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低调地从春明门驶出城外。
孟望舒一早便带着易水前往佛光寺。母亲的牌位供奉于此,没入孟家祖庙。每逢出宫,孟望舒便会出宫祭拜。
车辕上驭夫警惕地回过头看了一眼,随后朝着车内道:“主子,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自出城后就一直跟在后面。”
孟望舒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不用管他。”
佛光寺前,人潮涌动。
作为本朝最大的皇家寺庙,因为皇家的供奉,圣人的中意,朝臣为表忠心与政治正确也时常携带家眷来此上香;寻常百姓不知内情,只道确实灵验,是以佛光寺从不缺少虔诚的祈祷者。
“望舒!望舒!等等我!”一头戴簪玉帽,身穿蓝绿交织圆领袍的年轻男子追了上来,手中还拿着一把羽扇,俨然是一副纨绔模样。
易水回身拦住他,大声呵斥:“大胆!县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男子刚跑到易水前面,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正衣冠,就听到了这声呵斥,当即脸色有些苍白。只不过闭了下眼,便掩饰过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县主。”
周遭人多,孟望舒不想成为被观赏的猴子,转身往远处的一颗树下走去。
“周二郎,我自认从未给过你任何暗示,实在是不明白你的一往情深从何而来,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干扰,劝你还是尽早离开吧。这种调查我的行踪之事也莫要再干了。”孟望舒冷着脸说。
周正脸色一僵,着急道:“那我们在学堂……”
“县主在崇文馆,你在国子学,哪有什么‘我们’!不要攀关系好吗?”话还没说完,易水就生气地打断。心里很是恼怒,不过是偶遇过两次,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行,我以后要寸步不离,谁也别想近县主的身。
看他脸上颜色变化不断,孟望舒也不再说话,转身就离开了。易水得意地朝身后哼了一声,也紧跟着离开了。
大殿之上,有小沙弥在前引导,将三根点燃的檀香递给孟望舒。
八角佛台之上,三尊三世佛神情庄严又不失慈祥,正无悲无喜地注视着红尘中发生的一切。
世人常说,佛门乃清净之地,可踏进佛寺的人,有哪一个不是带着贪迷来的呢。求佛满足欲望,褪去疾病,求佛给予欢愉,送走不幸,可是佛的自由又该由谁来照料呢。
贪念流转之间,不如求一份智慧,以蔚心魂。
孟望舒从不信神佛,可如今如此怪力乱神的事都已经出现了,似乎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满天神佛在上,请您为我见证,我将护我所爱无忧、无虞。”
孟望舒跪在蒲团之上虔诚拜了三拜,易水接过檀香,插入香炉之中。
香烟往上飘荡,消散于佛祖眼前。
佛光寺后院设有许多为贵族女眷休息的禅房。
南面一间禅房正中摆放着一座神龛,上层主位居中是尊大慈大悲南无观世音菩萨像,下层则是块牌位,正是孟望舒母亲的牌位。龛前洁净无尘,显然是时时打扫。
案桌正中还摆放着一个铜制三足香炉,上面正燃着九支天然柏香,两边铜制鎏金长明灯火红地燃烧,桌上还有五盘时令鲜果。
孟望舒拜完母亲的牌位,走到偏室坐下。
不一会儿,佛光寺的住持也走进来了,住持躬身行叉手礼:“县主驾临宝刹,老僧有失远迎。”
“寂行大师有礼了,我此行一为祭拜家母;二来,圣人想在宫中做一场法事,祷告上天,特来请寂行大师入宫一趟。”孟望舒道。
寂行大师乃是佛光寺的住持,近几年来颇得圣人信赖,一般人自然也是恭敬有加。
寂行还是一副慈祥的面孔,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扰乱他的心绪:“有劳县主走这一趟,县主请坐。”
看他一副长谈的架势,孟望舒内心暗自思忖:寻常往来都是公事公办,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寂行大师真是佛法无边,能够看破红尘?
寂行边倒茶水边道:“释家修行不求外物,茶水简陋,可若是细细回味,或许能感受到与往昔不同的滋味。”
孟望舒摸不清他想说什么,双手接过茶杯,道:“人食五谷杂粮,难逃七情六欲,寂行大师克服口腹之欲,这种修行亦令望舒敬佩。”
寂行却是微微一笑,不知是否受用这恭维,难以猜出他的意思:“人在轮回中打转,难免感受到渴望,有时了压制渴望,又会有新的渴望。”
“寂行大师也时时有渴望吗?”孟望舒问。
“贫僧亦在修习。”
“大师方才说轮回,你觉得真的有轮回吗?”
“若问前生事,今生受者是。若问后世事,今生做者事。”
孟望舒还欲再问,外面突然惊呼声四起。
“走水了!走水了!”
孟望舒倏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外望去。只是发觉不对,回头看去,却看到寂行住持还端坐在凳子上,丝毫不慌乱。
佛光寺到底是寂行管事,他都不着急,孟望舒也就坐了回去。
不过本着人道精神,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寂行大师不用出去照料一下吗?”
寂行再次微笑:“一切有师弟在。”
外面慌乱声还在继续,寂行大师虽然还坐在此,可孟望舒已经不想失去再讨论轮回之事的兴趣了。不过论闭口禅,谁又能比得过和尚呢。
好在这时易水从门外进来了,一脸兴奋道:“县主,门外有人打起来了!”
易水一身好功夫,可苦于日日待在宫中,待在京城,实在是没有给她施展的舞台。看她这兴奋之色,想来外面打架的人必然也是武艺高强之辈。
“不要受伤,不要冲动。”孟望舒只嘱托了这一句,便由着她去闹。
易水当即兴奋地跑走了,来去如风。
孟望舒借此向寂行大师告别:“大师莫忘明日进宫之事。舍妹顽皮,我过去看着才能放心一些。”
院中两人正激烈打斗,你来我往,一时看不出谁占上风。怕伤及无辜百姓,小沙弥正驱散着好奇的围观群众。
易水并没有贸然加入战斗之中,看到孟望舒也来了,下意识挡在她的身前。
“这两个人的功夫明显不是一路,黑衣服的那个像是域外人,蓝衣服的这位倒像是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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