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睁开眼。
啊——疼疼疼疼疼疼!
她“咝”一声倒吸凉气,忍不住颤了几下。
床边的人察觉动静,见她醒来,猛地站起:“阿遥!!”
云遥懵了,以为自己在做梦:“阿、阿蛮?”
阿蛮嘴一撇,眼泪瞬间翻涌上来,下意识想抱住她。但云遥眼下的情况,实在不适合拥抱了。
“阿蛮——”
阿蛮复坐下,擦擦眼泪,往回憋,但眼泪越擦越多,干脆不憋了,放声大哭:“我快吓死了......呜呜呜呜呜......”
她并不爱哭,甚至讨厌自己的软弱。
纸雀传音提心吊胆时没哭,赶来的路上也没哭,但在见到云遥的一瞬,泪如雨下。
阿蛮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样子!
因为粘液灼伤及各种擦痕瘀伤,云遥全身上下几乎都缠着绷带。右腿骨折,用两块木板夹住;左手也折了,固定后吊在脖子上。还有脑袋,被缠得就剩眼睛嘴巴还露在外面。
她这样怕疼的人。阿蛮越看越伤心,眼泪断了线往下掉。
云遥眨眨眼睛:“呀,好多珠子。”
鲛泪成珠,落了一床。阿蛮素来要强,最听不得这个,捂眼嗔着推了她一把:“不许笑我!”
云遥险些再吐血。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阿蛮惊慌,一时顺手,忘了云遥还重伤中,“你!我!唉呀真是——”
都这样了,还逗自己开心。
阿蛮心里嘟囔着。云遥眉眼弯弯,又哄着安抚了几句,她擦擦眼泪,总算不哭了。
云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聚宝城客栈的厢房中,问道:“阿蛮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在这里?昆仑离此处有些距离,师姑准你下山了吗?”
天衍宗有制,非令不得出山。云遥担心阿蛮是偷偷跑出来,被发现定逃不了责罚。
“我当然要来!昆仑是有些远,可是——”阿蛮搬来桌上的铜镜,“你都昏迷三天了!你看看!都肿成猪头了!”
镜中,云遥看清自己滑稽的惨状,怔怔的:“还真是......”
随后,垂下眸,失神中轻言自语:“可我还活着。”
阿蛮语塞,心情复杂。
对死亡的恐惧此刻后知后觉,云遥一阵恍惚。
如果真就那么死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哥哥,见不到阿蛮,见不到师父了?
这回轮到阿蛮安慰她:“阿遥别担心,有闻师姐在,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啊?”云遥回神,一惊,“师姐来了?”
阿蛮点头,正说着,闻姝推门而入。
她时间算得准,料想云遥已醒,将煎好的药端来,哄小孩般:“放了糖,不苦的。”
云遥不怕苦,但放了糖更好,乖乖一口气喝完。
多日未见,闻姝似乎脸色差了些,略微苍白。云遥心下一想,恐怕是连日照看自己,牵累了她,难免疲乏,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谢谢师姐,又麻烦你了,害你都休息不好......”
闻姝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反过来宽慰道:“不是的,跟阿遥没关系。也不麻烦,伤不重,养几日便好。”
避免云遥担惊受怕,她这番话也是半真半假了。
身上大大小小近十处骨折,内器淤血,外皮割伤擦伤就更不用提了。不管哪个,都跟“不重”没有关系。
但的确,这些对闻姝均不在话下,细细养护几日就能恢复如常。
云遥点点头,抿紧嘴唇:“那,哥哥是不是也来了......?”
如果闻姝在,云湛肯定也在了。
阿蛮兴冲冲道:“何止来了,大师兄还狠狠揍了一顿那个谁呢!”
“那个谁?”云遥反应过来,急急坐起,“哥哥和师兄打架了?”
阿蛮将她按回去:“别动!伤还没好!”
“怎么会打起来?没人受伤吧?”
“当然要揍他一顿了!害你弄成这样,萧祈年都跟我们说了,居然让你去参赛,怎么想的?!”
世子殿下也扯进来了,云遥无力扶额。
“唉,不过你也别担心。那个谁没还手,他又在你身上用了那么多灵药,幸好你没出大事。大师兄虽然很生气,但有分寸,点到为止,警告他一下,没事的。”
信息量好大,捕捉到“很生气”关键词,云遥头疼躺倒。
怕什么来什么,这时,云湛也推门而入。
云遥窥望着哥哥进来,留意神情,觉得他确实有点生气。
不等他开口,她先讨好地咧嘴一笑。脑袋都包成这样,笑或许能辨,讨好八成是看不出来。
她先行认怂:“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云湛方要说话,被她这么一打岔,见她鼻青脸肿还要和自己低声下气道歉,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最后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只道:“还疼不疼?”
刚刚还和阿蛮咬耳朵说疼的云遥,头摇成拨浪鼓:“不疼了!有师姐在,一点事都没有!”
想必闻姝早已同他交代过,而她的医术有多厉害,大家都是知道的,云湛眉眼微展,看向闻姝:“多谢。”
而闻姝不着痕迹地撇开视线,淡淡一笑。
......云遥莫名发觉有股尴尬奇怪的氛围弥散在这两人之间。闻姝一贯温温柔柔的,不管说话还是听人说话总是微笑注视对方,很少会躲开目光。
他们还如之前那般客套,却又不似那种客套。
她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对了哥哥,你别怪师兄,不要冲动啊,是我自己要比的......”
阿蛮睁大眼:“你还帮他说话?”
云遥无辜:“没有哇......”
赫连铖有多记仇,她是目睹过的,光是被人轻蔑地喊名字,就废了其双脚。她当然不希望云湛跟他结上仇!
云湛明了她的意思,却是不解:“为什么担心这些?”
自下山以来,她事事都要分得那样清楚,似乎生怕给他沾上半点麻烦。
她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不该这样小心翼翼。
“阿遥,”他平静地问道,“不愿意告诉我,是不信我,对不对?”
她倏然慌张摆手,连声否认:“没有没有!我当然相信哥哥了!”
“只是、只是.....”她又低下头,吞吐道,“我怕给哥哥添乱......”
“添乱?”云湛蹙眉,“阿遥,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是麻烦?”
云遥垂眸,眼神飘忽,抿唇默然。
说到这个,阿蛮便忍不住要为她抱不平了。
就算她不认为自己是麻烦,被天衍宗那些个仗势欺人的从小说到大,也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好,还给人拖后腿了!
大师兄问得正巧,刚好替云遥出出气!
可云遥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被子下的手轻轻扯住她。
阿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费解地望去,云遥仅是稍抬嘴角,再次道歉:“哥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想逼问。眉心不由拧得更深,片刻无言后,起身离去。
阿蛮不理解:“为什么不说?”
云遥耸肩,虚虚一笑:“算啦......”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正都过去了。现在好不容易同哥哥重聚,实在不想惹他烦恼为难。
阿蛮道:“但是大师兄好像脸色不是很好......”
云遥垂下头:“可能哥哥生我气了吧。”
闻姝正给云遥换着药,淡青色膏体涂抹在伤处,冰冰凉凉很能缓解疼痛。她闻言莞尔,柔声道:“阿遥,你哥哥没有生你的气,他是生自己的气。”
“可我没有怪哥哥的意思,我——”云遥无措,比起这个,她宁愿云湛是生她的气。
“阿遥,你是他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没有护住你,所以他会自责。”闻姝换好药,笑眯眯摸摸她的小脑袋,“阿遥,下次有什么事,试着跟他说吧。不然,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被你信任。”
云湛也会怀疑自己吗?云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闻姝换好药,叮嘱几句后也离开了。然而房间并未因此空下来,不多时便乌泱泱涌进来几个人。
见到小六,云遥惊讶极了:“小六?你怎么来了?”
小六见她这幅“尊容”,嘴巴一撅,阿蛮抬手:“打住,打住,该哭的我已经哭完了,你们再来,云遥该头疼了。”
阿蛮果然最懂自己!云遥感激地和她对视一眼。
小六后面是萧祈年和一位蓝衫男子。
云遥同样意外:“明师兄?”
蓝衫男子名叫明廷,是玄英座下弟子,入门时间较晚。玄宿同玄英不和,两门弟子一直很少往来,明廷为人寡言,也略孤僻,云遥和他仅寥寥几面之缘。
明廷淡淡点头致意。
萧祈年上前,关切道:“阿遥,你好些了吗?”
云遥微笑:“多谢殿下,好多了,再养几天就能下床了。”
“噢那就好。”萧祈年挠挠头,回想当日,很是抱歉道,“阿遥,对不起,那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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