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在段秉衡客厅的小猫,是路边最寻常见的那种,尖细的倒三角脸型,黄色的竖瞳眼睛,稀疏的毛发呈现出一种营养不良的枯燥感。
和名贵不搭边,和可爱好像也没有太大关系,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野猫,而且像是刚抱回来的那种。
仿佛是为了回答沐绒棉的疑惑,段星洄起身,走到沙发一边:“小段,起开。”
段星洄手还没碰到,骨瘦如柴的三花猫从书包跳到沙发的另一边,撩起牙,“哈!”
“嚯,还挺凶。”
段星洄单手拎着沐绒棉的书包从客厅走过来,没好气道。
“还不是段秉衡。大晚上的,扔下我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也就算了,还非要抱只野猫回来。这么丑的家伙,也不知道看上了它哪点。”
段星洄的嫌弃溢于言表,被嫌弃的对象却已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从沙发上跳下来,它直奔段秉衡所坐的位置,竖起尾巴,在段秉衡脚边乖乖地扬起脑袋,不叫也不躲。
段秉衡摸了它几下,说:“你,我不照样也带回来了。”
段星洄稳稳当当地坐在沐绒棉旁边的位置上,没好气道:“这能一样吗?”
“差别不大,就是养一个还是养两个的区别。”
“段秉衡,有你这样给人当爹的吗?”
沐绒棉算是看出来了。
段星洄在段秉衡面前的战斗力几乎无限趋近于零,但偏偏他自己没意识到这点,每次都会被段秉衡轻飘飘的一句话刺到跳脚。
赶在两人再次吵起来之前,沐绒棉不紧不慢地拿出书包里牛皮纸袋。
“懒得和你说。”
段星洄切了声,凑过来帮沐绒棉搭把手,他坐得离她本就近,一眼就看见了沐绒棉书包里装着的东西。
少年长臂一伸,将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纸张从大红色的书包里拿出来,翘着二郎腿,一张张看过去。
“怎么把这幅画也放进去了?”段星洄问。
他手里拿着的那张是他之前在笔记本上随手画的图。
段星洄跑出去找同学录,沐绒棉担心奶油从纸张纤维的缝隙里渗透,干脆将后面的几张全都撕了,用了个透明的文件袋装着。
不过段星洄画的东西沐绒棉却没看明白。
从段星洄手中接回这几张手稿,沐绒棉迟疑片刻,问道:“图上是鸭子吗?”
“什么鸭子?”段星洄莫名其妙。
“这个。”
沐绒棉将其中一副推出去,餐厅正上方的吊灯,暖黄色的光束打在纸面上,更显得线条生硬。
A4大小的白纸上有着五个硕大的圆形,每一个下面都连接着形状各异的三角符号。乍一看,确实像五只并排挨在一起的肥硕潘鸭。
沐绒棉已经尽量问得婉转。
放下二郎腿,对自己画技有着充分自信的段星洄在看清沐绒棉推过来的纸面后,声音顿时就拔高了好几度。
“是人!五个走路的人!”
伸出手指,段星洄在从左往右数第二个带着蝴蝶结的小人上指了指,“这个就是你,我还专门圈出来了。”
整挺抽象。
不过段星洄没说之前,沐绒棉看什么都觉得不太像,段星洄强调画的内容后,沐绒棉隐隐约约,确实能依稀从圆加三角中看出些人形的影子。
沐绒棉从小参加比赛,在汉津市少年宫得到的奖状不在少数,参加青少年绘画大赛的奖章还在家里的墙面上贴着。
初三学习压力大,沐绒棉让沐肇明给她退掉了全部的兴趣班。当年教她学画画的老师遗憾了好久,拉着沐肇明,就差说出沐绒棉是个好苗子,不走文化成绩,走艺术这条路也能上大学。
如果段星洄真是她儿子,沐绒棉想,这方面肯定不是遗传了她。
纤细的指尖抵上额头,“…………”
真是被某人传染了。
压下突然冒出来不着边际的想法,沐绒棉拆开文件袋:“这幅画有什么含义吗?”
星洄本来就是随手一涂,也没觉得有多冒犯。
“这其实是张照片,就夹在同学录的扉页里。”
段星洄当时还不知道那本同学录会与凶手扯上关系,他单纯是上课闲着无聊,画着打发时间。
“大合照?”沐绒棉疑惑。
“不是,就是随手一拍,你在与旁边的人说话,刚好被人给拍下来了。”
夹在同学录里的那张照片段星洄也是第一次见,太过老旧,要不是把沐绒棉也一并拍了进去,段星洄估计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段星洄也是穿越后,才知道照片里站在沐绒棉身边和她说话的那人是陈君林。
不过后者已经去世了,段星洄也不想特意提这一嘴,免得让棉棉伤心。
想要赶紧让这个话题过去,段星洄指了指沐绒棉依次摆在大理石桌面上的文件,好奇问道:“这些又是什么?”
文件袋里的资料至少有百来张。
有关骄鑫彩色印刷有限公司的调查文件摆在最上面,剩下的便全是附着照片的打印纸。数十份依次摆开,段星洄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招聘会现场。
沐绒棉拍过的照片不多。
小时候,每到她生日,妈妈还会让只是个基层警察的沐肇明骑着单位配的老式自行车,一家三口去育才路上的照相馆拍张全家福。后来,照相馆关了门,妈妈也因病去世,家里的相册就一年都多不了几张。
沐绒棉不记得自己有拍过这样的照片,只当是忘记了,没太纠结,从段星洄的画上收回视线,她将写有人员信息的A4纸一张张摆出来,好在段秉衡家的餐桌足够大,倒也不显得局促。
将碎发撩至耳后,沐绒棉说:“君林的去世,假如真的有其他人参与,从那个人的作案手法来看,肯定不是第一次。”
犯罪心理学中有一个特有的专有名词,犯罪惯技。它特指随着时间的进化或发展,当一名犯罪人越来越有经验时,它的行为会变得更加老练、狡猾、隐蔽。
这个世界上或许确实存在天生的犯罪天才,但在实施完美作案之前,他们大多会有相似的犯罪前科。
所以沐绒棉在让晏良俊调查有关印刷厂的信息时,一并麻烦他收集了近三个月津北区各种死亡报案的信息,不仅包括自杀,也同样包括他杀。
沐绒棉知道非官方人员很难获得这方面的信息,晏良俊能够收集得如此之快,他自身的能力必然不用多说,同时,沐绒棉也猜得出,肯定有人赶在她之前,就已经将这件事情吩咐了下去。
至于是谁,沐绒棉看向餐桌对面的段秉衡。
段秉衡已经随手拿起临近的一张死者的生平简历,眸光半阖,眼神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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