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昭南时常想,骆禅檀莫不真是她梦中的梦魇,否则她怎会对他的气息、声音都这般熟悉。
熟悉到瞧见他的背影、他的影子,闻见他身上的气味,就能清晰地辨认出是他。
眼前的人,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西海。
纵然天下已定,而朝局未稳。
景亲王野心勃勃,对皇位虎视眈眈,亦视骆禅檀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样的时局,骆禅檀怎能离开京城。
陶昭南的视线紧紧盯着他,仿佛是见了鬼一般,算得上平静的面容唯有那双在夜里依旧潋滟动人的眸子,透露出一丝的不可置信。
被骆禅檀轻松夺过的匕首被他握在手中把玩,放在陶昭南手上锋利带着危险的武器,在他手里却像是一把玩具,被他轻松地翻转在掌心。
这把匕首,还是她与蓝鸢离开兰香庄时骆禅檀令蓝鸢转交给她的。
纵然匕首已经换了新的刀柄,当她握住匕首的那一刻,熟悉的手感和重量让她立刻就猜到,这匕首便是她假死脱身时留在皇宫的那把。
当初为了诈骆禅檀相信尸身是她,她将他亲手锻造的匕首留下。
不曾想过,这匕首会以一种新的形态回到自己的手里。
当时陶昭南轻愣了一刻后,胸中竟翻涌出一股轻嘲的情绪。
还真是像她,无论如何依旧逃不过骆禅檀的桎梏。
压在她身上的骆禅檀起身,顺手将躺倒在床榻上的陶昭南一把拉起,二人一同坐在床榻边。
随着西海夜里的强风阵阵,掩着未闭的窗户被风彻底吹开。
比京城尤为明亮的月色趁机跃入屋中,将屋内也照得亮堂了些许。
一声轻微刀身入鞘的摩擦声响,骆禅檀将匕首收回刀鞘,抬眸直直望进她眼底。
他瞧见她眼里的恍惚和意外,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眼里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愉悦。
她就这般不愿在此处见到他。
虽是意料之中,却不免心头一股刺痛,骆禅檀垂眸将匕首放回她的枕边,错开与她的对视。
倒是陶昭南,先于他开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番问话,更是坐实了她不愿见到骆禅檀的猜想。
“怎么,见到我,令你失望了。”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在京城,好还你一个自由。”
骆禅檀再抬眼时,眼神变得尤为犀利,像是夜行狼群中的头狼,死死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执拗地想要从她的眼中得到答案。
他忽然转变态度,许久未曾见过他的陶昭南也不禁怔愣住。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变脸比夏季时节的南海天气还要令人捉摸不定。
陶昭南扯了扯唇角,又抿着唇轻叹,不答他太过饱含气性的问题。
“京中局势我有所耳闻,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不待她答话,骆禅檀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是全然没有遮掩的阴阳怪气。
“我亲眼所见,你与这位远在西海的小侯爷关系匪浅。没了我,有他的照料,你过得照样滋润。”
他亲眼所见?何时所见,又是在何处见的。
陶昭南蹙眉看向他,见他始终玩味又在意地凝视自己,似乎把她的惊讶当做了被拆穿的慌乱,压低眉眼,俯身又朝她凑近了些。
“我原以为你喜欢的,是明济舟那般的郎朗君子。”
“怎么,少年将军你也喜欢。”
你谁都可以喜欢,唯独不喜欢我,是吗。
后半句质问,骆禅檀不说,陶昭南也不曾读懂他的言下之意。
她蹙着的眉头皱得更深,夜里本就迷蒙的脑子此时更是停止了思考。
她完全不懂骆禅檀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在这里“指责”她。
他是真将自己当做了他的私有品是么,所以不允许她对旁人有任何情感。
她对骆禅檀从来都不全然是畏惧之情,她和他对视,没有退却。
“我喜欢谁,与你有何干系。”
“你不肯放过我的人,连我的心也要管吗。”
陶昭南也不知自己怒从何来,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火,说话也变得不留情面起来。
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饶是素来演技出众的骆禅檀也一时未能控制住脸上细微的表情。
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唇线绷紧成一条直线。
旋即,他怒极反笑,松了紧咬着的后槽牙,扯着一边嘴角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骆禅檀看着她充满生气的脸,竟觉得她生气比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还要好看许多。
这样的念头令他直冲脑门的怒气瞬间平息。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陶昭南不知道他是如何独自一人离开的京城,更不知他这一路遭到数次埋伏。
偏他,还是因为想见她,甘愿冒风险来此。
他从来都不是骆朝的“守护神”,他不在意京城的轩然大波,也不在意新皇能不能镇得住他的那位兄长。
他只在乎,他能不能在这样的时局下护住陶昭南。
所以,陶昭南根本不能体会他心怀期待,排除万难来到西海,入城就见她与另一男子并肩而立,面上挂着清浅笑意时,心底翻腾汹涌的嫉妒。
“对,我就是要管。”他理直气壮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陶昭南也被他的无耻逗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小侯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门外传来蓝鸢的声音,听见“小侯爷”三个字,陶昭南的精神瞬间清醒了。
她急忙上手将和自己半臂距离的骆禅檀推开,眼神急忙看向屋内可供藏身的地方。
侯府宽敞,但摆设简单,除了衣柜便就只剩下床榻。
而此时让骆禅檀藏身衣柜,需要跨过半个屋子的距离,难免小侯爷不会突然进门。
陶昭南立刻决定,一把将身侧的骆禅檀推倒在床榻之上。
本还气定神闲看好戏般瞧她慌乱的模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突然一推,就这么轻易地被推倒在床上。
他倏地睁大了双眼,陶昭南压根无心去关注他的反应,随手拿榻上的衾被将人连头一齐蒙住。
骆禅檀伸手要将盖在脸上的衾被掀开,被陶昭南一手按住。
“不想招惹麻烦的话,就乖乖待着。”
皇子夜探侯府,不走正门,若是被人发现,可不是小事。
接着她将另一半衾被盖住自己的下半身,装作被人吵醒的样子。
也就在这刹那,陶昭南突然清楚了为何方才她喊蓝鸢时,蓝鸢并未及时赶到。
蓝鸢平日机警,更是将她的生死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她喊她却未出现,无非两种情况。
一种是她被人暗伤无法出现,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出现的人是骆禅檀。
门外蓝鸢和小侯爷的对话停下,随着一阵敲门声,屋门被外面的人直接推开。
“小侯爷,是有什么事吗。”陶昭南冷静下来。
原忱进屋后立刻环视了一圈屋内,屋中不似有旁人来过。
唯有那扇开着的窗子略显奇异。
“冒犯姑娘了。”原忱扫了一眼床榻上的陶昭南,立刻瞥开眼。
“听府中的侍卫说姑娘屋里有不寻常的动静,所以前来。”
“姑娘无事吧。”
陶昭南的模样也不似被人挟持,她平静自若,放松的身体看不出紧张的情绪。
陶昭南也清楚常在军营的原忱有多谨慎,是以没有否认自己闹出动静的事实。
“方才屋里跑进来一只狸猫,闹出了点动静。”
“不想惊动了府里的侍卫还有小侯爷,真是抱歉。”
她歉疚地笑了笑,语气轻柔,一点儿都听不出她刚刚气急的情绪波动。
躲藏在她身后榻上的骆禅檀心里起了点坏心思,伸手去碰她放在衾被中的手。
感受到被子里人“不安分”的动作,陶昭南立刻警觉地按住他的手。
而骆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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