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般倾泻在殿堂外，朦胧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映在地上仿佛水波荡漾，带着一种冷清的静谧。
沈慕言神情沉静，目光冷峻如霜，而对面的陆辞风依旧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在应对一场无关紧要的对话。
沈慕言抬眼，直接问道：“四殿下，玉箫与素娥之死，是否与您有牵连？”
陆辞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唇边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缓缓摇头，淡淡道：“与我无关。”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沈慕言静静地凝视着陆辞风的神情，试图从他深邃的眼中捕捉到一丝真相的蛛丝马迹。
陆辞风的表情依旧淡然，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玉箫与素娥的死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这样的淡然让沈慕言一时无法确定他是否在掩饰什么。
片刻后，沈慕言又问：“殿下，蒲尾与曲舍、素娥的往来，您是否知情？”
陆辞风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沈慕言。他目光含着几分嘲弄的意味，声音中透出一丝无所谓的冷淡：“我不知道。”
“若四殿下对蒲尾的行踪并不清楚，那大理寺便还需将蒲尾暂时扣留。”沈慕言冷静地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听到这话，陆辞风缓缓笑了起来，唇边的弧度似乎更深了一些。他转身看向窗户外，幽幽的月光映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寒霜。
他悠然自得地望着沈慕言，仿佛根本不在意蒲尾的处境，但那笑意中却隐约透出一抹寒意。他低声说道：“沈寺丞安排就好。不过，蒲尾从小便随我长大，为我赴汤蹈火，不离不弃。若是他真做了什么，大理寺留他多久都无妨。但若是……什么都没做……”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用那双幽冷的眼眸注视着沈慕言，眼神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威胁。虽然他话未至尾，但那未尽之意却如冷冽的寒风一般，让周围的衙役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皆感到不寒而栗。
沈慕言神色未变，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坦然回应：“大理寺秉公执法，断不敢偏袒任何人。若蒲尾确实无罪，我们自会还他清白。但若他确实牵涉其中，恕我无法以礼相待。”
他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平稳，字字清晰而有力。
陆辞风的隐隐威压在沈慕言面前似乎无从撼动，他的目光坦然而坚定，仿佛一棵不畏风霜的青松，在这深沉的夜色中屹立不倒。
陆辞风轻笑一声，目光深邃，带着些许嘲讽，又似乎夹杂着一点玩味，慢慢逼近沈慕言，低声说道：“沈寺丞，你倒是真有骨气。可有时，执拗得太过了，未必是件好事。”
沈慕言冷然回应：“公理即我之骨气。四殿下若不愿接受大理寺询问，便自行前去向刑部尚书陈述。大理寺在此，只为查明真相，不为谁的私利而徇情。”
陆辞风眼中那抹冷意略微缓和，似乎因为沈慕言的无畏而升起了些许兴趣。
他直起身，双手拢于身后，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沈慕言，片刻后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好，很好。我期待沈寺丞的查明真相。”
气氛在他们之间凝滞不前，像是两股互不相让的暗流，互相试探、彼此对峙。
然而，在沈慕言眼中，陆辞风的神色有了一丝松动，那种咄咄逼人的冷酷似乎隐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之情。
最终，陆辞风微微颔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他缓缓步出大理寺，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沈慕言站在原地，看着陆辞风消失在庭院尽头，内心依旧一片澄明，却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
沈慕言刚把陆辞风送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外便有一名大理寺的属下匆匆前来，满脸焦急，向他低声道：“沈寺丞，杜伯黄大人派人传话，请您速速前去议事。”
片刻之后，沈慕言抵达前厅，书房内烛光微明，气氛凝重。
杜伯黄坐在书案后，面容严肃，双手交握。看到沈慕言进来，他微微颔首示意，示意沈慕言就坐。
“慕言，刑部尚书赵天青已经向皇上上奏，指控四殿下陆辞风为幕后主谋。”杜伯黄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他说刑部查明，陆辞风密谋建立了‘艳影居’，作为隐秘基地，用以会谈和收买朝廷官员，甚至贩卖官职。赵尚书还称，素娥曾知悉此事，意欲向太子举报，不料被四殿下发现，因而遭到杀害。至于玉箫，也不过是被蒲尾买通曲舍先行除掉，以掩人耳目，故意制造出接连杀害花魁的假象。”
沈慕言听完，不由皱紧了眉头，心中瞬间被千头万绪的疑问淹没。
若赵天青所言为真，陆辞风的罪行可谓是铁证如山，毫无翻身之地。
沈慕言沉默良久，陷入深深的思索。
杜伯黄在旁边轻轻叹息了一声，打破了寂静的空气：“慕言，证据虽已齐全，但你心中是否仍存疑虑？”
沈慕言点了点头，声音冷静而坚定：“大人，这些书信、口供，表面上看似缜密，但细节却显得过于顺理成章。仿佛有人早已布下了棋局，将四殿下的罪责稳稳推向我们面前。”
杜伯黄微微皱眉，思索片刻，缓缓说道：“艳影居老板红玉已经承认自己替四殿下打理艳影居，蒲尾、曲舍和素娥的书信也都有，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四殿下。但整个案件一环扣一环，既无漏洞，证据也极其缜密，倒确实是让我生出几分疑虑。”
沈慕言微微颔首，脑中飞速思索着赵天青的动机。
他知道，赵天青身为刑部尚书，素来行事谨慎，深得皇上信任。若无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轻易上折指控。
眼下赵天青却如疾风骤雨般对陆辞风展开攻势，甚至直接在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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