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到家时，王正良没出去种地，正在院子里劈柴，王正良娘在旁边打下手。
王正良娘现在对林悦意见颇多，又是整夜不归家，女人家忙成这样，不是好兆头，家早晚得散了。
本想唠叨两句，王正良娘见林悦脸色苍白，看样子是累得不轻，又怕管太多儿子不高兴，叹了口气，主动去厨房给林悦热饭吃。
“坐，看你脸都成什么颜色了，怎么又忙了一宿？”王正良把正坐着的小板凳搬给林悦。
林悦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村里好几家闹鬼，昨天夜里，我们都去等鬼了。”
王正良想笑，又觉得笑出来不吉利，“等鬼！”这词可真新鲜。
大家躲还躲不过来呢，还有主动去等的？
“闹鬼，他们怎么不去找仙姑王婆，跑村大队凑什么热闹？”最实在的王正良都发现了不对劲。
“谁知道呢，每天都来一帮人，像是故意的，闹腾一上午，搞得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被他们缠住了，也没时间出去调查。”
林悦早就发现这帮人是故意的，但村大队是对外办公，服务于村民，他们来治保大队报案，总不能不接待的。
王正良娘热好饭菜，摔摔打打地给林悦摆到面前，脸拉得老长，生怕林悦看不出来对她的不满意。
好事都做了，却不给好脸色，换个爱计较的小心眼的儿媳妇，婆媳俩都得吵起来。
“一天天的啥家务活不干，回家还得给做饭，我这是伺候大少奶奶的。”王正良娘摆好饭菜，还是没忍住扔下一句埋怨的话。
“娘，你这是说的啥啊，小悦上班挺辛苦，您就别埋怨了。”
“惯着吧，等哪天人家看不上你了，看你傻不傻眼？”
王正良娘又扔下一句狠话，正刺在王正良心头最痛处。
他们夫妻的关系，外人不知道，但王正良是清楚的，有名无实。
林悦若是真想走，他也没资格留下她。
王正良苦笑，他娘留下了烂摊子，还得替她解释，“小悦，你别往心里去，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知道，是我没做到，怪不得别人说。”
林悦再次想到搬出去单过，她总是赖在王正良家里，享受着他们家人的照顾，也是过意不去的。
虽然她把在村大队挣的钱都交给王正良娘来贴补家用，心里也是不自在的。
王正良家需要的是会持家的儿媳妇，而不是只会挣钱的女工作狂，这种分歧，林悦无法满足。
每次面临这种矛盾时，林悦就忍不住想，为什么要穿到已婚女人身上呢？
单身多好，自由自在，不用被谁牵制住。可惜啊，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因为离家太远，林悦已经向老刘申请了离村大队近的住处，但目前没有空闲的房子，林悦还得在王正良家凑合着。
她还想过搬到办公室，但冷静下来，还要考虑下王正良的面子问题，毕竟名义上两人还是夫妻身份。
全大队的人都知道她和王正良闹分居，她是无所谓的，就怕王正良受不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
王正良娘的搅局，闹得两人都挺尴尬的，沉默了一阵，林悦想了解顾以进家的旧事，王正良是村里的老户，没准会知道。
林悦漫不经心地谈起顾以进家的火灾，王正良那年才十三四岁，能记起来的事情不多。
王正良现在特别想在林悦面前表现自己，让她认识到丈夫是靠得住的，帮不上忙他比林悦本人还懊恼。
顾以进家当年的失火，也算村里头号新闻了，王正良想起了他爹肯定知道的，强行把正在睡觉的亲爹拉出被窝，按在院子里回答林悦的问题。
“什么事啊？”王正良爹还没完全醒过来，揉着眼睛像是梦游般，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
“对不起爹，打扰您睡觉了。当年顾以进家失火的事，您还有印象吗？”
林悦的提问让王正良爹的瞌睡全醒了，他眨巴眨巴眼，问，“都过去七八年了，还提他干吗啊？”
“爹，这件事可能关系到我正经手的案子。出事那年，我和正良还都是小孩子，很多事都记不得了。”
“你说现在王辉断头的案子和当年的失火有关系？”王正良爹莫名紧张起来，端着茶缸的手一直在抖。
“只是有点苗头，还不能确定。”
王正良爹颤抖着手放下茶缸，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么说起来，他们两家还真的有过节。”
“噢，意外发现啊!”林悦暗喜，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还能挖出大宝藏来。
王正良爹娓娓道来陈年往事，“顾大夫父母不是咱桃源村的老住户，二十多年前一家子才搬来。他们家住的房子是买老王家的地建的。老顾家刚来的几年，他们与老王家关系一直不错，听说他们两家还是沾点亲戚的。”
“后来老王家的儿子王辉沾染上赌钱的恶习，四处借钱。据说没少向顾大夫爹借，几年来进进出出，好像是欠了好几百没还。”
“咱村的是落后贫困村，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几百块钱够一家人两三年的生活费了。老顾家多次索要不成，心里当然有意见，到处和人讲王辉借钱不还的闲话。”
“老王又惯着孩子，明知道自己儿子不对，不说不管，还跑到老顾家吵架，说他们毁坏了王辉的名声。两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三二个月必要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大吵一架。”
“后来老顾家失火，全家就剩下顾大夫一个。大火的前一天，顾王两家刚吵过一架。村里的人都传，可能是王辉去放火的，正巧火灾后他的手伤了，明眼人一看就是烧伤的。”
“两家不和，顾大夫都知道吗？”林悦问。
“当然知道了，小顾那年也十六七了吧，早就懂事了，若不是家里发生变故，过一两年他也该成家了。”
“这么说村里的老人，都知道顾王两家的恩怨。”
“都知道，小顾回来之后，王婆一家人从不去他的诊所看病，就是怕他是回来报仇的。”
“顾大夫家和赵宝昌家熟不熟，听说发生火灾时，赵宝昌爷俩都在现场。”
“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他两家住的远，又没有往来的事，没联系的。”
看来顾以进和赵老汉都没说谎话，两家真没有旧恩怨。
林悦正思考事，王正良插了一句，“小悦，有些传言，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自己家里，有啥不当讲的。”王正良爹鼓励儿子说，“小悦多了解，没准明天就破案了。”
林悦也让王正良无须顾忌，有什么话就大胆说。
王正良握着双拳，像在给自己鼓劲儿，“在地里干活，大家都传开了，说王辉肯定是顾大夫害死的，他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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