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接到通知,罕见的沉默了好久,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半夜忽然打给盛长庚,醉醺醺的重复:“怎么就没了,不是祸害遗千年吗?”
这大概是盛长庚人生至暗的时刻。
理性告诉自己,这些与她无关,不是她的错,她什么都没做,但是感性让她无法面对这一切。
如果人死后还有灵魂的话,她只知道他是希望她能够送他一程的,盛家在郊区有一块独立的墓地,爷爷奶奶葬在那里,他们一家四口来过很多次。
盛长庚站的很远,她知道应该避开人,她的出现很有可能刺激到盛正阳,但叶晗还是看到了她,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很紧张,欲言又止,最终又假装没看到。
盛家人丁太单薄了,加上不能**的原因,除了盛正阳和孙秘书,还有几个公司元老,就只有姑姑一家四口了。
一直以来都见惯了盛正阳得意的姿态,她几乎没有见过他落魄的样子,但今天她发现,她的前养父,好像忽然间显露出了老态,其实他也不过五十出头而已。他有他的可恨之处,但也不能否认,盛长赫搬出去以后,他利用大家长的权威,也试图过,想要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人都走后,叶晗给她发消息。
“姐,那里我不方便和你打招呼,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不会害长赫哥的,舅妈也是,我妈在家里常说舅妈是天下第一怂货。舅舅怎么可能不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只是迁怒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他唯一的儿子,那么有钱又怎么样,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恨你们了。”
过了会儿,她又发:“姐,长赫哥一出来就去美国找你,家里就都知道你俩的事情了,听说舅舅就是因此断了你在美国的生活费,舅舅对我妈说起过,从小到大好东西都是长赫哥的,你只是捎带着,但你不争不抢不吵不闹,还特别懂事听话,不该这样对你,但放任你俩就丢尽了盛家的脸面……”
“长庚姐,我听说时候是震惊的,但我回味过来的时候内心是羡慕你的,大概是这件事太疯狂太离奇。我哥是把家族脸面踩在脚底不屑一顾的人,没人管得了他也没人敢管他,舅舅也许会后悔吧,满足我哥的所有要求,为什么只在这件事上不依着我哥。”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我也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改变不了,一切都会好的,表妹还是你
的表妹,血缘是假的,亲情是真的,妹妹依旧爱你,回去吧,姐。
“回去吧,姐,也许很多年后,舅舅会想明白的。”
回哪儿去。
盛长庚不知道现在还有哪里可以去。
T市有舅舅一家,C市有盛正阳,秦霄本来搬到了秦家在C市的老宅里,曾经也算光鲜,这么多年没住人,她住了两天受不了,先去了大舅家。
盛长庚回来后,一个人住,一个人收拾,空荡荡的,好像她是里面的游魂。
她以前很怕墓地坟地之类的,现在却觉得坐在这里最好,一个人都没有,她俩也终于有机会心平气和的相处。
哪怕再也没有回应。
她低垂着头,在这里坐了很久,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头脑一片空白。
直到此刻她依旧觉得很不真实,盛长赫的声音总在她耳边回响,她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想象他会忽然来电,就像他还鲜活的活在电话那一端一样。
她还记得他说永远不会伤害她,其实她所有的伤害都是他带来的,她来到盛家是因为他,离开盛家也是因为他,订婚解除婚约都是因为他,就连他的离开,也要把对她的伤害最大化。
很久她才开口,声音很低,太长时间没用过的嗓子带着一股沙哑。
“我有时候很可怜你,妈妈对你真的很差,有时候又很羡慕你,爸爸很舍得为你花钱,有时候也很恨你,我嘴上让你**……”
这个字忽然像某个开关,把她拽回现实,现实就是这几天她总是心口又闷又酸又疼。
就像得了心绞痛。
“……我后悔了,盛长赫。”
是真的后悔了。
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想要跟他再多说几句这种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顿在她的身后,又来到她身侧,蹲了下来,放下一束白色的花束。
盛长庚擦了眼泪,入眼的是新鲜的犹如初生的洁白,她看着这束花发呆。
瑶台玉凤,它的花语是祝你长寿。
放在这里,就好像嘲笑一般。
半晌,花束的主人开口:“你舅舅一家,我会照顾。”
盛长庚没有看他,只是问了句:“李介止,这个世界上有你无能为力的事情吗?”
他嗯了声:“我不是神。”
盛长庚继续轻声问:“隔离结束那天,盛长赫的车是不是你撞烂的,他是不是你举报进去的?”
“是我。”他承认的毫不犹豫。
这么明显的事实她为什么多此一问,为什么反复确认。
如果没有举报,盛长赫当天就会追到T市,那么他就不会死。
其实她和他,还有他们,以及她们,盛长赫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杀死他的侩子手。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笃定:“你现在只有我了。”
如果现在问她,这个世界上是谁恨不得她更倒霉,更不堪,更无助,答案毫无疑问,是面前这个人。
他们共同参与了一场**,但他在**结束后,还想要从这场**中获利。
盛长庚喃喃的问了句:“李介止,为什么国内这么冷,比美国还冷?”
他把她捞进了怀里。
盛长庚推他:“别搂着我,长赫会看到。”
他从来都不听她的,搂的更紧:“……所有事情我都会处理,你只需要老实待着。”
李介止松开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跟我回B市。”
盛长庚拿了下来,搭在了他手臂上:“你回吧,我想再坐会儿,和他说会儿话。”
又回身坐下了。
她还有很多话要对盛长赫说。
他又把外套披她身上了,也坐在了旁边。
盛长庚原本要说的话,因为多了一个外人,而变的沉默。
俩人无言的**着,期间他试图握住她的手,她挣开了。
可能他也知道这个场合不合适,没再坚持。即便他没有表露,但盛长庚可以感觉到,他的悲喜和她恰恰相反。
所以他在这里的画面,让她觉得非常的讽刺。
“盛长赫,去找你的那天晚上,我想清楚了……”她缓缓的开口,“我不知道自己以前在执拗什么,姜思远也好,李介止也好,你也好,其实关了灯都一样……”
身旁的人忽然出声:“他**。”
她知道,不用别人来提醒。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起身对她一副命令的口吻:“起来,跟我走。”
盛长庚没起来,但是拿起了花,仰头递给了他:“出了陵园扔了吧,一路顺风。”
他没接,额上青筋跳了跳,似乎在隐忍,最后问了句:“你舅一家,你不替他们想想吗?”
“……我能做的很有限。”
“你还有我。”
她还有他,呵呵。
明明她从来就没有过他,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盛长庚没有过
多纠结,他不接的花她直接甩到了地上,再美的花一旦离开了土壤,还不如插在牛粪上的值钱。
半晌,他在她身后,语调平静:“什么意思,你拒绝我的帮助?
“嗯。
“你舅舅一家被盛正阳打击报复也无所谓?
盛长庚顾不上他们了,她自顾无暇,她没有能力和精力再去为别人谋划,她此刻觉得活着已经很累。
“你以后怎么办?他又问一遍。
“与你无关。
“还是你想跟着这个疯子下地狱?
她摇头,没有回头看他,语气很平和,不带任何任性情绪:“与你无关,李介止,我以后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
他蹲下,板过她,质问道:“你是不是脑子还不清醒,不了解你现在的状况?除了我,谁还能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她抬手去拉他手臂,他肌肉崩的紧紧的,跟他此依y向物h刻的神色一样。
盛长庚知道,他以为这次她会成为他锅里的鸭子,任他宰割,一定没料到她会拒绝他的伪善。
人有的时候,拥有的越多越怕失去,盛长庚什么都没有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她可以随心所欲,也可以口无遮拦:“我脑子最不清醒的是没有接受盛长赫,而是去美国住你家,甚至爬上了你的床,你明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你……
恶言恶语除了伤害别人,实际也会伤害自己。
“……
他笑在脸上,冷在骨头里:“盛长庚,我现在知道了,你有多么厌恶我,我也知道了,你有多么会演戏。
知道了就好。
盛长庚不再看他,又回头看着这座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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