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市区商业区街头,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坐在行人红绿灯旁的艺术装置椅子上,对街头人来人往的景色发着呆。
“完蛋了。”森山寺未央说。
“完蛋了。”森山寺未雅说。
“明明好不容易和爸爸妈妈坦白了这件事的。”森山寺未央望天。
“明明好不容易想出办法还实施了的。”森山寺未雅闭眼。
“不对!”森山寺未央支起上半身,“办法不是我想出来的吗?”
“那不是没有用吗?”森山寺未雅躺下了,“还是说你想负全责?”
“那还是算了。”森山寺未央也躺下了。
偶尔有人停顿下来看她们一眼,但二人会马上看回去,一来二去,基本没有人敢在这个十字路口多做停留。
“原来当神经病这么爽。”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
“但精神病人就不爽了。”森山寺未雅冷笑一声。
十字路口对岸,熟悉的商场前广场上停着熟悉的冰淇淋车,不过这次没什么人排队了。
“走吧。”森山寺未央毅然站起。
“没错。”森山寺未雅也决然地站起。
“去买冰淇淋吃!”
二人确认了身上的钱还够,就气势汹汹地过了马路直冲冰淇淋餐车而去,准备验证一下那被吃了一口就丢掉的冰淇淋到底能有多难吃。
她们站在空无一人的点单窗口前往里面看,却发现那工作人员竟然还没收银台高。
“欢迎光临。”白色长发的少年看向二人,她身上穿着黑色马甲和罩裙,但肉眼可见地多出了很多与工作无关的装饰物,左手臂衬衫上还别了袖章,森山寺未央一眼认出那是一款黑暗奇幻动作角色扮演游戏的绝版周边,再一看,那领带更是某知名魔法影视剧中某学院的代表颜色,再仔细一看,那马夹上本该是纽扣的位置被一枚金色金属徽章取代,造型是某个古早恐怖动作推理游戏的吉祥物。
“看太多了吧?”少年面无表情地问道。
“看看我的。”一旁凑过来另一个白色长发的工作人员,森山寺未雅定睛一看,其左臂上同样别着袖章,那是某个二十多年前发售的暴风雪山庄式恐怖推理文字游戏中主要角色的家族标志,这可是绝版货色,而她的领带也同样是同魔法影视剧中另一个学院的代表颜色,再仔细一看更是不得了,那被少年漫不经心地挂在马甲下摆的巴掌大玩偶可是多年前的CD捆绑赠礼,全球限量不过三位数。
“…这算什么?”森山寺未雅神色漠然,“仗着这些作品我们全都认识就强制性介绍你们的游戏品味吗?好吧你们品味确实不错。”
“凭什么你们上班可以带着周边啊?”森山寺未央大为震惊,“你以为你们是周边销售商店的结账人员吗就这样明晃晃地把自己的喜好挂在身上,可恶啊日之森不让在书包上挂东西的!”
餐车内的两位工作人员明显就是天使的成员,看个人特征也并不是陌生的,正是库伦。
“我是库伦。”库伦自我介绍道。
“我是库伦。”库伦自我介绍道。
“说真的你们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吧,这个自我介绍你们肯定已经准备很久了,就等着这天带着这一身隆重出场之后这样说呢。”森山寺未央笃定地说。
“而且说真的这算不算是在抄袭?”森山寺未雅严重质疑,“拥有精神系魔法的双胞胎这里不是已经有一对了吗?利奥拉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干的吗?”
“不一样的吧?”库伦皱眉否认道。
“不一样的吧!”库伦点了点头。
“你说的到底是你们两个之间不一样还是你们两个和我们两个之间不一样?”森山寺未央质疑道,“要说的话那不是全都一模一样吧!”
“要比拼相似度吗?”森山寺未雅警觉了起来,“相似度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让我们输的!”
库伦的眼睛分别是黑色和异常亮眼紫色,两个个体的紫色眼瞳分别在一左一右。
“不一样的啦!”库伦摊手解释说,“哪里都不一样,你我,你们和我。”
“你们是双胞胎,我可不是。”库伦郑重地说,“这边并不是双胞胎哦,而是一个人有两个个体。可别搞错了啊我可是独一无二的!”
“我之前的脑子连着两具身体,利奥拉给‘咔’的一下分成了两半。”库伦比划着说,“然后另一具身体带着比较烂的那些品味滚了。”
“正是如此,库伦只有一个哦。”库伦郑重点头。
“…是连体婴儿啊!”森山寺未央恍然大悟,“你们连自称都是用的‘我’,平时你们到底是要怎样才能被分开啊?”
“为什么要分开?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被分开?”库伦质疑道。
“你们是那种,一个在想什么,看到了什么,另一个马上就能知道的那种吗?”森山寺未雅询问道。
“我在想什么我当然会知道啊。”库伦理所当然地说。
“恐怖,太恐怖了!”森山寺未雅评价道,“连体婴儿也很恐怖,现在也很恐怖。”
库伦听了这句话之后非常明显地得意了起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步着笑了。
“…你们真的没有排练过?”森山寺未央还是不信。
“恐怖是一种气质,我与生俱来。”库伦的笑容更深了,“这位小姐要尝尝特制的冰淇淋吗?收费为您十分之一的灵魂哦。”
“材料是今日清晨新鲜采集的人脑和奶油,加上些许砒霜,您绝对不会有所不满的。”库伦笑着介绍唯一的口味。
森山寺姐妹联想到这两人作为天使真的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冰淇淋来,一时都感到了毛骨悚然和恶心。
“其实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抹茶店,去吃芭菲吧。”森山寺未雅提议道。
“走吧走吧,总不会比这家还贵了。”森山寺未央连连点头。
“等一下!”库伦见二人真的要走,赶忙爬上收银台招手,“等一下呀我不收钱,怎么能收同事的钱呢?不过可以收绝版周边游戏卡带成品假发。”
“别走呀!”库伦贴到窗户上拍玻璃,“这口味我自己都吃过了真的很好吃的,实在不行你们也能拿冷柜里那些没品的冷冻货吃。总之别走啊利奥拉说了得让你们吃上这家冰淇淋的。”
“你们两个非得一人说一句话吗?”森山寺未央回头,“不对,刚才这几句话是不是一个人说的啊?”
“不对。”森山寺未雅回头,“那个扔冰淇淋的老人是利奥拉?”
“对哦。”森山寺未央在脑袋里把两个形象放在一起,瞬间大感荒谬,“不对吧!”
“就是她,那轮椅可是教练给她设计的。”库伦见二人回头,赶紧挖了巨大的冰淇淋球放进纸杯里,“她说你们两个太可怜了,怎么着都得让你们吃上这个。”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冰淇淋球,至少和库伦之前说的那个口味相差甚远。二人接过冰淇淋球之后对视了一眼,还是尝了尝。
“普通的难吃。”森山寺未雅评价说,“这个也是冷冻货吧,我吃到冰碴子了。”
“是啦,利奥拉吃的什么你们就吃的什么。”库伦摊了摊手,“不过这可是我挖的,不收你们两个钱也请发自真心地感谢我。”
“猜到了。”森山寺未央点头,“利奥拉原来有活那么久啊,而且之前她还完全是个普通人呢,她是怎么成为魔法少女的来着?”
“你在套话。”库伦指出重点。
“不能说吗?”森山寺未雅问道。
“也可以吧,事到如今我们之间也不存在秘密了。”库伦点头,“而且在背后讨论同事是工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呢。利奥拉是昨天成为魔法少女的,具体细节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意思是想要知道细节就得去问利奥拉本人了,但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谁都不想再和那个人面对面沟通了,她们已经发自心底地认同了她的理念。
“你们年纪轻轻就上了很多班的样子啊。”森山寺未雅说。
“我也是见过人类上班的样子的,我不认为我们在做一样的事情。”库伦摇头,“利奥拉说我们是同事,她不仅仅是指我们都在一个部门工作,也是说我们在一起做同一件事。”
“杀人吗?”森山寺未央不满地问,“你们也不把普通人当人看,把杀人视作为工作当然和普通人上班不一样啦。”
“我们也并不是全都在杀人的吧。”库伦想了想,“杀人的话,主要是格雷伊,拉德,仑目和西弗尔特负责,她们也分别负责不同的情况,比如格雷伊更偏向于处理非白夜社事务,西弗尔特经常出差,所以后来教练就把我们个人的训练项目分开了。”
“目标都是杀人,没什么区别吧。”森山寺未雅并不觉得有区别,“不过是主犯和帮凶的区别而已。”
“那确实没有。”库伦说,又问,“你们很在意这个事实啊。为何?”
“当然会在意的吧!”森山寺未央感到荒谬,“这可是杀人行为,你们不觉得愧疚不过是因为你们在这个环境里长大没有培养道德观而已。”
“可是。”库伦皱眉问,“可是利奥拉不是会把时间回溯到过去吗?那些人大部分其实也会复活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是很在意吗?”
“那个时候人类就不再会有主要话语权了吧,利奥拉不会允许的。”森山寺未雅笃定地说,“而且你们那时若是还接到任务,就还是会再杀死那些人的。”
“那倒也确实如此。”库伦想了想之后说,“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们为何这么在意普通人的权利,你们和我们才是同类才对吧?”
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无法否认,她们同意这个想法。
“在你们看来,这和游戏没什么区别吧。”森山寺未雅有些无力,“时间回溯就是回档,杀人和杀怪差不多。”
“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得强调,我的职责并不是杀人哦,不要搞错了。”库伦说道,“搞错了职责的话定责很麻烦的。”
“我和伦琴是负责定位和信息处理的,不过伦琴她没办法一个人出任务,所以她的任务就只是帮CEO看报告记日程什么的。”库伦说。
“她工资很低,但我看到她有好多很贵的东西。”库伦不满地说,“那把小提琴是她的,我之前看的了!”
“肯定又是CEO送的吧。”库伦冷笑一声,“要是让西弗尔特知道她就完蛋了。”
“冰淇淋再给我一份。”森山寺未央说,“应该还有吧,那位叫贝克勒尔的是干啥的来着?”
“请用。”库伦挖了个更大的给她,“她和居里是处理一些特殊任务的,居里能无视距离命中目标,她很讨厌出门来着。贝克勒尔她说自己是负责情报工作的,但这哪里轮得到她干,她就是喜欢浑水摸鱼。”
“情报处理是教练在做啦,以后你们就会知道她有多吓人了。”库伦撇了撇嘴。
“已经知道了。”森山寺未雅冷笑一声,“也不想知道得更清楚了。”
“你们的代号都是利奥拉取的吗?还有这身制服。”森山寺未央问道。
“是啦。”库伦不满地说,“你们就好啦,还能变身呢,校服也有好多种可以选。”
“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统一化的风格?”森山寺未雅感到疑惑,“是方便管理吗?”
“利奥拉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体现个性,那才珍贵。”库伦模仿利奥拉的口吻,“话是这样说的,她本人却完全不穿这一身呢。”
“她自视为神,是你们的管理者,当然不会和你们站在一起。”森山寺未雅说着皱起了眉,“但她又说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为什么呢?”
“难道她之后也会穿上这一身吗?”森山寺未央想了想,又说,“难道我们也得穿?”
“反正谁都没见她穿过,而且她在公司也没有职位,但她说话谁都听。”库伦撑着脑袋说,“虽然她没有下令过什么,但也没有人会违抗她的。”
“为什么?”森山寺未央不解。
“为什么要这么做?”库伦也不解,“如果我们谁去说,利奥拉你也穿这身丑丑的制服吧,那她就会穿上,你们也是能理解的吧?”
“你们默认这一点。”森山寺未雅思索着,“她默认所有人都不会违抗她,因为她知道你们都会发自真心地理解她。而你们也默认利奥拉会与你们毫无保留地平等沟通,共享一切,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因为“不”不被允许,所以她们只讨论“是”的范围有多大。
“那不就像你们一样了?”森山寺未央意识到了什么,“以后每个人都变成库伦了!”
“…那还挺糟的。”库伦说,“我还是只有一个比较好。”
“是啊,其它相似的存在可不是我。”库伦点头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这之中的人准备违抗利奥拉呢?”森山寺未雅小心地问,“比如说,你们拒绝说出自己的某个事实,或者拒绝她的意见。”
库伦对视了一眼。
“不可能的。”库伦笃定地说,“为什么要那样做?”
“想象都想象不出来那样的场景。”库伦说,“你们难道能想象出来吗?”
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都做不到。
“规则刻在血管里的话,那确实是连钻空子的想法都想象不出来了呢。”森山寺未雅笑不出来,“现在那些东西就好像普通人对魔法的看法一样,期待又心知肚明不存在。”
“可是之前,你们听命的对象是那位CEO吧,那个时候你们也没有人反抗过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库伦摊手,“不难看出来吧,我入职时间不长。”
“你们几岁?”森山寺未雅问道,“实际年龄,你们看上去都没成年,实际年龄肯定更低。”
“确实如此,我12,年龄最大的是居里吧,大家都说她一直都在。”库伦说。
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沉默了下来,她们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们对视是在做什么呢?”库伦好奇问道,“我只是在确认自己的表情,你们好像不太一样吧。”
“其实也差不多。”森山寺未雅扯了扯嘴角,“确认心情吧。”
二人没有再准备继续与库伦聊下去了,她们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沉默着,熟悉的街道在二人低下头只看地面时也不过是几块重复的砖石而已,无法提供回家路上的期待感。
“我们,很快就会变成她们那样吧。”森山寺未央说道。
“嗯。”森山寺未雅承认。
“…我甚至不抗拒,明明之前还在拼命想办法来着,现在连那样拼命的原因都不认可了。”森山寺未央说着,笑了起来,“原因是什么来着?”
“是我有很坏的预感。”森山寺未雅说。
“现在呢?”森山寺未央问。
“感觉不害怕了。”森山寺未雅说。
“这能算是happy end吗?”森山寺未央质疑道。
“…我现在觉得是。”森山寺未雅说。
二人站在家门口,面面相觑,她们现在甚至不觉得这里是她们真正的家了。
“…还要进去吗?”森山寺未央沉默了许久之后问道。
“…我觉得,没有必要。”森山寺未雅沉默了许久之后,缓慢地开口。
但是,门打开了。
“未央,未雅?”森山寺镜开口问道,“站在门口干什么?你们早上什么时候出去的。”
森山寺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
“愣着干什么?又闯祸了不敢说?”森山寺波从后面探出头来,“先进来吧,有同学在的情况下我们不会骂你们的。”
“同学?”森山寺未央一愣,意识到了什么,“羽生吗?”
“是有乐同学,赶紧进来吧,让她一个人待着可不好。”森山寺镜笑着说。
于是二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走进了那扇门。
一切都很熟悉,玄关,客厅,沙发,那幅木桩画,一切都和二人记忆中是一模一样的,但偏偏就是少了些什么,或者说是脑袋里多了些什么,微妙的偏差值仿佛将二人带去了平行时空中相似但截然不同的第二个家,陌生得令她们感到想要退缩。
“…你们,很不对劲。”森山寺镜看向她们二人,看向自己的孩子,“你们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不能和我们说吗?”
二人哑口无言,并不是不能说,而是她们发自心底地感到没必要。要怎么解释呢?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呢?要怎么使用语言才能绕开那个甚至不被她们视作为规则的规则,要怎么才能透过有必要的词句去诉说发生了什么呢?
她们甚至连“爸爸妈妈”都叫不出口了。
“我们,在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之后,你们会丢下我们呢?”森山寺未央曾经好奇过这个问题,但一直觉得问了会被骂,但现在的话被骂也没关系,因为她们不在乎了,所以好奇心占据上风。
“…什么?”森山寺镜一愣,她看向森山寺未央,顿了顿,还是回答道,“只要你们还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就不可能丢下你们。”
“判断依据是什么呢?”森山寺未雅问道,“外表?内心?想法?”
“灵魂,如何?”森山寺镜回答道。
“你不是科研人员吗?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我没办法向你们证明灵魂的存在,这个还挺唯心的吧?”森山寺镜看向森山寺波。
“这个是需要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说的东西。”森山寺波点头,“画面的灵魂,诗词的灵魂,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能直接用语言来形容的。”
“那,不说,不看,不听,不闻,不触碰,什么都不做的话,灵魂该如何被找到呢?”森山寺未雅问,“灵魂真的存在吗?真的可以存在吗?”
“灵魂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只是用来辨别出谁是谁的话,那不需要这么奇怪的东西吧?”森山寺未央问。
森山寺镜和森山寺波再次对视了一眼,这实在是太突然,太奇怪的问题了。但作为父母,既然孩子有问题,她们就该解答,哪怕是以自己的主观答案。
“我是如何通过灵魂去找出你们的,你们是想问这个对吗?”森山寺镜问道。
二人微微地点头。
“对我来说,当你们想和我说话,想看到我,想听我说话,想闻到我的气息,想触碰到我时,我就能感受到,你们的灵魂存在于那里。”森山寺镜回答。
“对我来说,灵魂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诉说着什么的语言。”森山寺波回答。
二人意识到,所以如果她们拒绝做出每一种行动,甚至发自真心地认可自己的作为时,她们的灵魂就再也无法被察觉到,被找到了。
“那会是happy end吗?”森山寺未雅问道,“那之后,我还会存在吗?”
“我不知道。”森山寺未央说。
“发生了什么事?”森山寺镜担心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昨天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
“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什么都可以哦。”森山寺波也非常担心。
二人看上去没有受伤,但她们却觉得,自己的孩子在求助。
“好吧。”森山寺镜抱住了二人,“那么我向你们保证,如果你们的灵魂消失了,那我就会想办法去找,然后如果你们能因此察觉到我的话,那只要你们愿意,你们随时都能回来。”
“在那个时候,我会做一个很大的蛋糕来庆祝的。”森山寺波说道。
二人甚至无法感受到怀抱的温暖了。
“你们的朋友在楼上等着了,去找她吧。”森山寺镜放开了二人。
有乐羽生在森山寺未雅的房间找回了自己的手机,电量还足够,她打开,并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消息记录。
房间门被打开了,有乐羽生回头,看见了她正等待的森山寺姐妹。
“羽生,你是在等我们吗?”森山寺未央有些意外。
“是的。”有乐羽生点头。
“我们,刚才其实在想,我们没有必要进来的。”森山寺未央笑了笑,“很奇怪吧?我刚才回到自己房间里甚至在想这个地方怎么这么乱,但我分明记得那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到处乱扔的。”
“我也觉得,这个房间并非是我的,房间。”森山寺未雅说着,闭了闭眼,“我还记得我们不久前才在这里度过了很开心的夜晚,但现在我觉得那微不足道,我们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了。”
“我正是为了这个问题来找你们的。”有乐羽生看向二人,“我不认为你们这样是好的,因为我知道,这里是你们非常喜欢,非常自豪的家。”
“你打算怎么做?”森山寺未央问道,没有回应有乐羽生的说法。
“收集大家的证言,道德绑架艾克里普让她回心转意。”有乐羽生给枪上膛,“那么,你们两个谁先来?”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种风格的对抗模式了?”森山寺未央大惊,“可恶啊你这样也太帅气了吧搞得我们两个好像反派一样。”
“你们现在的心境就是在和利奥拉同流合污哦。”有乐羽生微笑着说。
“艾克里普记起来了对吗?那些发生的事情。”森山寺未雅意识到了这一点,“那她能理解利奥拉的反人类想法我倒是也不难理解。”
“你这不就是在间接地说我们的思想也在反人类吗?”森山寺未央不甘心地说,“可恶啊我觉得利奥拉的想法也还好吧而且虽然她是个烂人但是她人还挺好的呢!”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森山寺未雅笑了笑,说道,“我先来吧。”
“为什么?”森山寺未央觉得很奇怪,她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接受这个做法。
“因为我觉得这很危险。”森山寺未雅说,“你去你自己房间里干着急去吧。”
于是,森山寺未央被赶出了森山寺未雅的房间,她看向另一边的房间的门,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去想想办法好了,她这样想着,抬起脚走向那里。
“我会给你注射药物,在那之后,我会录下你想对艾克里普说的话。”有乐羽生说着,举枪对准了森山寺未雅,“晓说这个还挺难受的,准备好了吗?”
“没有。”森山寺未雅说着,被针管没入了颈动脉。
她感到自己被往后方拽去,她抬起手想保持平衡,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那些本暗藏在内心深处默认的想法被逐一标红,暗示着其不合理性,这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对她来说并非第一次,但无论哪一次感受都不能算是好的。
“清醒的时候原来是这种感觉啊。”森山寺未雅感慨着,在自己床边靠着坐下了,“睡着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被吵醒的一瞬间吓人得要命。”
“有共情到曾经的自己吗?”有乐羽生问候道。
“没,不过倒是共情到了其它人,比如那些天使,比如那些白夜社内的知情人士。”森山寺未雅说,“以及艾洛蒂。”
“那是谁?”有乐羽生不认识这个名字。
“格雷伊的名字,博蒙给她取的。”森山寺未雅看着有乐羽生说,“意为,无法被夺走的力量。”
有乐羽生意识到了,森山寺未雅对二人的关系与她秉持相同的看法,她相信着二人之间的联系,那么现在,她也应该相信着艾克里普,就和自己一样。
但她们都清楚,艾克里普的意念并非是一夜之间转换的,根植与血脉相连中的基因与千年来搓磨而成的山脉哪个更坚固一些?这个问题中的答案无论哪边都足够让她们感到绝望了。
“…只是单方面的话,真的会起效吗?”有乐羽生犹豫地问,她知道自己不该犹豫,也知道只有自己不能犹豫,但她却还是担心这一意孤行最终会落得个无用的下场。
“同时拿着枪和照相机就不要说出担心节目效果这种话来了,违法战地记者?”森山寺未雅笑着说,“如果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艾克里普的话,那就相信我们吧,相信给你枪和照相机的人,这样你会更有信心一点吗?”
有乐羽生忍不住笑了,“那艾洛蒂,她是怎么做的呢?”
“趁着博蒙不在场把她批评了一顿,然后,做了她该做的事情。”森山寺未雅说,“她从来没有被任何一边的规则束缚过,也从来没有倒向过任何一边,她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有乐羽生想起了那个有些懦弱的身影,以及那个彼此有所隔阂却又能笑着洽谈的夜晚,她意识到那个人之所以是那副模样,是因为她自己选择了一条最为辛苦的道路,这条路她一个人走到了最后。
“这是她的happy end吗?”森山寺未雅问有乐羽生。
“她主动追寻,主动索取,主动承受,最后,获得了她想要的,那么我想,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能获得的最好的结局了。”有乐羽生说。
“可你并没有在赞同我说的话,也没有在为她感到开心。”森山寺未雅说,“你的痛苦,怜悯和悲伤我都摸到了。”
“未雅,那不重要。”有乐羽生微笑着说。
森山寺未雅一顿,随后,她说,“我知道我要对艾克里普说些什么了。”
“对你来说我们都是好久不见了吧,艾克里普。上一次我们实际见面是在周一,但现在是周日,我明明没能理解时间回溯魔法却还是记得那时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你说了对自我存在意义产生疑惑的话,非常抱歉让你那样想,如果你有心脏和胃部的话,那个时候这两个部位一定很痛吧,抱歉。
而在你的存在意义是什么这方面上我是没办法说明太多的,你拥有远比我们漫长的生命和回忆,那其中的一小部分,那石杖有告诉我一点。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吗?那对现在的你来说毫无疑问是会令你感到痛苦的回忆吧,但你一定还是记得的。
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还记得那场大火中的我的存在。石杖有告诉你我的存在吗?拜托了,这对我而言真的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它涉及到,我的存在是否有意义。我非常需要这个答案,我知道你明白的。
而这个答案对于你而言或许也是有意义的,艾克里普,因为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个关乎你自身的问题,也就是,过去的你是否拥有过灵魂。
若是拥有,那现在的你是谁?若是没有,现在的你是从何而来的?其中的基础条件和细节你比我更加清楚,我不作赘述。
最后,我讨厌那种在梦里醒不过来的感觉,所以,我绝对不想被利奥拉的规则限制住,那样的话我宁愿去死。但后来我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那么,后来的我便不再是我。
若是你认为那样的我也是你的朋友的话,就把前面的所有话都忘了吧,因为那对你而言就毫无用处了,只会让你徒增烦恼而已。你就尽情享受没有意义,不需要回忆痛苦的过去,不需要我们对你留下的任何的话语的,漫长的人生吧。”
影像记录完毕。
“你要去找未央了吗?”森山寺未雅靠在床边,感受着困倦,“她一定怕的要命吧,因为在清醒的时候想起之前的自己真是有够恐怖的。”
“未雅,要去陪着她吗?”有乐羽生问道。
“我没办法一直保护她的。”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她要哭就哭,要闹就闹吧,趁还有机会,让她的脑子多动动也挺好。现在,把你的手机给我。”
“记者要被调查记者证了吗?”有乐羽生问,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事后才这么做有点太晚了吧?”森山寺未雅笑了笑,“状态维持魔法是相对的,理解了之后逆向操作并不难。”
有乐羽生看见自己的手机恢复了信号。
“虽然我完全不理解但是,谢谢。”有乐羽生感谢道。
“我能理解就足够了。”森山寺未雅说。
有乐羽生看着森山寺未雅的眼睛一点点闭上,随后再睁开,不禁感受到了朋友在自己眼前离开的悲伤。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前往了隔壁的房间。
“果然还是轮到我了吗!”森山寺未央被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没错!放弃挣扎举起手来吧!”有乐羽生掏枪瞄准了森山寺未央。
“我,我准备好了!”森山寺未央真的举起手来了。
“未雅还说你会害怕呢,这不是挺勇敢的嘛。”有乐羽生有些意外。
“是‘之后应该会感觉到害怕’所以提前开始害怕了,这种感觉。”森山寺未央好奇地说,“未雅是怎么知道我会害怕的呢?”
“我不知道,她说,你得多动动脑子。”有乐羽生说着便开了枪,针头没入森山寺未央的颈动脉迅速奏效。
药物效果如一把潜入深海中的巨大钩爪,一把将被水压死死浸在海底的森山寺未央捞起,无视任何可能会使她耳膜破裂或粉身碎骨的重力强行将她提出了水面,于是她终于得以自由地呼吸,这才想起自己其实是需要呼吸的。
在那之后,因为那之前产生的剧烈痛楚,森山寺未央开始流泪。
“我,我为什么会那样想呢?”森山寺未央扶住了脑袋,“我怎么可以那样想呢?我怎么可以,我怎么会变成那样的一个人呢?”
有乐羽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悲伤根本毫无遮掩。
“这里就是我家呀?我怎么会觉得这里不是呢?我怎么会觉得不想回来呢?”森山寺未央喃喃自语道,“之后,我之后还会变成之前那样吗?我有可能再也回不来吗?我有可能再也没办法看到爸爸妈妈,这甚至是我自愿的吗?”
有乐羽生知道,森山寺未央已经自己知道了答案。
“怎么办,怎么办啊?”森山寺未央抱着头蜷缩在了地板上,“这个才是真的完蛋了吧?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明明之前才下定决心那样做了,结果还是没用,这样一来真的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想想,我再想想。”
“加油,未央。”有乐羽生鼓励道,“你点子最多了,加油啊!”
“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不要变成之前那样,有什么办法让利奥拉放过我们,有什么办法让艾克里普不要认同利奥拉的想法?”森山寺未央把头往床里面摁,“我不要和爸爸妈妈分开,我不要成为那种人,救命啊!”
“就这样说吧?就这样告诉艾克里普吧?”有乐羽生说,“艾克里普一定会感受到未央的痛苦的,这样的话,她就一定能再想想。”
“可,可是这样对艾克里普来说并不公平吧。”森山寺未央擦了擦眼泪,“只让她理解我,我却没办法理解她的痛苦的话,她总有一天会对我失望,然后离开的。”
有乐羽生顿了顿,她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行为,意识到,自己确实也没能理解艾克里普悲伤流泪的原因,那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她对朋友的离去而感到惋惜。
“艾克里普她其实是非常悲伤的,我看见她流泪了,她一边说着这样就好一边流泪,所以我很生气,就和她分开了。”有乐羽生说,“我也用话语伤害到她了吧。”
“为什么羽生看见她流泪会感到生气呢?”森山寺未央不理解,“你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呢?”
有乐羽生愣了愣,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为什么呢?有乐羽生心想,为什么她看见艾克里普流泪时感到生气呢?若是只是因为艾克里普对朋友离去的不作为的话,那她为何没有感到心灰意冷呢?
“啊!”有乐羽生意识到了重点,“我,应该是觉得艾克里普她若是没有做应该做的事情,那她表现出来的神情应该是懊悔的,因为我认为若是她发自真心地认同自己的做法,那她绝不该流泪。所以我生气,我生气她没有阻止利奥拉带走你们,也生气她对着我流泪。我是希望她能做些什么的,不对,我默认她就应该做些什么,但她没有,这也是我生气的原因。”
“这么复杂呀。”森山寺未央感觉头有些疼,“我不太理解,但我想,你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艾克里普才对,不仅仅是因为劝她些什么,也是因为这是一场误会。她可能会因为你的生气误会些什么,后面可能就没有能解释误会的机会了。”
说完,森山寺未央又流下了眼泪。
“没错,未央。”有乐羽生点了点头,“那你呢,你想对艾克里普说什么吗?”
“只是一段话的话,真的能传达到什么吗?”森山寺未央有些犹豫,“我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说什么真的有用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无论你说什么,艾克里普都会听的。”有乐羽生说。
“…好!”森山寺未央再次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艾克里普,你好,也不能说是好久不见了,但是录像带的话,这样说应该也没关系吧,你以后还会把这个拿出来看吗?”森山寺未央显得非常紧张,“我想说一些我发自真心想对你说的话,无论你多久以后拿出来看都是这样,无论那时的我变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这个我对你说的话才是我真心想说的,真心,真心哦!
我在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也就是,明天?打电话叫你来救我们,但你赶到的时候一定发现了吧,我们其实是想让你过来好对你做另一件事,这样说好奇怪啊。但是说真的,那也是我们想让你来救救我们,但并不是从五十个机械狗和那个白头发战斗狂的手里,而是从利奥拉的手里。这是我的点子,我想着,如果还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话,那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了,我们将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但我们事先没有告诉你,也用另一个说法让你过来,真的抱歉,让你对自己是否有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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