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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骨痛

小说:

督主他故作镇静

作者:

别吵我在铲屎

分类:

衍生同人

「姜斐囡!既非男儿,为何你偏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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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挤压的胸腔积郁难行,四肢仿佛寸寸碾尽。

窗外一声乌鸦啸鸣,似婴儿初啼。她艰难呛出一口浊气——终是还了阳。

模糊视线里陌生又熟悉的楠木拔步床,姜斐囡哑着嗓子唤了人到跟前: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丫鬟鸢飞忙不迭将她扶起身,嘴上应答着:“现在是巳时。”

“何年?何月?何日?”

鸢飞微愣,担忧地望向她:

“今日是鹏程五年六月初十。”

得到那个期盼中的答案,姜斐囡心如鼓捶。被中掐红了手腕子,强迫自己冷下脸来。

“是我睡糊涂了。”

她假意扶住并不疼痛的额头,似瀑黑发恰如其分掩住她难抑的讥笑:

是了,鹏程五年。她终是回来了。

鸢飞只当她是跪祠堂风寒入体,脑子还烧着在。

为验证心中所想,姜斐囡急不可耐翻身下床,脚下钻心酸软却叫她一个踉跄差点脸先着地。

“人还没好全乎,怎得就蹦上了?”

鸢飞眼疾手快将人捞起。她恼她不爱惜自己,言语多少带些埋怨。

姜斐囡并不介怀鸢飞的冒言。鸢飞是她在大宅的亲信,也是生死抉择时唯二可以托身的人。隔世还能听见她聒噪的絮叨,只叫她倍感安心。

可惜眼下并不是缅怀的好时候。

姜斐囡敛下瞳收起心绪:“我要见老爷。”

鸢飞没好气道:“老爷在花厅待客,您去掺合又得讨顿打。”

前几日刚因为牌匾的事顶嘴被罚去跪祠堂,又是湿寒又是高热差点把鸢飞吓到魂飞。可眼下人还虚着,上赶去讨骂多少是有些失了智——这姑奶奶好歹消停两天,待到真打起来,她俩跑路也不吃亏。

姜斐囡自有她的打算,尚不能全盘托出。她腿脚不利索,还巴望着鸢飞搀扶。姜斐囡也不顾名门闺秀形象,顺势柔身往地上一滑,泼皮般瘫坐,拽住鸢飞裙角轻摇:“好妹妹,咱们就远远看几眼,偷偷藏在屏风后面不叫人发现。”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姜斐囡记得鸢飞偏偏就吃这套。

“那就偷偷的。”

鸢飞叹口气,终究是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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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到屏风,实际姜斐囡连门槛都没跨过。

无他,他们密谋的声音属实大了些。

“自打新设的审计监落地,叶国枝那厮好不威风。”开口的是富土镇知县王珂:“整个京师都被他搅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幸佞揽权竖子当道!”这是她父亲孙房山的声音。

孙房山谄媚的顺着王珂话头发挥:“可叹咱们这些赤心报国的,竟只能偏于一隅明珠蒙尘。”

“唉,贤弟。可不是。”王珂恶恶一叹:“所以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嘛。”

“那小子在京城闹腾还不够,竟想把手伸到咱江南来!兄弟家里这些天不方便招呼,你帮我打发了去。”

孙房山听到审计监要来人,心肝都颤了颤。内廷第十三监审计监叶国枝凶名在外,是他远在富土小镇都有所耳闻的。他们背后骂归骂,可真要去碰一碰京里这位红人儿,他却是不敢的。

孙房山心生惧意吞吞吐吐推推搡搡,霎时失了方才口舌逞恩仇的胆气:“可那是个、那是个、那是个……”

姜斐囡光听墙角都能想象出孙房山此刻的窘迫,她讥讽的勾起唇角,暗暗补上孙房山不敢道出口的心声:可那是个太监啊!

这厢王珂看出孙房山的迟疑,心中不快怒目而视:

“不住你家难道住我家?”

“我可是登过科的进士,怎么能同阉竖扯上关系?”

这话甫一出口,孙房山微愣,王珂也愣住了。

阉竖,太监,幸佞。正人君子们不惜呕心沥血生造出各色词汇,将自己与腌臜俗世切割——哪怕他们自己也不见得有多么干净。

王珂不慌不忙地找补:“为兄在官场如履薄冰,上上下下都被人紧盯着。你们商户…尚能灵活些。”

圆滑的安抚放在此处,多少有些不合时宜的虚伪了。

“更何况我们家过些日子还要纳新妇,不宜动土。”

“贤弟,待咱们对付过这茬,叫囡囡过了我家的门,我再拨你一笔款去修缮便是。”

王珂这心眼子快杵脸上了,就连姜斐囡都听出他毫不掩饰的轻慢敷衍。平日里对姜斐囡横眉怒目的孙房山,此时却连半个不字都不敢放。

“那是那是。”

孙房山陪着笑脸喏喏道:“还是王大人考虑周全。”

听着两个快入土的老男人在背后编排自己的人生,姜斐囡胃里一阵翻涌,耐性已然突破极限。

“父亲,您在吗?”

姜斐囡忽得出声将其余三人都吓了一跳。

无需任何人应允,姜斐囡在鸢飞惊恐的目光下施施然步入花厅。

“呀!王大人也在呢。”

她漫不经心佯装着巧遇。

姜斐囡生了张娇憨面容。一双柳眉黛若青山,剪水瞳波光含情,配上略显青稚的芙蓉面,是纯情与风情间的第三种绝色。

她出来时只随意套了件湖绿襦裙,肌肤带着病中未褪的潮红,无人搀扶的将驯躯体略不稳当,不远的几步路叫她走得如蒲柳依依似玉山将倾,绝色之上更添几笔我见犹怜的注脚。

王珂望着姜斐囡满眼喜色。

坊间皆传花苑出来的女子能文善舞,是治家的一把好手。他想着人无完人,便默认颜色会差着些许。

如今一瞧,这颜色也是不差的。

孙房山看见自作主张的姜斐囡,脸阴得能滴出黑水来:

“谁叫你出来的!丢人现眼的玩意!”

当着王珂的面,姜斐囡故作天真:

“女儿去拿布坊账本,管事将我打发了回来。这怪事父亲可有头绪?”

这怪事说怪也不怪。不过是孙房山借祠堂冲撞尊长的名头,强收了她布坊的财权。姜斐囡心如明镜,旧事重提也不过是借着王珂的势来翻案罢了。

“账本!账本!整日就知道账本!长辈在议家国大事你没瞧见吗?”孙房山自是不会给她翻案机会的。他暴跳而起,试图用礼法塞住她的话头:“你在川求学五年,回来刺绣女工全然不会,女德女诫如听天书。倒学会了向我讨要账本!我孙房山未死你便如此着急掌家,连最基础礼义廉耻都不顾,花苑五年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父亲怎能如此揣度女儿。”姜斐囡垂泪欲滴好不可怜:“女儿知晓父亲日理万机。可这偌大家什总得有人操心。女儿夜夜对账,也不过是担心底下人作鬼,重蹈之前覆辙罢了。”

姜斐囡说的是姜家败落的旧账。母亲一死,沉溺温柔乡的孙房山被自己心腹架空,待她从四川回来时,布坊已经被家贼里应外合掏成了一具空壳。她虽力挽狂澜,最终也只堪堪保住部分家业。

——此乃孙房山人生一大恨。

话将落地的瞬间,一盏茶杯呼啸而过,贴着她的额角,哐哐坠地。

“小姐!”屏风后鸢飞循声而来,焦急扯住姜斐囡检查。

“无碍。”

姜斐囡不是没躲,只是这半生不熟的身体却是个不争气的。好在杯子未正面击中她,擦过的地方只泛起了轻微红晕,并不碍事。

“贤弟,这我可要说说你。”王珂在旁瞧见美人受难,心中将孙房山骂了一万八千遍。姜斐囡未来是要嫁入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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