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苍峰,后山。
湖面平静无波,祁桑跟在奕初妤身后一步之外的地方。
几人踏水而行,落在湖面上,泛起一圈接着一圈的涟漪。
待行至湖心,奕初妤停下脚步,左手翻转,掌心向上,天地灵气在她手心汇聚,像是从虚空捞起一株晶莹剔透的水纹莲花。
她转过身看向祁桑,道:“小桑,闭上眼,这过程可能会有点痛。”
祁桑的目光落在那朵莲花上,她缓缓闭上双眼。
随即,那朵灵气莲花便唰地飞入她的眉心,柔和而冰凉的水波瞬间深入她的四肢百骸。
奕初妤往后退去一步,拉开与祁桑的距离,同筠泽交换了下眼神。
筠泽起手剑指,调动周身力量,重昼在发出一声震鸣后,化为一道流光冲入半空。
磅礴剑气与天地山川之力相迎的刹那,无声清音之中,陡然出现一道巨大的法阵。
随后,九枚细而华美的玉针依次显形,浮于祁桑身侧。
璇玑玉针与重昼剑遥相呼应,两股交融的力量一并流淌进祁桑体内。
强大的灵压使得她在短时间内失去五感,只剩对自己经脉的感知。
筠泽彻底隔绝那道封印时,那截位于她脊背间的指骨开始颤动不安。
银色的纹路爬上祁桑的侧脸,她无意识般睁开眼,墨色的瞳孔赫然映出一道极细的竖线。
一只体型巨大的虎兽忽地现身,白毛黑纹,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祂睁着鎏金色的竖瞳,淡淡瞥过半空的阵法一眼。
而后,祂伸出尾巴卷住祁桑的腰身,眼神一凛,抬起爪子不由分说地拍向筠泽。
仁兽驺虞倏忽若神,有至信之德矣。
很难想象,祂老人家的灵光一显形就是杀招。
筠泽不闪不避,在那重重一掌即将落在他头上之前,顾子野抽出佩剑,及时挡下。
两击相碰之时,万钧之力落在剑上,流景剑不由发出哀鸣,顾子野的手臂也麻了一半,被震退数米。
水面荡开细密的波纹,炸起一束又一束四散的水花。
筠泽在身后及时伸手撑住顾子野,两人位置交换。
顾子野持剑而立,流景剑刃拨开水面,泛起一叠浅褶,迎上驺虞灵光不怒自威的神情,他收了凑热闹的心思,脸上难得正经起来。
七境到三劫的差距本就如同天堑,驺虞神兽留下的灵光再怎么不及本体,也有四成的实力。
奕初妤也发觉不妙,她本以为驺虞不会动手。
因这一个月来替祁桑疗伤,驺虞灵光只是静静在一侧守卫,并未对外人有任何敌意。甚至晏淮鹤往她体内输送灵力时也未有异常,便让她放松对驺虞的警惕。
哪怕是两位乘易境巅峰的长老对上三劫境界的神兽灵光,也颇为吃力。
“吼——”
灵光朝近处的筠泽低吼两声,力量哐哐砸上半空的法阵,令压阵的重昼剑与九枚玉针摇摇欲坠。
祂与几人僵持不下,难免失却耐心,下手毫不留情,却又不敢出手太重,尾巴卷住祁桑也怕伤害到她没有强行拽扯过来。
不消片刻,几个来回下,筠泽和顾子野两人身上多了好几道爪痕,连奕初妤的脸上也被掌风划过,多了一道极浅的血线。
就在灵光感到不耐烦,再出杀招之际,一道雪白的身影从空中落下,将几人拂开,正面接下这一招。
顾子野脱口而出:“山君!”
筠泽:“呼——可算赶来了。”
众人暗自松了口气。
秉乾与驺虞四掌相触,巧妙化解了这招的气劲,祂直视着驺虞的打量,感慨地说:“驺虞,千年未见一面……再见之时,你却只剩一道灵光。”
“……”驺虞反应了片刻,祂看向秉乾,似是平静下来,后知后觉地朝四周看去,飘渺的云雾映在祂的眼底,“此地是陆吾?”
秉乾推开祂的爪子,往四周转了一圈,尾巴随意地乱摆,道:“这好山好水的地儿不是陆吾能是哪?驺小虞,你这记性也太差了。”
灵光呼出口气:“秉乾,多少年没听过你的声音了……哈,如此便好。”
话语落,祂消失在原地,化为一点萤光没入祁桑身体。
银白的纹路隐去,祁桑也缓缓闭上了眼。
还没来得及叙旧,对方就不见了。
秉乾感到一丝恼火,祂在后山察觉到驺虞的气息就乐呵呵跑过来,结果驺虞竟辜负祂的一片拳拳之心!
连带看向一旁小家伙们的眼神也带了丝不高兴:“你们这是在做何事?”
“是这样的……”顾子野三言两语简要说明了下此事。
秉乾道:“哦?问道阁的阵法早该改良一下了,小行之她那会儿,仙魔争得你死我活,会有这一道雷倒也正常。”
小行之,乃是沈行之,陆吾第一代掌门,巧思搭建问道阁阵法之人。
这阵法是想改就能改的吗?三人都不愿再听山君的唠叨,只是敷衍地应一声。
好在奕初妤这头也快结束了,她收起九枚玉针,朝筠泽喊了一声。
两人一起撤回灵力,让阵法自动归拢进祁桑体内。
魔气层层收敛,一点一点隐于经脉之中,那截指骨也褪去光芒,沉寂下来。
而她的境界则是从乾元七阶“哗——”地落到参仪一阶。
五感复苏,祁桑清醒过来后,奕初妤先是细细查探一番,确认身体并无其他大碍才放下心来。
除了修为不适应,体内力量运转滞缓许多,五感感知弱了些,她有些意外自己的“界”居然还在。
不过她的“界”现在有些奇怪,原本泾渭分明的两半此刻竟然糅合在一起了?
这些变化怕是要她自己慢慢参悟……
她抬起眼,瞧见奕初妤的脸上多了好几道抓痕,筠泽和顾子野两人看上去也不妙,怎么都消耗了那么多灵力?
“你们……发生什么了?难道失去意识的我对你们出手了?”
话说完后,她瞥见一旁突然出现的大猫猫山君,越发困惑:“难不成是……”
秉乾开口打断:“欸!不要污蔑本山君!吾可不会乱打人,分明是驺小虞打的,你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灵光来自哪里吗?”
“什么灵光?”祁桑意外道。
奕初妤换了个问法:“那么,你体内用来封印的那截骨头是怎么来的?”
“那个封印……”祁桑思忖片刻,只道,“有人为了掩去我体内的仙脉,专门打入我体内的,虽说我一开始以为它只是普通的灵锁。”
枫睢将这个东西沿着她的脊椎打进她体内时,本就说的是魔族用来对付修士的灵锁。
难不成还有别的秘密?
“呃,你这样子完全不知道啊。”秉乾煞有其事地拨开挤在她身侧的人,趁机又摸了摸她的头,环视一圈自信道,“你们是不是除了知道这是神兽指骨外,也不清楚它的意义?”
明白秉乾又要开始祂的滔滔不绝,一众人便配合地点点头。
这里的三位峰主,除了奕初妤,其他两个或多或少都挨过秉乾毫不留情的甩尾神功,更何况他们刚消耗完体内灵力,实在是不敢多言。
识时务者为俊杰,山君对他们几个嘛,可不比刚才的驺虞神兽要尾下留情了?
就连筠泽此刻也暂且歇了怼秉乾的心思。
“神兽一脉,大多性情孤僻,喜独处,不常与其他族群往来,所以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大猫猫仰起头高傲道。
筠泽整理好自己被划破的衣服,兀自说了句:“性格孤僻,这个大多嘛……你这只傻虎就不在其中。”
“闭嘴吧!本山君说话,小家伙不准插嘴!”秉乾发出一声表示威胁的“哼”,接着道,“神兽灵光要么出现在神兽长居之地,为千年万年长久蕴化而成,要么作为神兽分身,依凭天窍而显,这神兽的天窍嘛和修者突破乘易境迈入三劫期所获得的神阙识差不多。”
秉乾怕他们听不明白,又补了句:“比如神器玄同剑匣,是以玄同兽的七节肋骨打造而成,但只有主剑录终剑具有玄同兽的灵光,便是因玄同的天窍便在那根肋骨上。”
山君的言外之意便是天窍有且只有一个,这个将他们三人暴打一顿的灵光才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小截骨头能拥有的。
顾子野接下去说:“如此说来,这截神兽指骨等同于驺虞的天窍?那这封印倒也算是误打误撞的某种机缘了。”
“误打误撞?”秉乾伸出爪子轻轻点了点祁桑单薄的肩颈,朝她道,“你才一百岁出头的年纪,想来肯定没有见过小虞,那只能算后辈的后辈了吧?本山君也从一些人口中听过一点你的事,倒是不认为祁家那个小姑娘和驺虞有什么关系,那么大概就是天地碑上那个新任魔君——毕竟本山君还没听过哪位老朋友多了只小崽子……难以想象,驺小虞的孩子会成为魔界的一方君王。但他也忒不知道尊老爱幼了点,居然不来探望吾等几个前辈,实在是忙不过来,来看本山君一个就好了,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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