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滕六只是昏迷,已无大碍,两人将滕六安置在一处山洞中,静等祂苏醒。
没等太久时间,滕六便缓缓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两人,出声问:“你们是陆吾的弟子?不知两位来万山绝崖有何要事?”
祁桑与晏淮鹤对视一眼,她上前一步,拿出被她以净光绫包裹住的玄色水晶,开口问祂:“您……不记得了?”
滕六摇了摇头,眼底困惑更深:“莫非,吾做了什么事?”
“……”祁桑神情略显凝重,转而问,“这近来几个月可有其他人见过您?”
滕六同样摇了摇头。
她微微蹙起眉,收回那枚水晶,脸上神色变换,最后归于平静,斟酌字句,淡淡道:“这几个月里,您的力量失控,导致大雪封山,所幸并没有伤到什么人……”
祁桑以三言两语简单交代了下方才发生的事,但隐去渊罅骨花一事。
“吾……失控了?”滕六低下头,检查了下周身灵力波动,“确实有些杂质混了进来……多谢两位小友唤醒吾的意识,往后吾会多加注意的。”
祁桑微微点头:“好。若是您记起些什么,还请传信给陆吾长老告知一二,有劳。”
滕六颔首应下。
与滕六告辞后,回宗途中便不再需要她慢吞吞靠七业飞着,有晏淮鹤带着她御剑飞回,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
期间,他对她手心那道被自己割开的伤口很是在意,再三叮嘱她下回不可如此做。
祁桑不以为意,试炼好在有惊无险,怎么说都完成了。隙火是她唯一能消灭骨花的手段,哪有什么可不可的,分明是必须。
但直言表示自己不觉有什么问题,下次可能再犯,大概又要和他争执起来。
祁桑选择敷衍地点头,将心思放在从滕六手中拿过来的、那块漆黑的冰晶上,可她似乎从未听过地天否会有这一类东西。
与冰雪有关的,反而是伏莽的命无咎。
又是命无咎。
她脑海里恍惚闪过一个迷糊的片段,那只被她杀死的百目体内是不是也有一块这样的冰晶?
可就算与命无咎有关,祂是为了什么?
杂乱无序的记忆在脑海掠过,有什么一闪而过的话语被她记起。
——“玄……水鉴……”
祁桑忽地抬眼,不自觉握紧了眼前人的手腕。
玄水鉴,指的是神器阴阳玄水鉴,乃是上古之时从神界遗落到尘世的一面神鉴,其中蕴藏着尊神的力量。
传闻,玄水鉴在数万年前不甚损坏,一分为九,碎片散落四地。
晏淮鹤垂眸看她,反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不舒服?”
她望着他出神,在脑海里拼命抓住那一瞬而过的模糊话音,想起很多被她遗忘的记忆。
母亲时不时要去闭关,其实并非是为了提升修为……她曾听慕笥久与秦其涣闲聊时提过一两句。
两百年前,故羲城大裂口第三次爆发之时,除了陆吾的人,其实还有一些其余四宗的弟子长老在,也包括母亲。
在那一战中,母亲身负重伤,身上一直留有未能痊愈的旧伤,甚至每当月圆之际,体内灵力会无法运行。
而在那一战中,神器阴阳玄水鉴的一块碎片被命无咎所得,祂的力量大增,进而使得故羲城裂口向外扩张数十里,冰封近百名陆吾长老、弟子。
神器与渊罅之物天生相克,这也是仙盟会以神器稳固裂口封印的原因之一,可命无咎却并不会被玄水鉴所伤,甚至还能将其利用。
命无咎得到玄水鉴碎片一事似乎并未引起重视,因为神器碎片本就会丧失一些原本的作用,对渊罅之物不起作用并非个例。
昔日,千面狐君不知被谁砍去三条尾巴,便出手夺取神器长明灯的灯芯,吞服灯芯后,也没有什么大碍,反而重新长出那失去的三条尾巴。
如今,长明灯灯芯甚至是以狐君的尾巴毛作替代。
可若命无咎得到碎片不是巧合,而是说祂的目的一直都是玄水鉴……
晏淮鹤见她迟迟不回话,唤了她一声:“祁桑?”
祁桑回过神,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只道:“只是想起些过去的事,不用担心。”
她敛下眸,心底思绪纷乱,比起天窍与隙火火种,她还有一个除去母亲与枫睢外谁都不知晓的秘密……神器阴阳玄水鉴的九块碎片之一,在她的体内。
或者说,当年枫睢宁可看她在火海里饱受烈火烧灼骨髓之苦,也要将隙火种进她的体内,其实是为了掩盖她体内那块玄水鉴碎片么?
腕间的结契剑印落在眼中,那毫不起眼的月牙似乎预示着什么。或许银蟾泪会认主,嵌入七业剑身,也是因为那块玄水鉴碎片……
这也是海市为何会对她说那句“汝,是祂在寻的人”。
海市口中的那个“祂”,指的便是命无咎么?
两人一起御剑来到瞻明殿时,却被告知谈风濯不在枕云峰,而往悯苍峰去了。
听殿中的师姐说,筠泽和乘豫舷峰主也回山了。
晏淮鹤便带她御剑飞上悯苍峰的景萱殿中。
两人走过一处长廊,正准备去寻奕峰主,意外被重昼剑拦住,引到近处的侧殿之中。
筠泽此刻正在里头,他坐在榻上,半空浮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正源源不断地往他体内输去温和清凉的纯净灵气。
他的那身蓝白长袍衣摆末端隐隐有被烧焦的痕迹,黑乎乎一片。
见两人并肩迈进来,筠泽缓缓睁开眼,脸上扬起一丝笑意,道:“不错不错,为师刚刚回山,就懂得过来探望我,为师很欣慰。”
晏淮鹤停在床前,扫了眼那朵用以调息的水莲,淡道:“并非如此,我们是来找掌门的。”
祁桑附和地点点头,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好奇问:“师尊,你受伤了?”
“没什么大碍。”筠泽不以为意。
重昼剑灵缓缓开口:“是不怎么严重,可惜要在这乖乖躺半个月。”
“半个月?!”她眨了眨眼,谁能把筠泽伤成这样?碰上裂口了?
筠泽意念唤回重昼,无意看见祁桑手上包扎的白布上洇出些血迹。
他不禁皱起眉,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头,道:“怎么回事?一个试炼任务就把手伤成这般?”
她捂着头,往后避开点,揶揄道:“师尊你都要躺在景萱殿静养半个月了,可没资格说我。”
“哦?知道我要躺半个月一点都不关心,还顶嘴?”
祁桑随即站起身,脸上扬起笑,道:“那您安安静静休养,我去找掌门有要事要交代。”
“等等!”筠泽无奈地叫住她,“小桑,你都不问问我怎么受伤的?”
她思索片刻,左右没发觉渊罅的秽气,猜测道:“大概又是硬闯什么秘境,试验什么新剑招强行破阵了?”
“这事为师一百年前就不干了。”
祁桑又接着说道:“那总不会是你大闹玄苍,被苍山山主或者说青离神兽揍了……可青离神兽不是木属灵力么?”
见她猜得越来越离谱,筠泽没好气道:“为师可是花了整整数个月的功夫替你找来化开天窍封印的灵草,因此不慎受伤,你怎么都不盼我点好?”
祁桑有些惊讶:“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以手肘推了推晏淮鹤,道:“你是师兄,你去关心一下。”
晏淮鹤怔然一瞬,而后在祁桑期待的笑意中,对筠泽一板一眼地道:“师尊,您辛苦了。”
筠泽闻言,沉默许久,随后大受伤害地道:“小桑,你怎么能如此对为师?”
祁桑才不上当,她挑了挑眉,淡淡道:“师尊,你身上这伤要是真的是因为替我寻药受的,肯定早就发剑气传信和我哭诉了。这般支支吾吾,不是犯了什么事,就是惹上什么人……”
筠泽一时哑口无言,良久,感慨道:“你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骗不到。”
她看着筠泽,认真地问他:“所以,师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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