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拉着叶祈乐的手,亲热地说道:“昨儿个大朗已经把梧桐苑收拾出来,只是我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摆设,你看看缺什么就同我们说,不喜欢换就是了,可千万别委屈自己。”
“娘亲,哥哥布置的院子妹妹定然是喜欢的……啊”叶祈乐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冰凉。
“怎么有血,哪里来的血”她还没来得及看手指粘上的黏腻,侯夫人满眼震惊。
等云禧回神,下意识地朝屋子里看去时,就对上了一屋子仰头看来的视线。
“云禧!”侯爷勃然大怒“你在做什么?简直是不成体统,来人,去把她给我抓下来。”
屋子外有家丁跑去搬梯子,屋子里面响起了各种声音。
范稷皱眉,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怎么能爬上屋顶呢,像什么话?”
“身为女子上房揭瓦,简直是不堪教化。”二叔范威也一脸谴责。
“与你们何干?”云禧怒气冲冲,就要一跃而下找这些人算账。
这次,如果不是葱头来找她。
如果是换做任何一个寻常的女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
如果没挨过去高热,那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那个无人在意的柴房里。
“云禧,上面危险,你先下来。”
大哥。
她蓦然回头,看到了范子石。
呼吸起伏的急促,却在看到他脸上的担忧时,喉头瞬时漫上了阵阵酸疼。
“云禧……你慢慢下来。”
“行,我下来!”她将琉璃瓦放了回去。
然后整了整衣冠,直到确定自己身上不见一丝狼狈后,这次握剑下了屋顶。
她一出现在门口。
满屋子的人都望着她。
叶祈乐也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
没等云禧开口道别,侯爷皱眉问道“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云禧一边走进屋,一边回答。
她高热未退浑身又是伤,又情绪起伏太大就连站着对她都是折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压着一腔怒意,径直走到了下首的椅子坐下。
这无礼行为果然让一屋子的人皱眉。
却碍于她手中滴血的长剑而隐忍不发。
侯爷端起茶杯,眼尾睨了她一眼“那你,作何打算?”
云禧拢袖撑剑,偏头说道“你们放心,算完账我……”
就走。
“云禧!”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被范子石打断“跟父母认个错。”
“我为什么要认错?”云禧不解正要说我话却又被范子石抢了话头。
“江远侯府很大,容得下你。”他盯着她,说得斩钉截铁,甚至上前了一步。
云禧盯着这个一直护着她的男人,满腔怒意就这样被戳破了一个洞,汩汩跑着气。
然后变得干瘪,发涩。
她握着剑,眨了眨眼,很想问问大哥为什么……这几天不来看看她。
可他已经不是他的大哥了,他有了亲生的妹妹,如果再来看她,是怕亲生妹妹会介怀吧?
“大哥……不……”云禧及时改口“我去拿了我的东西便走。”
她应该大声质问,用泪水控诉这些人凭什么锁她饿她。
可那样太可怜了。
她讨厌与人诉苦,讨厌任何的苦情戏,像是为了用柔弱博得人的同情。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她可以对他们拔剑相向,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可……她知道,有大哥在,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陌生的客气称呼,让范子石张唇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而云禧已经攒够了一些力气,她看向上座说道:“侯爷,看在这一年的份上,你们将我关在柴房之事我不再与你们计较。”
一听这话,侯爷冷哼一声“你偷跑出去月余,惩罚你本是应当。”
“饿我,连一滴水也不给我喝也是惩罚?”云禧笑了脸上皆是嘲讽,不能动手出气那也说出来“你们不过是怕我来打扰你们合家团聚,巴不得我悄无声息地死了最好。”
“云禧你听我说。”见气氛剑拔弩张,侯夫人出声说道“关着你也的确是我们担忧生气才出此下策。话说回来,如今虽然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好歹是听你叫了一年的父亲母亲。如今你养父母皆死,亲生父母亦不知道是谁……”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且留下来,安心在侯府待着,对外我们会说明你是我侯府的养女。”
这对于许多人来说简直是天降下来的富贵。
即便只是个养女的名头,那也是穿金戴玉吃穿不愁。
云禧这样孤寡身份,没有道理拒绝。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接受时,云禧摇头“我不……”
需要。
“云禧,不要胡闹。”范子石勃然出声,再次打断她拒绝的话语“我知道你现在心头有气,什么事都等你先歇息一番冷静下来再说。”
“我真的不需要。”云禧斩钉截铁地强调道。
然而,像是生怕她再说胡话,范子石已经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臂朝门外走去。
云禧此时就跟纸糊的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何谈挣脱。
硬生生被范子石拉到门口,
连侯爷的斥责都恍若未闻“老大你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云禧挣扎不开,干脆放弃了抵抗。
直到被拉出主院,站在游廊上时,范子石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他停下脚步,回头,抬起了云禧的胳膊。
猩红刺目,他的手指都被她的鲜血染红。
“血?”范子石蓦地瞪大了眼“你怎么受伤了,哪里受了伤,你脸色也不对,可是在发热?”
他情急之下就想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云禧朝后退了一步避开,问他“可以放开我了吗?”
范子石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那你先去我的院子,我叫人把钱御医叫来。”
他说着,就要招呼廊下的婢女过来。
云禧却率先说道“不用,我去趟梧桐苑,”
范子石身子一僵。
表情一瞬变得很不自然。
看他这样,云禧终究不忍,主动说道“那本来已经不是我的院子,随意处置是侯府的权利,我现在只是回去拿东西。”
顿了一下,她补了一句“去拿当初我带来的东西。”
范子石缓缓问道“你还是要走?”
云禧盯着他,点了点头。
坚定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云禧,我知道你现在生气,但不要说这些意气用事的话……”范子石劝道。
云禧没力气多说,转身,径直朝左手的梧桐苑走去。
范子石无奈,只得说道
“你的东西,我让人全都都收在了墨香斋。”
墨香斋是范子石的院子。
云禧点了点头,改了方向。
她第一次来江远侯府时,只带了一身换洗的棉布衣衫和养父母的牌位。
他们的牌位自然不能进范家祖祠,却也不允许云禧放在自己的房中祭拜。
可云禧怎么会肯?她和他们大吵一架,所有人都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说她不懂事,心向外人,破坏侯府风水。
最后她抱着牌位要离开侯府时,他们才妥协。
想来,那时候她就同他们有了不可消灭的隔阂。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养父母的牌位了。
可现在……她找不到了。
除了衣服,她常用的东西被一块布包着,打开来,金玉朱钗全都散开,不见丝毫珍重。
范子石尴尬了一瞬,立刻说道“我让人全都收了起来,不知道怎么被弄成了这样……”
“牌位呢,我养父母的牌位呢?”云禧猝然打断他问道。
“呃……我让人收起来了。”见她一脸焦急的神情,范子石立刻说道“我让人再去梧桐苑找。”
可是找不到,范子石又将当时负责收拾的丫鬟叫了过来。
丫鬟,有些害怕地回答道“当时老爷过来了……他说……他说……”
“说什么?”范子石厉声问道。
丫鬟立刻伏地磕头“老爷说太晦气,祈乐小姐身子弱,怕冲撞了她。被老爷拿走了,奴婢也不知道在哪里……”
云禧提剑就朝主院冲去。
动她可以,但养父母的牌位不行。
“云禧……云禧,你不要冲动。”范子石眉头一跳,立刻跟了上去。
她内心焦急,运功直接跳上了屋顶,又怎是范子石能追上的?
“云禧……”
她冲到主院时,屋子里的人正要散去,见她突然从屋顶跳下来,把二叔范威吓了一跳“云禧,你……做什么?”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她看来。
云禧看也没看这些人眼里的谴责鄙薄,径直冲侯爷问道
“我养父母的牌位呢?”
“没大没小,你怎么跟本侯说话?”侯爷皱眉呵斥。
她被人捏住了弱点,只能深吸一口气,低头,垂眉问道“请问侯爷,我养父母的牌位在何处?你放心,我拿到后立刻就离开江远侯府,从此绝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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