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药液顺着透明管道沮沮流下,一路蜿蜒，最后透过金属针头，扎入青色血管。
慕辰帮李思危调缓了药液流速，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所以，他就直接承认了？”李思危看向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慕辰点点头，“他那个人，除了学术研究和做实验，就没有别的爱好，并不热衷于虚与委蛇、勾心斗角的伪装游戏。”
李思危靠向身后的靠垫，仰头看向天花板，叹气，“高医生这是走火入魔了吧，竟然为了所谓的实验基数，丧心病狂地和金启正合作。不过——”
他停顿了下，“组长，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
“知道我异能特点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一开始，我怀疑是局里的高层，直到那天，我突然爆发严重的副作用，被送去了医院。在病房里，我听见高医生和唐小姐的对话。他很奇怪，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唐小姐的事情，但是他却知道我和唐小姐经常接触。得知唐小姐的异能是‘甜味’后，他不仅没有一丝惊讶，反而一直追问我们是不是干了些别的什么。”
“所以。”李思危犹犹豫豫地问，“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慕辰挑眉看向他。
李思危忙道：“呃，其实我、我也不是那么好奇。那个啥，那边有苹果，组长你帮我削一个吧？”
慕辰扫了他一眼，起身拿起一个苹果，走到水池边，一边用水冲洗，一边继续道：“在我因副作用爆发，而无法使用异能的当天，金启正恰好知道了唐小姐的行踪，并将她诱骗至病房。”
洗完苹果，他又慢悠悠走过来，将那颗带着水珠的果子递给李思危，“这一切过于巧合了。”
李思危伸手接过，不满道：“不是说帮我削皮吗？”
“带皮吃，更有营养。”慕辰随口道。
“是么？”李思危将信将疑，拿起苹果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汁液在口腔里迸溅开，果肉十分爽脆，他满足地点了点头，“不过组长，仅凭你说的这几点，也不能确定那个泄密者就是高医生吧？”
“高医生就职的圣德慈心医院，一直都是正德集团旗下的产业。我让欧阳查过，他好几个科研项目的资金来源都是金启正直接签发。最重要的是，我用‘通感’查看了高医生的记忆。”
李思危立刻放下手里的苹果，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看着慕辰道：“你看见他和金启正交流了？”
慕辰摇摇头，“我当时副作用来势凶猛，他赶到我家的时候，我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局里配备的个人终端，我一直有随时身佩戴的习惯，但是那天我在医院醒来，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却不见了。我查看了高医生的记忆，是他将我的个人终端摘下，留在了家里。”
李思危一时无言，因为从前和慕辰搭档，又经常在任务中受伤，同为A级异能进化者，慕辰每次都送他到高医生这里进行治疗，一来二去，他也和高医生成了熟人。
一开始得知高医生是泄密者，他是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的。可当亲耳听见慕辰讲述这些真相，他才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慕辰抬手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李思危忙叫住他，“喂喂，组长，你是不是看错表了，现在才下午三点，不论是午休还是晚休，都离得远呢。”
“哦。”慕辰不以为然道，“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情。”
“你、难道是要回局里工作？”李思危眼巴巴地看着他。
慕辰摇摇头。
“那你着急干嘛？你再和我聊聊案情，聊聊金启正的下落……”
“嗯。你提醒我了，确实挺着急的。”慕辰说完，扔下一脸迷惑的李思危，走出了病房。
-
走廊里时不时有人经过，慕辰毫不在意，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盯着手机里新跳出来的消息。
只是早上无意地一瞥，他看见了唐苏当时看得津津有味的手机画面，似乎是一个火遍了大街小巷的社交平台。
慕辰的手机从来都很干净，除了必需的通讯和办公应用，他的手机里没有其他任何的娱乐、社交应用。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一想到唐苏今天盯着屏幕看得专注的神情，忽然间就有了一窥究竟的欲望。不是想侵入对方的隐私，而是想要更加了解对方的喜好、想要更加深入地参与进对方的生活。
考虑了一会儿后，慕辰还是下载了那个社交应用。一打开界面，系统便自动为他推荐了可能认识的人。慕辰惊讶地发现，列表里有个名叫‘糖果酥饼’的，其用的头像和唐苏的通讯头像竟然一模一样，都是一颗粉红色的糖果。
慕辰将“糖果酥饼”勾选为关注对象，想了想，又随意勾选了另外几个人，然后点击进入了下一个页面。
这次跳出来的是几个热门话题，慕辰漫不经心地滑动手指，视线从一排排标题上扫过——忽然，他的手指停止了滑动，注意力被一则标题为“同时爱上两个人”的树洞吸引。
换做平时，他一定没有探究这些感情纠葛的欲望，可此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直觉，他点击了进去。
慕辰知道，所谓树洞，就是一个可以供人在网络上匿名倾诉的功能，因为是匿名，所以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畅言自己那些难以启齿的隐秘或是烦恼。而选择在树洞发表的问题，也以情感类居多。
这则树洞的问题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时爱上了两个人，该怎么办？”才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下面已经有了几百条回帖，看得出这个问题确实很有热度。
但是慕辰没有去翻看那些回复，他盯着那个匿名提问者的头像，虽然头像的图片经过了模糊处理，但是其透露出来的底色和那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糖果对上了。
慕辰的手指在停留在头像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摁灭了手机。
他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将一盏盏被玻璃窗划分的光影甩在身后，最后驻足在唐苏的病房前。
他伸出手，准备敲门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继而转身，靠到一旁的走廊墙边。
他掏出手机，再次打开那条树洞，思索良久，才回复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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