进行搜查，一顿，“为何？”
“万年后的换丹技术必然有所退化，如今他们要想继续发展，必然会有试验品。”
林南枝分析道：“我听说，关于书院孩子有一个怪谈？我怀疑……”
这猜测太过悚然，胡辰脊背一凉，冷汗直冒，立即沉眉严肃道：“好，我这就去调！”
胡辰离开后，林南枝将手撑在桌面上，垂头盯着那本魔族史，开口。
“你刚刚想说的，便是这个消息吧？”
邺青垂下眼，“是，黑泽族与冥界接壤，我对这些事也有所耳闻。”
“所以你刚刚那么纠结，是因为此事牵涉到了魔？”林南枝微微抬眼。
“你相信吗？”
邺青没回答她的话，只是突然开口问了四个字，声音微紧，眸中神情让林南枝看不透，是陌生的。
林南枝想了想，摇头，“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我没有能力判断对错，我只相信我所查到的线索。”
话落，两人同时侧头，撞上对方的视线，眼底都有着未明的情绪。
—
卷宗很快就被送到，粗略一数，有近三十份。
“近十九年的都在这了。”胡辰将卷宗放好，停顿几秒才继续道，“夭家太过强大，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只能等证据齐全后再一击击破，所以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我会在暗处保护你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惭愧，毕竟他们才是正经的执法队，可如今却要依靠一个从未受过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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