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是孟岑筠,她有些不自然地避开视线,“哥,你不开会了吗?”
“嗯,国内已经很晚了,让他们先休息。”
邪恶的工厂主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她不禁想。
他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主动跳过这个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这才想起最初目的,但真到了他面前,却没来由打起退堂鼓。她总不可能告诉他,乔子穆有意向她求婚?尽管她心里仍然觉得他是临时起意,算不得真。
自从被孟岑筠严令禁止早恋后,她便有些抵触与他讨论感情之事。兰嘉还记得之前在加州念高中时,本以为离得那么远可以肆无忌惮,谁知道刚萌生了恋爱的念头,孟岑筠便一个警告电话打过来,吓得她不敢再行动。
她一直觉得孟岑筠在她身边安插了秘密眼线,纵使相隔万里,依旧可以严密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种被时刻窥视的感觉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时至今日,她偶尔回想起那个拥有美丽绿眼的男孩时,一直深深遗憾,这些年来,她甚至都没能好好谈过一场恋爱。
深思熟虑过后,兰嘉心上又封闭一层,决定先不告诉孟岑筠。
她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准备想个理由搪塞过去,绞尽脑汁了半天,胡言乱语道:“没什么事,就是头发腻了两三天,很不舒服。哥,你能不能找个人帮帮我,我一只手没办法洗……”
孟岑筠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希望找谁帮忙?”
这句话落到兰嘉耳朵里,却莫名的异样,他该不会是想趁机敲打她,让她不要老是去找乔子穆帮忙?她还不至于这样没分寸。
也是怕说错话引起矛盾,于是她谨慎开口:“合适的就好,哥……你来做主吧。”
说罢,兰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神色,见他好像并不怎么认同的样子,顿时有种押题押错了的感觉。
“你先回房间,我会安排。”他淡声说了这么一句。
兰嘉忙不迭点头,刚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抱起礼物盒,一溜小跑没影了。
孟岑筠见她躲躲闪闪的样子,暗地里叹了口气。就这么不想见到他?
兰嘉回了房,将礼物很是爱惜地收好,很快便有酒店里的工作人员上门,两人合力搬来一张葡萄紫的绒布躺椅。
好在浴室足够宽敞,躺椅挨着浴缸竖放也不显得挤窄。
她将头发披下来,用梳子顺了顺,坐等孟岑筠安排的人来。
百无聊赖地摆弄起发丝,出来这些天只顾着疯玩,发尾干燥得厉害,想着回国后去找静薇介绍的护理师保养保养头发。暑期刚开始,她就为自己找了戏服设计师助理的实习,原计划旅行结束后,再过一星期就进剧组待命。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兰嘉想以最好的面貌去对待。
当然,她依旧没有告诉孟岑筠。要让他知道她出去找事做,肯定又要寻根究底地盘问她。
兰嘉正想着到时候先斩后奏,略一回神,抬头又撞上孟岑筠视线。她腾地站起身,探身望了望他身后,没有其他人。
很快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兰嘉讶异地睁大眼,“哥?”
孟岑筠确定地“嗯”一声,说道:“正好我现在有空,我帮你。”
“这……还是不用麻烦了吧?”她吱唔出声。
但孟岑筠似乎不给她拒绝的理由,径直走过来,一只手轻按在她肩上:“躺下吧。”
兰嘉没辙,只好乖乖往下躺,但仍然很紧张,两只手抓着衣摆边缘,一双眼飘忽不定,不知道看哪里。如果现在给她一张沙丁胺醇的使用说明书,她想她应该会看得很开心。
洗发用具早已备好在浴缸边的托盘中,孟岑筠在她身旁坐下,慢条斯理地将黑色衬衫衣袖挽到小臂。
兰嘉无意间瞥了眼,他的手臂看上去健壮有力,但有种不见天日的白,隐埋在皮下的青筋凸起,血管也很明显,却不显得狰狞。这让她不禁想到,去年夏天她与乔子穆在棕榈滩享受阳光与冰镇果汁时,孟岑筠却还在工作。
在兰嘉记忆里,他几乎全年无休,就连节假日不在公司,也要将他的战场搬来家里。每次路过书房时,她都会被里面肃穆的氛围震慑住,从而避而远之。
年纪稍小的时候,其实她也有想过让孟岑筠陪她一起去旅行,可是他整天忙,连晚饭都赶不及吃,留她一个人的时候,心中总有小小的埋怨。
现在大了,慢慢能理解他都是为了这个家,但也没好意思主动约他。每次和朋友出去玩,一想到孟岑筠还在辛苦工作,总要带着两三分愧疚。
兰嘉这样想着,脸上神情也就更复杂,孟岑筠俯下身,一只手托住她后脑勺,无奈提醒:“紧张什么?你不是躺在老虎凳上。”
她含糊地“嗳”了声,眼睫低垂着。
浴缸花洒被他打开,调试水温后,孟岑筠动作很小心地弄湿她头发。兰嘉便像只碰了水的猫,如同被施定身术,动也不敢动。
两人离得很近,热气缓缓蒸腾上来,浴室空气好像也稀薄了许多。
兰嘉尽力平缓呼吸,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头皮上打旋、按压,揉搓出薄荷香气的泡泡。有零星泡沫溅到额头和眉毛上,被他用拇指细心拭去,最为柔软细腻的指腹接触到她皮肤,划下几道痒意的痕迹,兰嘉睫毛抖了抖,一阵奇敏,忽然十分感伤。
似乎从她青春期开始,她与孟岑筠便断绝了一切密切的身体接触,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避着她,禁止她,纵使她习惯性地飞扑过去迎接他,孟岑筠也只会严肃地退开,并认真教育她不能像从前那样没有性别意识。
那对当时的兰嘉来说,实在有巨大的心理落差感,明明小时候那样黏着他也不生气,可现在却连一个拥抱也不肯给。伤心失落的时候,其实兰嘉潜意识里最想亲近的人是他,可一想到他拒绝的样子,便只能一再的退缩、退缩。
明明他们应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家人,可现在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光想一想,兰嘉只觉得鼻子一阵泛酸,嘴角跟着撇下来,怕他看见,赶紧曲起两只胳膊挡住双眼。
孟岑筠匆忙关了花洒,想伸手碰她,可手上都是滑溜溜的泡沫,于是静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为什么不开心?”
兰嘉摇摇头,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浸泡着她,用手臂揩拭,半张脸都是腻润的水迹。她不喜欢自己总是落泪,尤其是在孟岑筠面前,这会显得她非常弱势,但架不住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情感充沛的人。于是哭也只能收敛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其实她也是在怨自己,只要孟岑筠对她有一点点好,她就抵抗不住。哪怕前一天晚上再怎么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暗下决心要逃离他,可只要一件礼物,几句轻言软语,又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哄回来。
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但她好像更没办法放弃孟岑筠。
兰嘉哽咽哽咽,哭得更伤心了。
孟岑筠叹息一声,再次打开花洒喷头,将兰嘉满头的泡泡冲洗干净。淋淋漓漓的水声中,她听见他低声向她道歉。
兰嘉猛地撤开了两只胳膊,怀疑自己听错,湿润泛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哥,你刚才说什么了?”
孟岑筠不语,只将她脑后长发一点点拧干。
她却依旧倔强地望着他,语气急了,像是一定要问出什么所以然来。
“哥!”
他这才愿意正视她,目光落到她身上,轻薄到没有任何重量,像极松软的薄绸。可她莫名觉得是惆怅有愧的。
兰嘉看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她双眼上,肌肤相贴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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