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原,太守府。
“谢然”一路走过庭院上了内廊,站在门前还没等他叩门,房门就自己打开,屋里的江闻咻地探出头。
“谢然”:“子……”
“嘘——!”
江闻左右看了一圈,见没有值夜的仆从路过,果断拽住对方的衣袖将人拉进房间,然后唰地关上门。
一套流程比真正的贼还像贼,“谢然”心中无语,他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人吗?
他翻了个白眼,毫不见外地自己走到榻边坐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子笙深夜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三更半夜不睡觉,路过他门口还敲暗号。他都换好衣服准备躺下休息了,硬生生被江闻从床上敲起来。
“明……呃,抱歉,奉孝……”
江闻话到嘴边,卡了一下,才对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叫出另一个人的字。
听到江闻古怪的称呼,倚在榻上的“谢然”忽然文雅地笑了笑,眼波流转间,呈现出熟悉而陌生的亲昵姿态。
“谢然”轻笑一声,“怎么,子笙还没习惯我的脸吗?”
青年温润俊秀的脸庞此刻于似笑非笑中带着一股纯然的无辜,反差间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吸引力。
江闻无奈捂脸。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郭嘉版的谢然总是透着一种郭嘉味,他的确还没习惯。
“是我的问题。”江闻未能免疫奉孝小妖精的蛊惑,成功被带歪话题,“往后我还是直接叫你明忻吧,不然这样下去真怕我哪天分不清场合叫错了。”
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但芯子里却不是熟悉的人。现在这样人前叫明忻,人后叫奉孝,他对着这张脸总是大脑过载反应不过来。
郭嘉十分大度地说:“子笙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我都不介意。”
名字而已,他最近借用谢然的脸玩得特别开心,根本不在乎名字这种小事。
真是让这家伙爽到了。江闻咬着牙根,只觉得牙痒痒,他盯着郭嘉的脸看了半晌,忍不住再次感叹,“真的像换脸一样,乍一看完全看不出差别。”
左慈也太神了,这手艺比四大邪术还离谱,当方士真是埋没人才。
等有机会他一定要和谢然说,想办法从左慈手里要几张那堆瓶瓶罐罐的配方,这完全就是古代版本的彩妆啊!要是能扩大生产,小钱钱还不和流水似的躺进自家的钱包?
等把配方拿到手,他再考虑要不要卸磨杀驴。
“那个叫左慈的方士确有几分神异。”郭嘉也对自己的脸稀奇的很,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脸庞莹白的肌肤。“手艺不错,就是抹得太厚,做表情的时候总感觉扯到脸上的肉。”
左慈说不厚没效果,往他脸上抹了一层又一层,和浆糊砌墙一样。
指尖传来的触感类似揉搓麦粉的沙沙感,郭嘉用手使劲蹭了蹭,手上依旧干干净净,妆容纹丝不动,完全蹭不掉。
郭嘉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他对左慈掌握的这种近乎神异的伪装手段很感兴趣,可惜,对方现在不在晋阳。他们几人中只有谢然有办法联系到这位行踪不定的云游方士,但谢然现在也不在晋阳,那就没办法了。
郭嘉状似无意地感叹道,“总觉得有点可惜,化妆和伪声只能变脸和声音,要是能改变身形,那才是真的毫无破绽。”
所有人里,只有他和江闻的身高和谢然相近,赵云和竹书都比他们三个要高。
身形也是选他来伪装谢然的重要原因。矮了可以往上垫,高了总不能砍腿吧。
不过,虽然左慈说不能改变身形,但郭嘉觉得左慈绝对藏私了。
只是藏的是哪一部分,郭嘉也摸不准,只能去猜。万一就是能改换身形呢?那左慈毫无疑问是世上最顶级的间谍,游走于各方势力中,来去自如不外如是。
谢然能把左慈的存在直接告诉他,郭嘉心里其实有些意外。
凡事总有先后、亲疏、远近,他自认还没有融入谢然、赵云、江闻几人的小圈子,谢然待他的态度倒是一样的亲近而不避讳。
江闻只当郭嘉在单纯的感叹,他觉得左慈能把人化成这样就已经够离谱了,见郭嘉还不满意,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要是不只能变脸还能变大变小变漂亮,那就是不是变装而是变身了。
总觉得涉及到左慈,大家的画风一下子就变得奇奇怪怪。
将左慈那个老不正经的家伙从脑海里抹去,江闻大晚上找郭嘉是有正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拇指粗细的竹筒,又从竹筒里拆出一张卷好的纸条。
郭嘉见状,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懒洋洋,他好奇地看一眼江闻手中的竹筒,“这就是明忻之前说的秘密情报?”
江闻严肃地点点头。
如果不是谢然告诉,江闻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谢然特别喜欢吃的有家糕点铺,实际上是一个接收情报的隐秘据点。
这枚竹筒就是他去店里买东西时,老板帮他打包顺带塞到他手里的。
”子笙已经看过了?”郭嘉接过江闻带递来的纸条,上手摸了一下,纸的质感很粗糙,不似他在太守府里见谢然书写用的纸张细腻。
从传递手法推测,传递这条消息的情报线大概率很少涉及到真正紧急的重要情报。谢然出发之前也说过他们都可以看,所以郭嘉也没有什么犹豫,慢条斯理地打开纸条。他对谢然手中的布置还是很感兴趣的。
郭嘉的视线落在纸条上,随即目光一凝。
「王氏与胡人勾结,欲以结盟,取太原太守之位。」
人死了才能腾出位置,王氏想要太原太守,等同于想要谢父的命。这么明显的针对,看来他按照明忻的计划装了这么多天,终于钓出一条大鱼。
郭嘉对着情报陷入沉思,江闻凑到郭嘉身边,神色犹豫地问,“奉孝你怎么看,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把这条消息传给明忻他们?”
王氏和胡人暗中勾结,就相当于城中有胡人的内应,对他们来说算不上好消息。
江闻觉得这条情报的可信度很高,八成是王机传给谢然的消息。他看到内容的时候脑袋都要炸了,幸好还有郭嘉可以帮忙拿主意。
郭嘉的神情依旧冷静,思考后问道:“竹书知道这件事吗?”
“他现在天天陪谢父泡在军营,三五天才回来一次,我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告诉他呢。”
江闻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倒是想过要不要把他叫回来,只是觉得有点大张旗鼓了,就没叫他。”
“你做的对。”郭嘉点点头,“明忻应该早就料到王氏的异动,我们不要打草惊蛇,等竹书回来的时候把事情转告他即可,不用特意找他。”
这么说他还误打误撞做对了?
被郭嘉夸了一句,但没明白具体被夸在哪的江闻眨眨眼,流露出一种想要进步的渴求,“什么叫做明忻早有预料,我没听懂。”
快给他解释一下。
郭嘉略一挑眉,他晃了晃夹在指尖的纸条,没有先解释自己刚才的话,而是问道:“子笙,你知道这条情报的来源是谁,对吗?”
明明是他问郭嘉,怎么又变成他回答郭嘉的问题。说谎技能还没有修炼得炉火纯青的江闻竭力装作淡然,还是没忍住闪烁的眼神,“我……”
不等江闻回答,郭嘉接着道;“这份情报的内容姑且算作重要,你得到情报后却没有验证,而是立刻转告现在不知在何处的谢然,证明你很信任情报的来源,不需要验证。我猜这个人是王氏内部的人,而且拥有一定地位,兴许你也见过,是不是?”
“呃……”江闻背后一片冷汗。
郭嘉:“能得知此等隐秘的消息,还能确保可信,对象是王氏的哪位公子吗?”
江闻:“……”
无话可说,郭嘉根本不需要他回答。他再说,郭嘉就要猜到王机身上了。
“所以,这几件事有什么关系……”江闻挣扎着从郭嘉泥潭一样的问题中脱身,试图找回对话的节奏。
“还记得谢然走之前要我做的事吗。”郭嘉话头一转,“明忻嘱咐我行事张扬一点。如果我没猜错,明忻想要的这番‘小人得志’的表现,八成就是做给王氏看。”
“伯父升任太原太守不久,王氏联络的胡人的动作却这么快,看来是和胡人早有勾结。既然明忻敢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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