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依依后知后觉,如此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也掩盖不住的是她汹涌澎湃的心跳声。
而后费依依感觉到双脚腾空,顾清安伸手拦过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到一个安全角落,捂住她的耳朵。
温热掌心覆盖住她的双耳,阻挡住所有纷乱的喧嚣,费依依莫名心尖一颤,抬头便对上含着笑意的双眼。
费依依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可能是鞭炮声太大,顾清安只看到她薄唇轻启,一张一合,摇摇头表示没听清说什么。
费依依微微踮起脚尖,冷冽的茉莉花香瞬间冲散弥漫刺鼻的硝烟,钻进鼻里挠得她心尖一痒,她伏在他耳边,提高音量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安这回听清了,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说:“没事了,都解决了。”
费依依耳朵敏感,喷薄鼻息挠得她瑟缩一下,顾清安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任由两人之间距离不断靠近。
终于鞭炮声停了,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他们面前走过,顾清安有意无意地遮挡她的视线,在新郎官走远后,才放开她。
这声势浩荡的婚礼,在锣鼓喧天的庆贺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费依依抬头看向身侧之人,此前她不知他愧疚心思,才读懂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可这些仪式于她来说,都是最微不足道且不在乎的事情,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顾清安,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顾清安看向她的眼神,暗暗升起一种坚定,“总有一天,我也要给你比这还要风光的婚礼。”
费依依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眼神好像在说也没发烧,怎么说胡话了?
顾清安也看懂了她的眼神,可这事多说无益,于是顺势牵起了她的手。
费依依竟没有先前那般的反感,淡淡地说了一句:“重婚,有罪。”
顾清安笑着说:“跟同一人结婚,怎能算上是重婚?”
“走吧。”
-
天色渐暗,顾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宴客厅中高朋满座,欢声笑语。
男女不同席,费依依坐在与世无争的角落,身边没有顾清安,竟有一丝不自在。
她不免见了许多顾氏宗亲,拉着她东扯西问,言语之间尽是鄙夷。
见顾家大媳妇过来之后,他们这才闭上了嘴。
大嫂体贴地给她夹菜:“来,弟媳吃菜。”
“谢谢大嫂。”费依依看向面容憔悴的大嫂,视线又落在她的孕肚上,“大嫂,快要临盆了吧。”
“嗯,快了,按日子是这月末。”
费依依知道他们大哥忙于公务,有心无力管辖后宅之事,全都是大嫂张氏一人持家操劳。
婆母知道张氏怀孕后,不免又在府中塞了几个小妾,虽都摸不到主君的身影,可没一个省油的灯,前前后后十几个,有张氏受的,又怀着身孕,能不憔悴吗?
“大嫂怀的是双生胎吧。”
张氏脸上才有了笑模样:“郎中都说是,哎呦这两个小家伙可能折腾人了,整宿整宿地闹腾得我呀,都睡不着觉。”
费依依察觉到一丝不对,刚想说为大嫂把脉。
一个老掉牙老头远亲,喝得都站不住脚了,拎着酒壶过来,在费依依耳边大喊一声:“哎!听说你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娘子,不如给我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浪得虚名啊?”
费依依抬眼看过去,心里想说不用把脉我都能看出你是命不久矣的面相,她刚想开口,身边的大嫂连忙接过话茬:“叔祖父,今日是我三弟大喜之日,不易相看病症,您要是不舒服啊,让人扶您去客房休息休息?”
“啊?”老头摇摇晃晃地不肯罢休,“老大媳妇,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头回到元京顾家来,就想让你家老四媳妇给我把把脉怎么了?不是说神医娘子吗?我看就是个虚名庸医。”
顾清安笑盈盈地说道:“叔祖父,我也会把脉,用不用我帮您看看。”
大嫂知道他四弟是个什么脾气,连忙打圆场道:“叔祖父吃醉酒了,你们这群没眼力见的,还不快扶去客房?”
“我没醉!”没牙老头一下子把酒壶摔个粉碎,“你们!欺人太甚!”
“哎呦~是什么让老哥哥动这么大的气啊?”
“祖母安好。”
看到顾老夫人过来,费依依心里还是一咯噔,毕竟从前她与老夫人可以说是忘年交,可经替娶一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老夫人了。
“哎呦,老哥哥,您这是做什么,快,还不把你们叔公扶到客房休息?”
“我没醉!你们欺负人!顾世昌欺负人!单氏你也欺负人。”
顾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与顾家老宅宗亲的恩怨都是陈年旧事了,无非是她夫君顶了祖上留下来的爵位,一飞冲天,他哥哥心有怨恨,这么多年气不过罢了。
“大家坐下用膳吧。”顾老夫人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浊泪,努力地挤了挤眼睛,看向费依依,“依依呀,你过得可还好?”
费依依行礼道:“回祖母,一切安好。”
“哎哎哎,那就好。”
其实顾老夫人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才一直回避见费依依,人生在世很多时候就是身不由己。
就像她无法选择嫁给谁,也做不了儿女的主,在这深宅大院,还不如瞎了眼睛的好。
“依依呀,你若是没什么事,来陪祖母坐坐说回话?”
“好。”
费依依求之不得,如今是伴着祖母,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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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堂
顾老夫人将精致的玉茶饮杯子推到她面前说:“这是福祥铺子新出的紫苏香饮子,入口清爽甘甜。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费依依吃不惯席面上的山珍海味,实在油腻反胃,用点香饮子正合她意,况且面对顾老太太,没必要苦大仇深。
“好喝。”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姑娘啊,祖母...对不起你。”
费依依早知顾老太太找她是为了什么,无非是那些前尘旧事。
恐怕是担心顾清轩大喜之日,她太过伤心惹出什么事端,才把她叫到了万寿堂说话。
说起来她的仇人虽是顾家,可这里也有她牵挂之人,比如顾老太太,她一个内宅之人,与世无争,便是那无辜之人,这样爱恨交织的情感围绕在费依依心头,很是不好受。
“祖母,不必这样说,有些事都是命定的,况且我现在过的不也很好吗?”
“祖母就是怕你心里难过,其实在我看来啊,嫁给子熙要比子杰,日子过得自在许多。”
费依依眨眨眼,没想到顾老太太还有这样的想法,笑而不语地喝了一口紫苏饮。
“不是祖母为自己开脱,也不是哄骗你的说辞,虽说子熙这孩子,性子是顽劣了些,可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事到如今我实话也跟你说了吧。”
顾老太太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泪水道:“这孩子啊,是守昌从外面抱回来的。”
费依依手一抖,茶杯差点落地,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顾老太太,一时间无法消化这样庞大的信息。
“什么?”
“是啊,守昌把他抱回来时,他还是个粉粉嫩嫩的小婴儿,哎呦,不哭不闹可乖了。可守德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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