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欣跟了余泽怀那么多年,眼看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纨绔在权势圈登顶一路经历所有的起起落落他从来都泰然处之。
松弛又精明,懒痞又犀利,这就是余泽怀。
他从来不感情用事,不管是对生意,还是对女人。他总是狂妄到只在乎他自己。
然而,今夜,韩欣亲眼见到了不一样的余三公子。
韩欣被他如此过激的反应给吓着了。
韩欣哆哆嗦嗦的后退两步,根本不敢看老板那双在黑夜之中猩红似血的双目,垂下头去,嗫嚅着说:
“我也,也是最近整理pennyshare的投资人名单,才顺着发现总裁夫人暗自用化名给了你创业资金那本来就是很早之前的项目了如果我不去整理,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我这才想起有个布鲁克林的雨天你们都出去了留我看家曾经有一个人走进我们的工作室,然而见到乔语汐在那里就很失望的说是走错了,不找谁。其其实她就是来找你的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余泽怀听完,下意识的握紧双手十指,握得十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此刻的他有一股想为沈雪妮下跪的冲动。
为什么等到他们夫妻正式去民政局办离婚的这一天沈雪妮都不舍得告诉他这些曾经过往。
这场婚事的本质原来是她在他最失意的时候出现在他最风光的时候离开。
她甚至从来不让余泽怀有任何知情权。
来来去去都是她沈雪妮一个人的事情因为她知道
他被家族嫌弃的时候她现身来跟他结婚挽救他的名声。
他创业缺钱的时候她偷偷给他资金让他能脱离家庭的制掣轻松成事。
换来的就是结婚前两年在京北独守空闺让一只宠物猫陪她过日子。
哦还有那些数不清的自己老公跟各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一起玩暧昧上热搜的消息。
以及乔语汐这种对余泽怀念念不忘的旧相好专门找过去挑衅跟折磨她。
如果余泽怀是沈雪妮也会想要把这个婚早点离。
哪怕多持续一天都是对自己的巨大伤害。
余泽怀没回来陪她过日子甚至他回来陪她过日子的这些时间里她是他太太可是沈雪妮却从来都没有为他真正开心过。
沈雪妮的心像一颗洋葱余泽怀在不慎之中这么一层层的剥着理着渐渐为她心疼得鼻酸了。
猩红的眼睛汹涌的泛上湿意。
察觉到男人此刻可能需要自己好好冷静,“余总,我走了,下周记得给我市场部总监的位置。韩欣跟气场陷入无限暴躁恼怒的余泽怀告别。
他现在的模样好可怕,浑身斥满一股足可毁天灭地的恨意。
恨那个叫余泽怀的男人,为何没有在结婚之后就把自己的太太捧在心尖宠。
好恨,恨那两年居然就那么过去了,全部被他不知所谓的浪费了。
现在,沈雪妮终于攒够了失望,要决意离开他了。
韩欣的说话还在耳畔回响。
其中最刺疼余泽怀的是,她在跟你结婚的时候就一定很喜欢你。
可是余泽怀却从来都没发现过。
*
夜越暗越凄清。
余泽怀在库里南边怔了半个小时,才上了霞公府公寓的楼,到了1619的门口,听见里面有柔和的钢琴声传出来。
门缝边有咖啡跟鲜花的香味蔓延。
现在快要接近凌晨,余泽怀第一反应是许明玉在里面陪沈雪妮,不管谁在里面,余泽怀都要第一时间见到沈雪妮。
他摁了门铃,有些急迫,不,是很急迫。
没得到回应后使劲连压,非常想要见到沈雪妮,告诉她,他都知道了,原来她在给他寄胃药之前,她早就偷偷给了他三千万的创业资金。
当时她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四学生,她能凑出这三千万出来谈何容易。
余泽怀终于想起此前在杭城那一次,她的好友盛宜琳遇难,她被逼得没有体面的四处借钱是所谓何故。
是因为沈雪妮早在大学毕业那个夏天,就无所保留的把自己名下拥有的所有钱给了余泽怀,以至于沈雪妮自己需要钱的时候只能去求别人伸出援手。
那个夏天,余泽怀跟韩雅昶抢女人失败,帮人顶伤人罪,误蹲了局子半个月,被开除飞行员,名声臭得跟过街老鼠似的。
余家上下都憎恶他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作贱自己到危及自己父亲的官位,往昔的狐朋狗友都避他避得远远的。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出了这些事,他以后的人生会再耀眼夺目,扶摇直上。
他以为的一场被家里逼着他去的相亲,其实是沈雪妮倾其所有去期待去经营的一场婚姻。
她希望他们结婚后会因为彼此变得越来越好,就这么在一起走一生一世。
结果是沈雪妮暗中给余泽怀创业资金,在大四暑假飞去布鲁克林看他,想陪他创业,却遇见
乔语汐在那个工作室里。
从此,沈雪妮再也不去纽约,更决口不提她曾经买过他那只一开始根本不会,也不能给投资人回报的pennyshare私募基金。
余泽怀感到有无数个耳光狠狠的扇在他脸上。
他刚把公司搬回京北来的那阵,他在沈雪妮面前端着成功上位者的架势,以为他如今贵为融天金融的余总,他就有资格做沈雪妮的老公。
殊不知,他之所以能创建融天金融,是因为他老婆沈雪妮在大四那年给了他三千万。
余泽怀的眼睛比早上更猩红了。
血丝布满,面色惨白。
他想马上见到沈雪妮,掴紧双手去抱住她,求她不要离开他,绝对不要离开她,甚至愿意今晚就在她面前下跪认错。
余泽怀的心潮澎湃,一浪高过一浪。
霞公府1619号公寓门口,再一阵密集的叮铃叮铃声之后,一个面孔俊雅,眼神温柔,身材比例优越的男人来开了门。
“找谁?有何贵干?”季晏净冷到极点的问。
认出开门的男人是谁后,“我……”余泽怀眼神惨烈,滚动喉头。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苏城季家的继承人季晏净。
沈雪妮在客厅的三脚架钢琴前坐着弹琴,转身问:“晏哥哥,谁啊?这么晚了。”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撞见两人一起弹琴品茗的夜晚,余泽怀心里有了这些生动的印象。
他们都说,如果那年沈家老大不出事,沈雪妮要嫁的人,绝对会是这位季晏净。
余泽怀的心忽然一下变得毫无保留的虚空,有生以来,从未经历的害怕失去的恐惧袭满他的心头。
在楼下自责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奔上楼来想问沈雪妮为何给pennyshare投了三千万,还想问为什么那次去纽约看望他,这些事都不事先告诉他。
更想跟她坦诚的解释,他跟乔语汐,甚至他跟孔妤,跟任何其他的女人都没有动过真心,他只对自己的老婆沈雪妮动过真心。
撞见的场面却是,深夜,季晏净温柔体贴的陪在沈雪妮身边。
情绪像迎来爆炸的火山,粘腻滚烫又爆炸式的充盈余泽怀的心。
在今天之前,余泽怀总习惯性的以为,就跟之前那样,只要他来问,来哄,来逗,沈雪妮就愿意告诉他答案。
只要有一张结婚证,他们的相处就是不管吵多少的架,只要他主动去不着边际的
跟沈雪妮耍个赖,亲沈雪妮几下,抱沈雪妮几下,让他的那群公子哥朋友聚在一起给他出出馊主意,沈雪妮就又会被他哄回来了。
却不曾意识到,也许沈雪妮根本不再需要余泽怀这个丈夫了。
因为她已经对他攒够失望。
所有的理智跟情感都像一个自然被升级的程序,一旦等待够下载好补丁的时间,就会完成成功升级。
沈雪妮已经不想跟余泽怀过日子了,才会在今天上午正式约他去民政局扯离婚证。
早上,余泽怀装疯卖傻的糊弄过去,做出一副最近他都用他眼睛失明了的理由避着见沈雪妮。因为一见,沈雪妮就会跟他办离婚,他宁愿耍赖,躲着不见。
晚上,沈雪妮不找他,他反而急不可耐的奔来找沈雪妮。
“……我找妮妮。”
余泽怀在顿了很长的时间,才咬字清楚的说。
他高挺的鼻翼喷洒着浑浊的呼吸声,整个人在深度压抑即将崩溃的情绪。
季晏净掠动黑眸,仔细的瞧了面前的男人。
他跟季晏净一样的身高,气质,样貌,身材各方面都不输给季晏净。
季晏净此前在一些重要商务场合曾经见过他,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成功上位者形象。
为何今夜的他如此颓败形秽,有失体面。
很好猜原因,上午沈雪妮约他去民政局扯离婚证,他没当真,以为他能凭他的痞帅幽默,机智的度过这场婚姻危机。
晚上他却发现了当初他跟别的公子哥争女人失败,被开除飞行员,再也不能上机,只能用做生意的方式败走美国,像个扶不起的阿斗,被人人诟病之际。
是沈雪妮毅然决然的来他身边,不仅跟他联姻,还悄悄给了他数笔创业资金,让他平地起高楼的成为融天国际金融公司的余总。
最可笑的,是这些事他到今天才揭晓答案。
因为他从来没上心过沈雪妮为何要跟他结婚,更没有留意在婚后沈雪妮为了他做了多少的为他好的事。
他理所当然的把沈雪妮当做此生任何一个吸引他去花心的女子,却忘记去寻究那样一样芳兰竟体,孤傲清艳的女子为何愿意为难自己跟他做夫妻。
直到今天沈雪妮正式告诉他们试婚失败,沈雪妮要毫不留恋的抽身离去。
在圣诞节给他寄胃药,只是被他不慎发现的其中最微小的一件。
季晏净很庆幸今天他飞来了京北,今晚他的人在沈雪妮的身边。
“我找我老婆,沈雪妮。”迟
迟没等到半开的门缝为他敞开,余泽怀的声音从喉头里使劲挤出来。
如果季晏净不让他见他老婆,他马上就会对季晏净挥拳头。
季晏净盯了面前的男人几眼,审时度势之后,回头告诉沈雪妮:“是融天金融的余总,要见吗?
沈雪妮一时没听清,她还在敲钢琴,葱白手指停顿,认真的问:“谁?
“是余泽怀。季晏净吐词清楚的回答。
沈雪妮的眼睫浮动,她垂头看了看手里的黑白琴键,一秒,两秒,三秒的时间过去,沈雪妮要自己快刀斩乱麻,从唇边挤出一个笑,“不见,告诉他有什么事,大可以联系我的律师邓思雯。
钢琴离入户门不远。
现在夜已深,沈雪妮说的话,被余泽怀清楚的听见了。
“好。季晏净答应,尔后,帮沈雪妮转述她的话。
“余总有邓律师的电话号码吗?邓律很敬业,手机通常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余总有什么话,大可以现在就打过去告诉她。
季晏净今日是特地飞来京北探望沈雪妮,沈祁遇让他来的,因为沈雪妮今日已经跟余泽怀去扯离婚证了。
沈祁遇以为进展顺利,揣测这个时候,沈雪妮身边应该需要一个人陪伴,他事务所里事务繁忙,并且沈家人不适合这么早的出面,最好让两个当事人自己和平的谈妥。
于是沈祁遇让自己的好友季晏净来探望沈雪妮。他们交好多年,沈祁遇自然愿意对季晏净做成人之美。
季晏净是中午到的京北,以为会得到好消息。至少会有一个离婚冷静期的阶段已经来到。
但是没想到,传来的消息是余泽怀在民政局门口耍赖,借故眼睛有疾,看不到他老婆,更看不了离婚申请书上的一个字,无法落笔签字。
现在深夜来临,季晏净揣测余三公子一定是突发奇想,又想到了什么好的妙招来继续挥霍沈雪妮对他的喜欢。
转达完沈雪妮的意思,季晏净扶门把的手往外掀去,想把余泽怀就这么锁在门外。
余泽怀不肯,搭手捏住门沿。
一推一阻之间,两人谁也不松力道,反而愈发较劲。
气氛倏忽间变得充满了火药味。
“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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