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萝收到讯息的第一时间就是找到轩辕玉珩,将风止戈的传讯内容和盘托出。
“风师兄和晏师兄来了,就在京城南郊。”
轩辕玉珩布满血丝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没有任何犹豫道:“走,去见他们。汀兰,守好母后,任何人不得靠近!”
汀兰恭敬应下。
两人趁着夜色,迅速出发,避开宫中巡逻的禁卫,如同两道轻烟般悄无声息地潜出皇宫,直奔南郊落霞坡。
落霞坡,老槐树下。
夜色深沉,月光被云层遮蔽,只有稀疏的星光。
晏绯难得将那身明艳红色的衣袍换下,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劲装,斜倚在粗壮的树干上,一条长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腿上,指尖还转着枚不知从哪儿摸来的玉佩,眼神散漫地扫向来人。
风止戈则懒洋洋地坐在一根虬结的树根上,指尖把玩着一片树叶,看到他们的身影出现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从树上一跃而下。
“啧,小师妹,四殿下,你们这趟皇宫游,玩得够刺激啊?”风止戈跳到他们面前,目光扫过轩辕玉珩肩头那依旧未愈的伤口,语气调侃。
慕青萝把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然后手握成拳头威胁似的在风止戈面前晃了晃,让他连忙摆手求饶。
轩辕玉珩顾不上寒暄,言简意赅地将入宫后的遭遇、皇后的病情、云生院的回复以及他们走投无路的困境快速说了一遍。
他重点强调了玄微子手段的诡异和皇后病情的危急。
晏绯听完,慢悠悠地吹了声口哨,将玉佩抛到空中又接住,挑眉看向轩辕玉珩:“所以啊,你们俩打算硬闯皇宫,把个还缠绵病榻的皇后娘娘偷出来?这主意听着就够蠢的。”
“是!”轩辕玉珩斩钉截铁,声音嘶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这是唯一的生机!我绝不能看着母后在这里等死!”
风止戈吹了声口哨,把手里握着的树叶往身后一扔:“够胆!我喜欢!不过嘛……”
他拖长了调子,眼神变得狡黠:“强闯皇宫,带着个皇后娘娘千里逃亡?这难度,啧啧,比捅了马蜂窝还刺激。就算有我和晏师兄帮忙,成功率嘛……也就比零高那么一点点。”
晏绯白了他一眼,语气轻佻又带着点傲气:“少在这儿长他人志气,有你宴师兄在,成功率怎么着也得是……嗯,百分之两百?毕竟对付这群废物,绰绰有余。”
“风师兄!晏师兄!”慕青萝急了。
风止戈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别急嘛,小师妹。强攻不行,咱们可以智取啊。”
“你知道为什么是派我和晏绯师兄来吗?”
他站起身,走到轩辕玉珩面前,骄傲的挺起胸膛:“幻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不是让人看到不存在的东西,而是让人相信他看到的就是真的。既然你们需要时间,需要皇后娘娘‘消失’一段时间……那为什么不给她找一个完美的‘替身’呢?”
慕青萝瞬间明白了风止戈的打算,眼睛变得亮晶晶:“风师兄,你是说……你可以幻化成皇后娘娘的样子待在宫里面?”
“聪明!”风止戈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观察模仿,再配合一些特殊的药物和阵法压制娘娘本体的气息不外泄,我保证,幻化出来的‘皇后’足以以假乱真,骗过宫里那些庸医和……嗯,除了那个玄微子可能需要小心点。这样,你们就有充足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真皇后送去云生院了!”
这简直是绝处逢生。
轩辕玉珩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看着风止戈,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希望:“风兄,大恩不言谢!若能救得母后,我轩辕玉珩……”
“打住打住!”风止戈连忙打断他肉麻的话,“少来这套,我可不是为了你。纯粹是这事够刺激,而且,江大师兄来请我帮忙了……”
风止戈话说到一半,猛地止住,他想起来江即白找他时说的话,要把这事保密来着。可是自己一嘚瑟就全说出来了。
“请当做我刚才那句话没说。”
慕青萝心神一动,江大师兄,有这个称呼的人自然只有一个就是——江即白。
晏绯嗤笑一声,慢悠悠道:“你还真是嘴上没个把门。”
“这行动风险确实不小。听你们的描述那个玄微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鼻子估计比狗还灵。要是被他识破了,咱们几个估计得一起去地府喝茶。还有啊,维持幻术得耗我灵力,到时候累垮了,可别怪我撒手不管。”
他斜睨着轩辕玉珩:“当然,最关键的是,你得想个辙让那个‘假皇后’能安安分分待着,少出来晃悠,不然被人看出破绽,我可救不了你。”
轩辕玉珩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
风止戈的计划给了他希望,但晏绯的话也如同冷水浇头。
他内心挣扎着,一个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也许,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以太子之名,以夫妻之情,去求那个男人,求他开恩,放母后一条生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师兄?”慕青萝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有些担忧。
轩辕玉珩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复杂,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风师兄,晏师兄,你们的计划……我接受!但在这之前……我想再试一次。最后一次,去求他,若他还有一丝父子之情,若他还顾念一点结发之义……”
晏绯闻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刻薄:“我说四殿下,你是不是被皇宫的门夹了脑袋?指望那个冷血无情的轩辕启开恩?我看你还不如去求门口那棵老槐树,说不定它还能给你掉片叶子当回应。”
慕青萝心中叹息。她知道轩辕玉珩的不甘和最后一丝幻想,尽管她预感结果只会是更深的伤害。
她只能默默点头:“好,那等你问过之后,我们再做决定。”
次日清晨,轩辕玉珩换上了一身相对整洁的太子常服,强压下伤势带来的不适和翻涌的气血,再次踏入了御书房。
这一次,他没有硬闯,而是按规矩通传。
御书房内,气氛依旧冰冷压抑。
轩辕启高踞御座,玄微子则侍立在一旁。
轩辕玉珩强忍着屈辱和愤怒,撩袍跪下,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嘶哑却清晰:“父皇,儿臣恳求父皇开恩!”
他将皇后的病情、太医的诊断、云生院楚乘月院长可能的救治之法,以及需要将皇后带去天衍宗医治的必要性,一一道来。
他言辞恳切,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哀求,只求父皇能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给母后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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