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映着柳茵茵点染了胭脂的芙蓉面姝丽绝艳,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眸晶亮晶亮,将天真和决然两种情绪宣泄而出,干净而纯粹。
迟远难免有些愣神。
若说先前是因对今日婚嫁的喜悦、对换了喜服的茵茵的惊艳而有些不知所措,如今倒有点被唬得摸不着头脑了
——这小丫头一整日的心不在焉,这脑瓜里到底都在盘算着什么?刚成婚就什么负不负的什么意思?
然他的猜疑在柳茵茵眼里看来便是踌躇不定。
久未得回应的她霎时便如热锅上的蚂蚁,熬得发慌,急得团团转,当即便顾不上沉重的礼服,往表哥跟前走去。
曳地的裙摆没有了喜娘的照拂,轻而易举就将她拌倒。
一个不稳,她身前的绵软便隔着衣料压在扛刀提剑的臂膀删,只一瞬又迅速逃离,浑然不觉已为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添了几分躁动。
柳茵茵顺着迟远的力道站稳后,便退开一步,眼神灼灼:
“我知道你因为要娶我坏了与公主殿下的婚事,惹得圣人将你一半的西郊兵力夺了,交给太子殿下。
也知祖母要你交出镇北军一半的控制权实属强盗,但祖母已经答应把那一半虎符放在我这处,如此,只要你真的需要调兵遣将,我也可尽力从中调度。”
说到此处,她抿了抿唇,一脸的真诚渐渐化作悻悻然,又将小脑袋可怜兮兮地垂了下去,低声支支吾吾道:
“你别因着这些,与茵茵生嫌隙,可好?”
迟远看着她,神色变幻莫测,眉头是越皱越紧。
让本就心绪不稳的柳茵茵更加拿不准表哥的意思,越是心中慌乱,藏在宽袖底下的手便掐得越紧,仿佛在等待审判一般,揪心难受。
哪知她话音才落了不过半晌,头顶忽地传来一声低笑,破去满室窘迫。
随即她又听得表哥低沉沙哑的嗓音,颇有些无奈地道:“我还道你怎的一整日心不在焉,竟是为了这些小事?”
小事?这能算是小事吗?
柳茵茵蓦地一愕,猛地抬头,却见表哥已经施施然将玉指搭在腰带纽扣上,一边解衣,一边缓缓向她靠来。
高大的身躯将本还有些灼眼的烛火光亮隔在身后,他眉目含笑:“夜深了,不如还是先歇息罢。”
歇息?
柳茵茵的脑海里倏地闪过白日里梁嬷嬷给她看过的图册,还有昌安寺那一夜里未能得逞的剑拔弩张。
羞窘与恐惧一并袭来,她背脊一僵,似才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般,冷不丁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迟远欺身上来拦腰接住,推着她一步步往床侧靠去。
迟远到底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适时拿乌澄澄的眼睛望进她的眼底,开口道:“别怕,今日没有助兴的药物,我知道分寸的。”
他的气息温热,声音也十分柔和,与那一夜的霸道和强势不同,甚至还夹着几分蛊惑。
柳茵茵鬼使神差地将仅有的一丝抗拒掩去,就着他的力道,顺从地坐在榻边,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在面前无限放大。
凉薄的唇破开,便是湿热的信子探来,携着温柔的撩/拨,果真与那夜的撕咬侵/占不同。
柳茵茵渐渐放下了戒备,随着身体的渴/望,无意识地拿手学着他的动作,也沿着衣襟将他的衣领划开。
红帐未落,艳丽的喜袍已经撒满一地,龙凤交叠,纠缠相抵。
然还没有盏茶功夫,温柔的试探陡变成莽撞的迫不及待,初绽的花蕊经不住暴雨的拍打,霎时急剧收拢,逼得急雨骤停......
后知后觉的柳茵茵忍着如被撕成两半的疼痛和异物感,咬着贝齿,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但听得耳边又是一道沉重的呼吸,她便不敢再动了。
梁嬷嬷的白日的话又涌入脑海:该强时强,该弱时弱,照顾好了夫君的情绪,你才能舒坦些。
她谨记教诲,小心翼翼地微微偏过头去打量表哥黑沉的侧脸,又微微抬起一只手他的后背,轻轻捋了捋,柔声安抚:
“表哥,我不会说出去的,你......”
然还未说完,迟远便猛地抬头瞪向她,一双充满懊悔的眼睛里霎时染上血红。
柳茵茵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便已察觉那处的变化。
正待她欲再说什么找补时,唇舌又一次被堵住。
相较于前面的耐心引导,这一次,迟远发狠地撕咬起来。
可能是要证明失败乃成功之母,也可能就纯粹是为了挽回些尊严,往后的每一次,不到柳茵茵哭得梨花带雨,苦苦哀求,他都不会给她......
*
翌日清晨,柳茵茵被从被窝里提溜起来的时候,还浑身酸软,眼皮耷拉。
“少夫人,可得起来了。”梁嬷嬷扶着柳茵茵还绵软的身子,承着她的娇小,好声好气地劝着,“已是辰时,再不起来,可就要错过给婆母请安的时辰了。”
一听“请安”二字,柳茵茵的神思终于聚拢了几分,却依旧不想动作,只勉力抬手去攥嬷嬷的袖摆,强撑着半睁开眼,嘟嘟喃喃撒着娇:“嬷嬷,我难受。”
“早说了也要顾惜自己,你就是不听。”梁嬷嬷闻言,是既恨又无奈地斥了一句。
她昨夜一直守在耳房照看着,自然知晓屋里的所有动静。
那表少爷也是个不会疼人的,折腾到了后半夜,还叫了两次水,才堪堪消停下来。
大小姐这娇弱的身板怎么受得了?
她满眼疼惜,视线瞟过小主子衣领底下的乌青时,更是心中愤愤难平,便欲再说几句提点的话。
哪晓得外间却响起推门的声音。
厚重长靴落地,步伐矫健,这来的是姑爷无异了。
梁嬷嬷到了喉头的话又无奈吞了下去,忙要起身行礼。
与往日仗着老夫人面子的傲气可得敛了去,这礼数到底不能丢,毕竟日后小主子是这表少爷的房中人,夫妻间如何相处,到底不是外人,下人可以干涉的了。
迟远对梁嬷嬷的心思并不关注,对她是一贯的客气有礼,只摆手免礼,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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