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真擦着汗,正和王之鹤的二师弟王之封说话。
若游仙岛上以老岛主王安虎为尊,包括王之鹤都是拜他自己的父亲为师。等到如今王之鹤和他的几个师兄弟也收了徒,岛上便有了三代弟子。
王之封一身蓝衣,手里拎着一把长剑正指点柳白真:“你们苍山剑阁剑式太过于刚猛,不免失了几分轻灵,你瞧这一式蜻蜓点水——”
他捏诀提剑,剑尖朝下,膝盖跟着提起,只脚尖点地:“重即在点,要快,也要轻,是为过招间转换之用。你若直戳而去,那便失去了此招的机变!”
柳白真听得连连点头。
原身确实拜的是名门大派,但他是家里老幺,别人老老实实在小苍山上的大通铺住,他非要住山脚的客栈,别人每日鸡鸣已经挥剑数百下,他还在被窝里睡着。偏偏苍山剑阁并不约束门派弟子,全靠自己修行。
他学得最精深的就是门派内功,学得最稀烂的就是苍山剑法。
柳白真不由扼腕,恨不得魂穿这小苍山的掌门,非要拎着原身,逼他学成西门吹雪才行。要是原身有西门吹雪那等功力,他还怕个啥?
横着走啊!
唉,搞得现在他要死要活地练剑。
两人正聊着,就见柳盈盈拾阶而上,一个人走上甲板。
“夫人。”王之封冲她行礼,然后就识趣地离开。
往日柳盈盈必是要还礼的,她待若游仙岛的弟子一向周全,此时却站在那里,眼神仓皇地四下张望。
柳白真诧异地收剑,上前扶住柳盈盈:“姐,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风这么大,你还没好呢……”
“华英和韵宜呢?”柳盈盈抓住他胳膊,一张脸白得吓人,“方才不是还在陪你练剑?”
柳白真觉得胳膊好疼啊,生病了力气都这么大,他姐可真厉害。
“华英他老师过来了,”他连忙解释,“说是带着他俩去上课了呀。”
他奇怪地看着家姐,“怎么了?”
柳盈盈却慢慢地松开了手,脸色平静下来:“……没什么,我吩咐让他们兄妹陪着你,倒忘了他们还有功课。”
“我可是舅舅,哪有让外甥翘课陪舅舅的,”柳白真不好意思地嘀咕,“姐,咱们下去吧,我今日也练得差不多了。”
柳盈盈又看了他一眼,神情隐约有些恍惚:“差不多……是差不多了。”
他们下到二楼,迎面就撞上王之鹤。对方脚步匆匆,身后还跟着柳盈盈两个大丫鬟红叶和红云,三个人见到他们都松了口气。
“盈盈,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去甲板?”王之鹤扶过她,忍不住埋怨柳白真,“你也是,不知道劝劝你姐姐!”
柳白真刚刚还觉得他姐哪里不对头,见状只好往后缩。他看着柳盈盈疲惫地靠着丈夫,一旁的红叶表情忧虑,倒是另一个红云,一直在偷偷看他。
他装作没看到,目送几个人去了主人舱。
随后两天,他每日上甲板练剑,王之封都会上去指点。他从日出练到午时,中午姐姐姐夫会陪他一起吃饭,下午又一直练到日落,晚饭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吃了。
反而是先前总黏着他的兄妹俩,就像开学以后的学生,总见不到人。
“这个点了,还在读书?”柳白真吃过饭靠在窗边看海,能听到下一层传来的读书声,是王华英的声音,读的是论语。
红叶立在旁边,给他倒了一杯茶:“我们大爷啊,想去考试做官呢!”
柳白真差点笑出声,心里想起另一个人。
那人也想做官,还要做大官。
殊不知,被他惦记的这人,此时也正在惦记他。
阳柑县是中县,人口众多,百姓日子也较为宽绰,故而县衙也修得十分气派,足有三进。秦凤楼这会儿就在第二进的花园里。
花园挖了好几亩的池塘,填了太湖石,上头还造了玲珑的亭子和游廊,好几任知县养着,如今花木扶疏,足以称得一句好景致。要是官员带了家眷,一年四季也有花会可办。
新上任的知县大人站在湖边,身旁没有如花美眷,只有里外三圈灰衣侍卫。
好好的花园子安静到落针可闻。
“你说他上了若游仙岛的船?”秦凤楼声音很轻。
什五低着头,不敢看他。
秦凤楼盯着水面下的红色游鱼,静了半天,突然笑一声。什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更低了。
“王老六亲自去找那平船的船主,”他声音板板正正,不带丝毫情绪,“结果那船主当天醉酒,淹死在家旁边的水泡子里。”
“又找了那天在场的挑夫,挑夫皆不知所踪。”
秦凤楼气压愈发低沉
“但有一个正在附近卖干鱼的人找到了王老六。他天生听力过人,听到了王……王公子和船上管事的对话。”
什五偷偷抬起头,正对上秦凤楼森冷的目光,悚然一惊。他用尽全身的克制力,才忍住没有后退。
“王真说了什么?”秦凤楼冷冷问。
什五低下头快速回答:“公子说——‘我想找我姐姐,王夫人’。”
秦凤楼闭上眼,狠狠握紧了手。
“滚,都滚。”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表情。
灰衣护卫训练有素,翻墙的翻墙爬窗的爬窗,眨眼就消失在原地。只有什五想走,但他事情没交代完,实在不敢走。
秦凤楼胸口起伏不定,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手里狠捻着铁扇,再松开铁片混着扇面噼里啪啦掉到石板路面上。
所以王真就是柳白真。
他派出几十名穿云使上天入地,都没有找到柳白真,谁知道那人还是他亲自送出去的。他开头是觉得,那是个有趣的小东西,聊几句,逗个乐子而已,真真假假有什么关系?
直到看到那人眼里的悲悯,心里才被触动。
世人皆恶,世家勋贵是恶,商贾豪富是恶,江湖人逞凶是恶,就连他——哪怕再行好事,初衷却是恶。可天底下还是有人存了善心,是设身处地的好意,而不是居高临下的傲慢。他自己没有这德行,倒是钦佩有这德行的人。
当初他送了人走,还以为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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