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里的小院里,谢湘江正舒舒服服地在大桶里沐浴。
她的长发垂落在桶外,整个人异常放松地任温热的水轻轻托着身体向上浮游。
为了这一场牡丹花会,她殚精竭虑,绷着一根弦,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好好安眠了。
今夜,似乎可以微微松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牡丹花会已经有惊无险,取得在意料之中的成功了!
而且,谢湘江微微弯起了唇,还早早地引来了一个大客户!
这绝对是豪华黑金VIP,真真正正的一掷千金。
忠婶这时敲门进来,对谢湘江道:“姑娘,该给王爷他们准备夜宵了。”
谢湘江问道:“清平王爷与四大家主,还在园子里赏牡丹吗?”
忠婶已上前为谢湘江擦拭头发,一边道:“是,清平王爷命令宫人点起红烛,园子里灯亮如昼,王爷正在挥毫泼墨赏花作画呢!”
谢湘江披着袍子任忠婶为自己打理长发,蹙眉忖度道:“长夜漫漫,王爷这般挥毫作画,怕是要熬个通宵,我还是去为王爷他们做碗面吧!”
忠婶大惊道:“这可不行啊!”
谢湘江叹气道:“大俗即是大雅,不再是那些精致的糕点,请王爷吃一碗秃噜秃噜热热乎乎的面条,有什么不好!”
忠婶迟疑道:“宋大人特意嘱咐过,赏花风雅事,岂能牛嚼牡丹啊!”
谢湘江笑语道:“依着宋大人,一点一毫的吃食都不许有呢!再说明明是王爷嚼面条,哪里来的牛嚼牡丹!”
苏枭在轻暖的梦乡中,被一种浓郁的饭菜香惊醒。
他在朦胧的昏暗中嗅嗅鼻子,确认空气中确实是一种充满人间烟火的饭菜香。
谁这么早做饭!
或者是,那帮权贵老爷要吃宵夜?
只是三更半夜这么莽撞的浓香,他们那娇气的脾胃以及养生之道呢?
苏枭突然转念,或许那些权贵老爷们娇气的脾胃和养生之道并没有变,而是这个谢氏山庄里,有一个确实莽撞,无知无畏的女孩子!
苏枭突然很想,去吃一口那浓香的味道。
谢湘江踏着月光,提着瓦罐,静静地走在牡丹小径之间。
她新沐浴过的长发半干,松松地披散在肩下,宽松而轻薄的春衫,是极其素淡的湖蓝,沁着月光,反射出冰雪一般的颜色。她裸露的双手、颈项、以及穿着木屐露出的脚趾和脚踝,更是欺霜赛雪一般的如白玉的颜色。
她缓行慢步,在花木疏影、灯光映射之中,清婉素朴宛若天上精灵。
沈盛正面对着她,率先发现,向她点头施礼道:“谢姑娘。”
谢湘江颔首福身:“沈家主万福。”
正围在清平王爷身后观画的三位家主随同清平王爷一齐抬头,发现谢湘江,闻到了空气中逸出来的浓香。
瞬时之间,食指大动。
谢湘江款款施礼,将瓦罐放在地上,就那么跪坐着,打开盖子,拿出碗筷,挑面入碗,舀汤淋面。
一时间似乎整个牡丹苑都是这种浓郁的食物香。
自有侍从将碗筷呈到自家主子面前,谢湘江复又施礼回禀:“更深露重,民女为王爷及各位家主煮了几碗素面驱寒。”
清平王爷已在侍从试毒之后,举箸吃了一口。
那一口有菜有面,前所未有的爽口浓香。
众位家主见清平王爷动筷,也都挑面品尝,皆面面相觑目露惊艳。
沈盛忍不住问:“谢姑娘这是做的素面?”
谢湘江道:“牡丹花开,清心斋戒,不敢动荤,只能以菌汤素面相待。”
沈盛呷了一口汤,索性就问个究竟:“若是动荤,味道会更香吗?”
谢湘江道;“择日谢氏药庄的小面馆若是开张了,还望沈家主莅临品尝,亲口鉴别就是。”
沈盛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皆莞尔。
每人的一碗面其实不多,话说着便也都陆续吃完了。唐智荫忍不住笑语道:“那谢姑娘可要抓紧一点开店,否则沈兄弟回了江南,怕是你的面香飘十里,也勾不回他这千里之遥了!”
沈盛看向谢湘江,目光里是莹莹的笑:“那倒也未必。但凡谢姑娘有所吩咐,千里之遥,沈某人也不过三日便到。”
众人不由交换了一个深邃的眼神。沈盛这话,当真是话里有话啊。
一边的侍从已经收拾好碗筷放在食篮里,谢湘江便也温顺地施礼告退。
沈盛突然在身后道:“烟雨江南,人杰地灵,不知谢姑娘可否有意,到江南去种牡丹吗?”
谢湘江蓦然回首,目露惊讶。只是她清莹而亮的眼神,像极了受惊回头的小鹿,整个人机警地竖起耳朵。
事实上其他的人也都瞬间竖起耳朵。
谁也没有料到,沈盛的表白,这么突然这么正式。
虽然语意委婉,但是在场的人都是七窍玲珑心,每个人都听懂了。
谢湘江自然也听懂了。
只见她蛾眉轻挑,唇角漾笑,整个人清清灵灵温温柔柔地回问了一句:“烟雨江南吗?”
沈盛看着她,点头称是。
谢湘江便温顺地俯身施礼,笑语嫣然柔声道:“想我大周,铁马秋风冀北,杏花烟雨江南。西有黄沙落日,东有瀚海烟波,四处皆江山锦绣,我心安处,处处皆可以种牡丹花。民女在此谢过沈庄主盛情相邀!”
沈盛端庄君子,拱手施礼道:“谢姑娘灵心慧质,沈某人唐突了。”
谢湘江施礼,款款而去。
众人看着谢湘江清俊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花荫叶海,唐智荫不由出声调侃沈盛:“沈兄弟慧眼识英,当真是向阳花木近水楼台。”
沈盛心平气和不羞不怒,只淡淡一笑:“不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谢姑娘被出安平侯府,如此惊才绝艳之技,在下一时妄念贪求。”
他这坦荡荡地说出心思,众人反倒无话可说。这谢湘江移花接木种牡丹的惊天之技,他们哪一个牡丹世家不生妄念贪求?
如沈盛这般光明磊落,倒也令人佩服。
清平王爷摇摇头,轻轻地运笔蘸墨,边在画纸上晕染勾勒,一边低头笑语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家谢姑娘也说了,我心安处,处处皆可以种牡丹。看来想要人家跟着你们种牡丹,还是花点心思,得到人家的心嘛!”
众家主目目相对。花点心思,得到人家的心?
月轮西去,深夜的风带着沁人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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