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揉揉眼睛，还在怀疑认错了人。
刘娟比上次见时瘦了不少，小脸蜡黄，表情也不好看，皱着眉头，像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林悦走上前去，想和她说两句话，刘娟却一头栽向林悦，直翻白眼，人晕了过去。
林悦托着刘娟的半个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没重量，她冲着院子里大喊，喊出来半个村大队的工作人员出来看热闹。
“都别围着，让患者身边空气流通。”顾以进听说院外有人晕倒，也跑了出来。
大家默契地留了一条通道，顾以进跑进去，看见林悦正托着个女孩。
“快放下来。”顾以进检查女孩的生命体征，心跳呼吸都算是平稳，有点虚，但没有生命危险。
顾以进让力气大的小胖背着病患进诊室，检查过后，发现女孩应该是饿晕的。
国家正闹自然灾害，天天都有饿倒下的。
顾以进帮女孩打上葡萄糖，林悦来了，她问过刘娟的情况后，问顾以进，“顾医生，你还认识她吗？”
只顾着看病，顾以进都没注意观察过女孩的样子，他凑近她的脸仔细瞧瞧，说，“看这姑娘是有点眼熟啊！”
“你帮她看过肚子疼，祈福会那天。”
“是啊！想起来了。”顾以进点点头，恢复了对刘娟的记忆，“可那时她还挺胖的，才一个月怎么就瘦了？”
“人饿五七天就能明显瘦下来，更何况一个月没见了。等她醒来，问问她就都清楚了。”
顾以进检查了下刘娟的四肢，没有被虐待过的痕迹，他问林悦，“她不是王婆的帮凶吗？”
“王婆和王辉我们都审过了，连其他帮凶也问过了，没人认识刘娟。也不知她从哪里跑出来的？从头到脚都怪怪的。”
顾以进赞同林悦，还向她透露个秘密，“侦破无头案期间，我还梦见过这女孩两次，她也是这般怪怪的，说出的话也，也离谱。”
顾以进说了谎，他梦中的刘娟说的话并不离谱，而是太真实，一语道破他心底隐藏的秘密。
“你也梦见过她？”林悦反问。
“你也梦见了？”
林悦点头承认，两人各怀心思，谁也不再说话。
正在愣神中，刘娟的一句，“太饿了！”把林悦和顾以进都拉回到现实中，还都吓一跳。
“你醒了？”林悦低下身，发现刘娟的脸色缓过来了，看来她真是饿的低血糖了。
“姐姐，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我饿了十几天几乎没吃东西。”
“饿十几天？”林悦诧异，多亏刘娟还以前还有底子，瘦子早就饿死了。
村大队的大食堂，林悦请做饭师傅熬点粥，十几天没进食，必须从流食开始吃。
林悦一勺勺喂刘娟喝粥，对方嫌弃她喂得慢，干脆自己狼吞虎咽地两三口就把一碗玉米粥喝下去。
一碗粥下肚，垫底都不够，刘娟可怜兮兮地求林悦，能不能再盛一碗。
林悦倒不是心疼粥，而是怕刘娟撑坏肚子，她询问了顾以进的专业意见，确定没问题后，才连续又给刘娟续上了三碗。
几碗粥下肚，虽然还是没饱，但起码身上有力气了。
刘娟满足地擦了擦嘴角，对着林悦和顾以进笑得甜甜的，“谢谢姐姐和大哥哥，我就知道找你们没错。”
“你是特意来找我们的？”林悦看了顾以进一眼问。
“对啊，我实在讨不到饭了，家家都没有多余的粮食给我，我只能再来找你们了。”
难得这次刘娟没有跑掉，林悦坐在她旁边的，拉住她的手，仔细地询问她的底细。
“妹妹，你家住在哪儿？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我出生时爹娘都不在了，我是我娘被送进棺材时才出生的，大家都不喜欢我，说我是克死爹娘的不祥人。我娘的亲妹妹养我到九岁就赶我走了，后来我就各处流浪，各家讨饭，帮人做活。我娘会刺绣，我的手艺也不错，小姨教我的。我一直是自己养活自己的，早就没有家人了。”
可怜的身世，却被刘娟轻描淡写地讲述出来，脸上毫无波澜，听话的人感觉不出她小小年纪独生活的不易。
“你是怎么找到我和顾医生的，我们俩以前都不认识你？”
“做梦啊！”
“又来了？”再出现这个词，林悦都要忍不住发火了。
一问到关键时候，刘娟就用“做梦”两个字来敷衍她。
林悦深呼吸，稳定情绪，心平气和地诱导刘娟说实话，“妹妹，你能不能和姐姐哥哥仔细讲讲，你梦到我们什么了？”
刘娟摇摇头，头上的小辫子甩到脸上，“我经常梦见不同的人，梦中会告诉我，他们住在哪里，让我来找他们玩。如果我不去找他们，梦中他们就会一直出现。每晚都做同一个梦，时间长了很烦的，我没办法才找过来的。”
“这么说，我们俩也是长期出现在你梦里的人?”林悦问。
“对啊！”刘娟再次点头，“我找到你们，你们俩就不出现在我梦里了，是不是很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怪瘆人的。”林悦和顾以进都出现了同样的想法，但谁都没说出口。
林悦笑得很勉强，又问，“妹妹，我们俩在你梦里是什么样的？”
“就是现在的样子啊！但以往我找到梦里的人，他们都是死掉的！”
这答案真是太劲爆了，林悦和顾以进都忍不住吸冷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娟歪着头看着两人，郑重其事地宣告着，“我找到梦中人时，他们都是死掉的。只有你们两个还活着。我和姐姐在梦中关系很好，你像是我的亲姐姐，若你还活着，一定会帮我的。”
林悦最清楚自己的底子，她这副身板的确是借来的，用了王正良妻子的身体，思维和记忆留在了五十多年后。
难道是王正良的妻子真的已经死了，与她灵魂互换了，现代的林悦被人从身后开了两枪，几乎是死定了。现在王正良的妻子，会不会也在代替她，在现代做警察呐？
林悦越想越是不通，这个问题就对她来说就是无解，若不是亲身经历，她是万万不相信穿越这种小说剧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如果刘娟的梦境是对的，那么王正良的妻子已经不在了？
林悦一阵难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王正良，他日盼夜盼妻子能重新回来，看来只能是一场空了。
林悦心神不定，问了刘娟一句对自己不利的胡话，“妹妹，你梦里的林悦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见她时，她还是活着的。但我知道，反复出现在我梦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活人。”
身边的顾以进直冒冷汗，多亏现在是白天，若是夜晚听了这番话，很可能会被吓坏的。
顾以进碰碰林悦，小声提醒她，“人在血糖过低时，会出现幻觉，我们还是别问了。”
若不是顾以进说话，林悦差点把他给忘了。
刘娟梦做得不错，她的确是借尸还魂，穿越过来的身份，心里有鬼。
但他顾以进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也不是正主，而是借用了身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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