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魔尊(六)
【越千旬】
越千旬手里提着笔,盘腿坐在地上机械地画来画去,头顶上的血哗啦啦往外淌,将纸都染红了,他却浑然不觉。
“乾坤雷火符是什么符?”扶风焉与贺亭瞳并肩坐在门槛上,他盯着越千旬,凑在贺亭瞳身边低声问。
“我刚想的,这名字好听吧?”贺亭瞳回。
扶风焉:“好听……嗯?”
贺亭瞳起身,趁着越千旬认真思考这莫须有的符阵画法时,他从怀中取出数张黄纸,咬破指尖,用血涂了八张符,围着越千旬贴了一圈,阵成,形成一个牢笼,正中央的魔物虚虚抬头,看了他一眼。
贺亭瞳便朝他笑,越千旬喉咙里又开始叽里咕噜叫些什么听不懂的玩意,躬着身体,抓着纸笔背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俩。
残破的衣摆后面居然还拖着一条尾巴,黑漆漆,像条短泥鳅,龙与魔的血统在他身上交杂,将这个肢体撑成乱七八糟的模样,还能维持半人形,应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扶风焉跟在贺亭瞳身后,看着他的动作好奇道:“这是要做什么?”
“喊魂。”贺亭瞳摸出一只瓷碗,装满水后,拿着筷子叮一声敲在碗沿,“我们与小越之间关系并没有太过亲密,靠感情很明显救不回来,只能试试从前听说过的老法子,看能不能把他的魂魄喊回来。”
扶风焉:“嗯?”
叮叮当当声中,贺亭瞳对着越千旬耳边大喊:“小越!”
越千旬吓了一跳,丢开纸笔跳起来龇牙咧嘴,用头撞在牢笼上,满头满脸的血。
“小越莫怕,师兄们来救你啦!”
贺亭瞳围着他转,边转边喊:“越千旬快醒醒!回家吃饭啦!”
“你再不过来就让你喝你扶哥做的雕花萝卜汤!”
扶风焉:“?”
越千旬坐在阵中央,浑身发抖,表情茫然。
细瓷的敲击声清脆,水波震荡,伴随着贺亭瞳轻快地呼喊声:“小越,你课业没过,木先生喊你重考啊!”
越千旬坐在阵中央,瞳孔颤抖。
见有效果,贺亭瞳挥挥手,示意扶风焉也过来跟着一起喊。
扶风焉幽幽道:“小越,你的魔头爹要从寒山境打进来了。”
贺亭瞳:“?”
越千旬自闭地捂住了脑袋。
贺亭瞳示意他说点好的,于是扶风焉改口,呼唤
道:“小越,你再不清醒仙盟的追兵可就赶过来了。”
贺亭瞳选择让扶风焉闭嘴,他自己蹲在越千旬耳侧低语道:“小越,你没办法从青云书院毕业了,等归离剑主回来后,他会抽你。”
越千旬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扶风焉敲着碗,可怜应和道:“小越,你以后怎么办哦。”
贺亭瞳叹气:“还好,兴许他可以回魔界继承家业。”
扶风焉吃惊:“那他岂不是要被仙盟通缉?”
贺亭瞳:“现在不也被通缉?有什么两样吗?”
“啊啊啊啊!”越千旬骤然爆发出一声狂叫,随后一头撞在笼子上,碰地一声,直接将自己撞晕过去,扑倒在阵法中失去知觉。
扶风焉看着扑倒在自己脚边的越千旬,同情道:“是不是刺激太过?”
“没关系,他是魔族和龙的混血,身体硬朗的很。”贺亭瞳收了符箓,撸起袖子,示意扶风焉搭把手,两人把越千旬提起来拖到床上,脱了他身上破破烂烂的兜帽,看着他充斥着鞭痕,烫伤,没一块好肉身体,低声道:“晕了也好,先给他治伤。”
*
越千旬是疼醒的,又疼又怕,脑子里飘荡着混沌不堪的景象,纷乱的人群像是夜间追逐的恶鬼,按住他的四肢,捆绑住他的躯体,烙红的铁片上像有流动的铁水,按在身上有血肉焦灼的糊香,鞭梢上蘸了盐,反反复复抽在身上,盐粒好像浸没入肌理,他像是丢在案板上剐了鳞片的活鱼,又或者什么待烹的死肉,即将被人丢入锅中油炸或是炙烤。
他惨烈地哀嚎,挣扎,求饶,但没有人来救他,反抗只会引来更重的惩罚,最后的最后,他听见有谁说:“审不出什么,但这对龙角不错,可以拆了做只法器。”
然后就是好像将他颅脑都一同切掉的剧痛,他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去,直接陷入混沌,失去意识,只记得嘴里好像有什么液体从喉咙里灌进来,甘甜解渴。
睁眼的时候,他看见了黑黢黢的房顶,还有两张正在他身上忙活的熟悉人脸。
越千旬眨巴了一下眼睛,瞧清楚后,豆大的泪珠子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他音若蚊吶,虚弱地呼喊:“我……都……听到了……贺扒皮……扶木头……你们俩……还是人吗?”
贺亭瞳正在给他清创,闻言一包药粉压在他伤口上,越千旬嗷一声哭出来:“疼疼疼疼疼疼!”
“瞳哥!哥!轻
点,轻点呜呜呜!
一个时辰后,越千旬叫人裹成了一枚粽子,虚弱地歪倒在床上,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龙角和尾巴,还有脸上浮现的细密鳞片,愁眉不展。
他左脸本就毁容,右脸上又生出密密麻麻的鳞片,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不容于世的怪物。
“好丑啊,真的好丑啊!越千旬瘫在床上感叹,他伸手摸了摸凹凸不平脸,两眼无神。
贺亭瞳收拾东西,头也不抬,顺口安慰道:“只是浅薄皮相而已,等过几天你恢复了,还是个风流潇洒小郎君。
“回不去了。越千旬又开始呜呜呜呜,“院长还有木先生全部被我牵连,青云书院因为我被查封,我是个罪人!
“你一没作奸犯科,二没**放火,安安分分在书院里学你的阵,罪从何处?贺亭瞳将他手里的镜子没收,呼噜了越千旬后脑一把,轻快道:“行了,别哭了,能不能动?
越千旬瞳孔紧缩:“你难道还要我继续画符?
贺亭瞳:“……
他抚额:“搬家,换地方,这里不安全。
贺亭瞳洗手,扶风焉在旁边将空掉的药瓶个破烂的衣服收拢起来烧掉,两人一阵忙活,将屋子里的痕迹消除干净。
而后贺亭瞳拉开了门窗,光透了进来,吹散了房间内的血腥气。
“自己能走吗?贺亭瞳问。
越千旬从床上下来,两腿一软,虽然浑身发痛,但身体却并不乏力,他扶着墙站稳了,点点头:“能。
“行,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贺亭瞳朝着越千旬伸手,将人搀扶住,“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暴露身份的?
越千旬抓住贺亭瞳的手臂,他抬头时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畏惧,而后是浓郁的茫然:“说起来我也有点记不清楚,好像就是在上课时,忽然一下,我就龙化了……
实践课越千旬抽签抽到云州,他不用离开书院,只用帮着木先生解开一个上古流传下来的大阵即可。
送走贺亭瞳与扶风焉后,转头张对雪也去了花州,小院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越千旬觉得**静了些,干脆搬去了木先生的住所,每日昼夜不停地干活。
直到他遇到一个不懂的篆字,拿了令牌前去琅嬛阁查阅资料。
彼时琅嬛阁里人员所剩无几,几个先生夫子也大多在底下授课,越千旬成绩很好,虽然寡言少语,但琅嬛阁里几个看不起他们的夫
子都跟着谢玄霄一起走了,也没谁想不开跑过来针对他。
越千旬过了一段舒心且安逸的日子,后来他在琅嬛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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