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迟暮惊雷
"这么快?"
"未央宫不需要两个太阳。"霍光望向承华殿,"那孩子越像陛下,就越危险。"
许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刘弗陵恰好抬头。
晨光中,八岁孩童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已经看透了这场权力游戏的所有规则。
五柞宫……
铜鹤香炉的青烟断断续续,如同刘彻的呼吸。
许辰跪坐在龙榻三尺外,看着太医令用银刀刮去皇帝唇边的药渍,那褐色的痕迹里泛着诡异的青紫。
"陛下,该服金丹了。"方士栾大捧着玉匣趋前。
刘彻突然睁眼,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搁着。"枯枝般的手指却指向案头地图,"许卿,轮台屯田还有多少将士?"
"回陛下,戍卒三千,田卒七千,合万余。"许辰声音发紧。
三日前老皇帝呕血昏迷,此刻竟像回光返照般清醒。
"万余人..."刘彻的手指划过河西走廊,在敦煌处停下,"三十年前,朕派张骞出使时,这里还叫月氏故地。"
霍光捧着奏章入殿时,正听见老皇帝问:"你说,朕若罢轮台之戍,匈奴会不会笑朕老了?"
"陛下!"霍光手中竹简"哗啦"落地。
这是武帝首次流露撤军之意,后来史称"轮台悔诏"的转折点。
刘彻却看向殿外:"弗陵到了吗?"
九岁的刘弗陵踏着规矩的方步入内,素色深衣下摆沾着晨露。
当他行稽首礼时,许辰注意到其腰间玉佩换成了青玉,仍在为母服丧,却已懂得避开刺目的素白。
"儿臣参见父皇。"
"过来。"刘彻突然抓住幼子手腕,"若朕让你明日监国,第一道诏令是什么?"
殿内炭火"噼啪"爆响。霍光的手按上了剑柄,许辰看见刘弗陵的睫毛在烛光下急颤三下。
"儿臣当效文景故事,罢不急之役,减口赋钱。"
这个回答让许辰心头一震。
不是预料中模仿武帝壮年时的"北伐匈奴",而是顺应时势的休养生息。
刘彻沉默良久,突然大笑:"取朕的漆匣来!"
当霍光捧来鎏金漆匣时,许辰看见里面躺着三样东西:半块虎符、钩弋夫人的金步摇,和一卷泛黄的《盐铁论》。
"知道为什么选你?"刘彻将虎符放在幼子掌心。
刘弗陵的指尖在符节上轻轻摩挲:"因为儿臣...懂得何时该停下。"
老皇帝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许辰知道这句话戳中了要害,三十年的开疆拓土,最终换来的是"海内虚耗,户口减半"的惨痛。
三更梆子响时,刘彻突然呕出大口黑血。
太医令切脉后面如死灰,却被皇帝一把攥住衣襟:"用...续命汤!"
许辰明白武帝在等什么。
案头那卷摊开的《周公负成王图》已经说明一切——老皇帝要亲眼看到托孤仪式完成。
雨夜中,霍光持节奔向未央宫取传国玺;金日磾调北军**;上官桀却暗中派心腹去了太子.宫。
许辰站在廊下,看着雨幕中穿梭的火把如流星这是帝国权力交接前最后的骚动。
五更时分,当霍光带着盖好玉玺的诏书返回时,刘彻竟奇迹般地支起身子,亲手为熟睡的刘弗陵披上玄端朝服。
"陛下..."许辰喉头发紧。
老皇帝此刻的眼神,与元朔六年提拔卫青时如出一辙。
"朕改主意了。"刘彻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轮台不撤戍,改三年一换防。"他指向许辰,"你去拟诏,就说...朕梦见孝文皇帝了。"
东方既白,刘彻终于昏睡过去。
许辰展开连夜拟好的诏书,在"轮台戍卒"四字后添上"减赋三成"——这个微妙的平衡,既保全了武帝的威严,又埋下了昭宣中兴的种子。
宫门外,桑弘羊正与丞相田千秋激烈争辩。
许辰望着他们官袍上相同的雨渍,突然明白历史的转折从来不是雷霆万钧,而是像这场春雨般,悄无声息地浸润着时代的裂缝。
未央宫温室殿……
刘弗陵踮脚取下博山炉里的香灰,九岁孩童的手指在炉壁映照下泛着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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