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满身血腥,她却为救人命日夜操劳,沾血的手不是一朝一夕用清水能涤去的,甚至以后他会日日犯下杀孽。
可若非如此又怎么能于权斗漩涡中护住她一身清白?
她觉得自己满心算计,脑子里尽是诡计毫无真心可言。
可他没得选。
他是擅长攻心,可若得不到心,占了身也是好的,总归自己吃定她了。
香篆成灰烬,窗外星河璀璨。
苏盏玉从一人高的医书中起身,腰酸背痛,双眼干涩。
肩头狐裘滑落,她指尖一顿,不记得自己燃了满屋灯烛。
晃晃灯火中,她听见一声叹息:“娘子眼中何时能有我?”
苏盏玉回眸,一道颀长身影执卷立于莲花罩后。
宽袍大袖,仙风道骨,墨发素冠,霞姿月韵。
观之若闻林下松风阵阵,如见皎皎明月入怀。
灯下看美人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男子。
苏盏玉怔怔应了声:“此刻。”
谢松仪上下打量自己后闷声笑开,张开双臂,挑眉懒懒散散道:“玉娘所言是极。”
“只是天寒露重,要保重自身,庭外温酒一盏,不知娘子可否赏光?”
苏盏玉从善如流披衣过去,颔首:“小酌怡情,有劳谢大人挂怀。”
谢松仪眉心微蹙,唇角紧绷,方才的愉悦都烟消云散。
苏盏玉却并未察觉,转头对灵萱吩咐:“去将母亲陪嫁那翁蓬莱春拿出来。”
谢松仪淡淡开口:“蓬莱春?倒是应景。”
她的封号就是蓬莱。
苏盏玉仰头望着星河调侃:“日前整理嫁妆单子发现了这翁酒,正好贺你我升迁之喜,谢尚书。”
谢松仪郁结被她三言两语间透露出的亲昵化解,一边暗自唾弃自己一边口不对心道出:“巧了,我那坛酒唤做金陵春。”
闻言苏盏玉蓦然回头粲然一笑:“还有如此凑巧之事?”
谢松仪故作自然伸手虚虚环住她,垂眸:“你我人间风雅客,当赏蓬莱、金陵两度春。”
他更加坚定自己没有错,他与玉娘就是上天恩赐的缘分。
风呼中夹杂雪粒。
打在狐裘上一片错落银光,皮毛簇拥下那张脸美得令人心折,他将这一幕深深刻进脑海里。
亭子外楚歌越琴和灵萱提着灯摇摇晃晃。
苏盏玉心疼灵萱忙前忙后,摸索着寻到谢松仪那只裹着纱布的手,温热指尖从掌心划过握住手腕,“快走吧。”
谢松仪被她牵着,一瞬间耳边都是风雪和心动。
九曲亭三面临湖,一面靠山。
亭边造有太湖石景观,其上虬结着一丛绿梅,梅枝探入亭中,潺潺雪水从亭角如珠帘垂落。
珠帘前,梅枝下,是墨发披肩,煮酒分茶的清丽女冠。
青灰道袍用上等面料,在月光与雪色中交织出细腻银辉。
谢松仪目不错珠的看她,喉咙有些干,转身,面对渺茫雪中无波无澜的湖水站立。
恰逢此时一朵睡莲破水而出,缓缓绽放,花瓣层迭摇曳,湖水泛起层层涟漪,一如他心难回般若境。
闭眼,身后是“咕嘟”煮酒声、翻书声,身前是微不可闻花开声。
罢了,谢松仪心道。
自己早已泥足深陷,何必因一时失态而恼怒。
想通后谢松仪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停在湖面,伸手采下睡莲,兔起鹘落返回九曲亭。
一去一回,酒香四溢。
他俯身用莲枝为她挽发,轻语:“我当为娘子打一顶莲花冠。”
苏盏玉摸着新开睡莲,姿态落拓,仰头一笑:“斟酒为报。”
热腾腾琼液落入杯盏,再由素手奉至唇边,观她言笑晏晏。
“冬日饮春酒,请君尽忘忧。”
谢松仪还没尝到酒滋味,却觉得自己已经醉得朦胧,一身礼节风度悉数抛诸脑后。
他俯首用牙齿咬住杯壁,仰头一饮而尽。
“泠泠——”琴弦拨动。
“锵锵——”宝剑出鞘。
推杯换盏,不醉不归。
明月高悬,膝上伏着的娘子醉了。
谢松仪珍重的带着酒气吻在那坨红面颊上,将人严严实实搂在怀中,唤人打帘。
却不想一缕剑风先于他刺破宁静。
谢松仪见惯刺杀,可嚣张到孤身一人闯进仙鹤居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反手拍案,宝剑被震起落入手中,谢松仪出手便是杀招。
两人走了几招,互相见血。
那人在黑夜中藏匿身形,对周遭环境竟然了如指掌,谢松仪第一时间想到内鬼,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无他,只因仙鹤居中拱卫的多是他亲兵,上刀山下火海的袍泽。
若是这些人有意背叛他,谢松仪早在病发时就死了一万次了。
刺客不早不晚偏偏选在今夜刺杀,难不成是假后豢养的死士?
刀光剑影在狭窄亭子里穿梭,苏盏玉被外界声音唤醒,双眼迷离地看着激战的二人不明所以。
她摇摇晃晃起身,挥手试图抓住二人。
二人却条件反射般同时一掌将对方击出亭子。
谢松仪瞬间了然,黑袍人低头暗恼自己暴露身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扯了外罩黑袍。
不等他们再次战到一处,苏盏玉含糊出言:“苏白虎,是你吗?”
刺客闻言如被定住,嗓音沙哑古怪:“少谷主,谷主遣我来送你新婚佳礼。”
一袭月白劲装下裹着精瘦身体,刺客是个少年。
气质沉默坚忍,即便谢松仪刀横颈侧也只是安静的单膝跪在苏盏玉面前,似乎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他转移视线。
“啧,窝囊东西。”
一道不羁声音自房顶传来。
穿着宝蓝翻领胡服,蹀躞带上挂一串酒壶的飒爽女子高坐檐牙,她一直隐身暗处,竟然连仙鹤居暗卫都未曾察觉,足以见其实力恐怖。
谢松仪心中提防,侧身护住苏盏玉,打了个手势示意亲兵包抄,另外分出眼风观察这位不善来客。
皮肤呈麦色,体格健壮,额间银饰和浑身叮当作响的金铃几乎时明示她来自何方势力。
“南疆百苗教?”谢松仪联想到太子中蛊以及苏盏玉那只飞进飞出的海东青,心下有了答案。
他收敛身上戾气微微颔首,道:“原来是内人相邀,多有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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