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娜说完这句话后,她感到周围一阵晃动,身下的碗好像被玛丽拿起来了。
安娜一个没坐稳,向后一躺,开始在碗里打滚,幸好玛丽给碗里垫上了布料,要不然安娜的脑袋免不了要多出个包。
等到安娜手肘撑地,扶正身子时,玛丽也端着碗走过楼梯,来到了二楼。
“啵”的一小声,安娜能感到玛丽把碗放在片柔软的地方。
接着,玛丽动作轻柔,将安娜从碗里取出,再把安娜放在枕头上,小心翼翼地给安娜盖好被子。玛丽的所有动作都是那样轻缓,生怕被子放下时带起的风会把安娜扇跑。
做完这些后,玛丽走到房门口,对着安娜说了一句:“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好吃饭了我来叫你。”
正当安娜要回答“好”时,房间里却被关门声填满,她也只好把抬起的脑袋又放下。
安娜合上双眼,在一片毫无变化的金色中进入梦乡。
……
渐渐的,渐渐的,眼前金色由亮转暗,直到变为深红和金色混合的火焰。
一滴汗珠从安娜的鬓角滑落至她的唇边,安娜睁开紧闭的双眼。她看着眼前依然是片闪闪的金色,再摸一摸枕在脑下的枕头,可以摸到枕头角了,看来是恢复了正常体型。
安娜用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她已经快有四年没做过关于火的梦了,回想起之前几次梦见火焰,都没有好事。
想到这点后,安娜放在脸边的手开始暴躁地揉搓起自己的头发。
“嘶……”突然安娜发出痛呼,她的手指擦过鬓角,灼烧感从鬓角一直蔓延到眉眼间。
安娜用指腹轻轻划过痛处,水囊囊的,好像是出血了。
就当安娜正思考着要怎样判断鬓角有没有出血是,她感到自己肚子上突然被放了个重物。
安娜急忙伸手去挡,却摸到只毛茸茸的小猫腿。
她疑惑地出声询问:“捷米?”
回应她的是耳边陷下去的枕头,还有捷米的声音:“我在这里,安娜你手上的那个是……”
捷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声猫叫打断:“喵!是我啦!”
安娜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这是海曼,既然是海曼,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安娜伸出另一只手,摸索着抓上海曼的两只前腿,把它拖到一边。
海曼的指甲戳在被单上,发出嘶啦声,有点像火苗燃起的噼啪声。
解决完海曼后,安娜从床上坐起,她弯下腰,一把抱住身边的捷米,埋在捷米脑袋上,听着耳边令人安心的小猫呼噜声。
捷米高兴得嘴边的几根胡子微微抖动,但语气里还是非常沉稳:“玛丽让我们上来叫你去楼下吃饭。”
“嗯?”安娜刚醒,还是有些迷糊,“就好吃饭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捷米:“窗外都已经黑蒙蒙一片了。”
安娜眨眨眼睛,面前还是满满的金色,安娜以为这会儿起码还是下午。
她搓搓手指,对着捷米又问:“捷米,你看一下我鬓角旁边有出血吗?”
安娜能感受到捷米的爪垫放在自己脸上,接着耳边响起捷米的声音:“没有。”
得到回复后,安娜抱起枕边的捷米,翻身下床。
结果,刚迈出第一步,安娜就一脚踢上床边的柜子。“梆”的一声,受伤的不只是安娜的脚趾头,还有床头柜上摆着的油灯。
安娜听着身边的响声,还来不及喊痛,她就低头往地上看去,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看不到。
于是,安娜只好问怀里的捷米:“灯里的油会倒出来吗?”
捷米摇头:“没有,油已经凝固了。”
“呼——”安娜听见这回答,松了口气,她摸索着捡起地上的油灯放好后,继续往门的方向走去。
安娜肩膀贴着墙,一只手抱着捷米,另一只手向前探。
海曼疑惑的声音从安娜右边传来:“你干嘛贴着墙走?”
安娜啧了一声:“那我不贴着墙走怎么会知道往哪里走,贴着墙才找得到门啊。”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海曼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跳上安娜肩头。
安娜右肩一歪,两双猫爪子狠狠踩在她的肩上。
安娜收回向前探出的手,抓住海曼的腿,想要把它扯下来:“不要在我走路的时候跳上来好吗?很碍事啊!”
“不!要!”海曼从安娜手里使劲抽出它的爪子。
就在一人一猫僵持不下时,安娜怀里的捷米大喊一声:“停下!停下!别走了!”
安娜还没反应过来捷米说了什么的时候,她的鼻子率先一步撞上身前的墙壁。
“嗷……”安娜发出一声哀嚎。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差一点摔倒,还是用手抠出了一旁的窗户,才勉强站稳。
而在安娜看不见的地方,月亮边云雾散去,一抹柔和的月光悄悄爬上窗边。
差一点,月光就要顺着安娜指尖爬上她的鬓角时,房间右侧来木门打开的声音。
玛丽的话语传到安娜耳朵里:“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下来吃饭?”
安娜捂着鼻子,循声望去:“玛丽阿姨,我看不见路,老是撞上东西。还有海曼,它老是干扰我!”
最后这一句说得格外富有情绪。
“啪嗒啪嗒”,玛丽的鞋底打在木地板上,离安娜越来越近,安娜肩头的海曼也局促地缩成一团。
“海曼!”安娜感到肩头一轻,原来是玛丽抓着海曼的后脖颈,把它从安娜肩上提起,“让你上来叫安娜吃饭,你现在在干嘛?”
玛丽手里,海曼把尾巴夹紧,低头不敢吱声。
玛丽把它丢到一把,牵起安娜的手,放在自己手臂上,对安娜说:“你扶着我的手臂,我现在带你下去。”
安娜点点头,回答道:“好。”
在玛丽的牵引下,也没有海曼的干扰,安娜没多久就顺利走到楼梯口。
此时,玛丽的提醒声传到安娜耳边:“前面是楼梯,小心脚下啊。”
安娜抿唇,她有点害怕会踩空。
玛丽听安娜没有回话,一转头就看到安娜脸上担忧的表情。她二话不说,抱起安娜,向楼下走去。
安娜感到自己双脚离地,还有些害怕,但随后很快就感受到玛丽有力的手臂,很快就安心下来,这是玛丽日复一日抡熬药勺炼出来的。
走过楼梯,玛丽带着安娜来到饭桌前,把她放下。
安娜双脚刚落地,一双手就抚上她的脸。
随后南瓜头关切的声音传来:“安娜,低头给姨姨看看,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就看不见了。”
安娜闻言乖巧地低头,感受着南瓜头两只手在自己眼睛附近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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