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檀正将额头抵在晴夏与初桃的额头上与她们两人说着自己的想法,房门外却忽响起了一道女声。
“娘娘,岑夫人求见。”
声音的主人是顶替了初桃与晴夏,跟在岁檀身边照顾的侍女冬吉。
岁檀贴着晴夏与初桃的额头说了声“我先出去一会儿,你们先躺下休息”后,扶着她们向身下的床榻缓缓躺了下去。
尔后,岁檀起身推开了门。
“哪位岑夫人?”
岁檀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岑夫人。
冬吉道:“就是岑家二郎的新妇,上一回您与殿下还一同去过他们的婚礼。”
冬吉这一说,岁檀立时便将这位岑夫人给想了起来。
只是她先前与这位岑夫人除却婚礼那回,便再没有什么交集,不知这位岑夫人怎么突然来寻她。
岁檀心中虽然疑惑,脚下却仍跟着冬吉去了前厅。
前厅里,有袅娜女子背身站着,正看着墙面上高悬的一幅山水画。
她虽不懂什么画,可这画中山水却大有脱画而出之感。
在这画中山水的一隅之处,有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青年男子乘一叶小舟顺流而去。
岁檀看这位岑夫人的背影竟觉得分外眼熟,开口喊了一声“岑夫人”。
岑夫人闻声转身,唇上含笑而眼中有泪地握住了岁檀的手。
“小坛,看到你没事我心中才安心了。”
眼前的岑夫人怎么是小盆?
岁檀惊讶得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心中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去问小盆。
但她前面经过了诸多的事,此时觉得这些话应避开侍女们再问,便请厅中候着的侍女们阖门出去。
待厅中只剩她与小盆两人,岁檀忙问:“小盆你怎么成了岑夫人。你先前不是被那位白夫人收留做了女儿么?”
小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其实白夫人先前是井夫人身边的陪嫁。先前井家大小姐被赐婚给了夫君,可不知何故,却在成婚前夕留下书信离家而去。
“岑井两家的亲事是御赐的,如若叫天家知晓了井姑娘她成婚前夕竟逃婚而去,恐怕天家震怒,井府上下难逃责罚。
“井夫人毕竟对白夫人有恩,白夫人不忍见到先前的旧主因此蒙难,便求我替井姑娘嫁给夫君。
“白夫人待我一直很好,她再三求我,我便答应了她。”
岁檀听后有些气:“她想报恩为什么要牺牲你?”
小盆咬了咬唇,握着岁檀的手,脸上换上了些少女提及心上人后惯会浮现出的羞涩。
“夫君待我很好。”
见小盆这样,岁檀一时有些无奈。
幸好小盆是误打误撞地正好嫁给了原本就中意的岑捕快岑骁,倘若是什么肥头大耳不学无术的纨绔,那还真是让岁檀后怕不已。
“小盆,下回旁人再道德绑架你帮他们去做什么事,你千万不要心软答应,万事要以自己为先。”
“嗯嗯,我记下了。”
岁檀宠溺地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她知道,以小盆温软的性格,旁人再三央求下,小盆没准又要心软。可是小盆生性善良,这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逼小盆将性格转换的。
不过如今既然知道了小盆嫁给了岑骁,那以后她定要时常去看小盆,绝不叫小盆受什么欺负。
“岑捕快待你好么?”
岁檀说着,向上卷起了小盆的衣袖。
只见小盆的一双手臂白若凝脂,比先前她们一块在慈幼局时还要白嫩上许多。
但岁檀还是有些不放心。
先前她没少听说过什么人前衣冠楚楚背后斯文败类的男人。而且万一岑骁的确是个好男人,但他的爹妈不好相处,总是趁机虐待小盆可怎么好?
再好的人,如果是什么妈宝男爹宝男之类的,也是很恐怖的事情。
小盆被她这焦急的举动逗笑了,忙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夫君待我很好,岑府上下也都待我很好,你若是不信,是不是要我解开衣裳叫你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伤痕?”
岁檀见她回答得坦然,这才放下了心来。
又问:“说起来,你今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么?”
小盆两颊的笑意骤减,眉间又浮起了薄雾浓云,眼中有水汽氤氲。
“你还说呢。昨日夫君下值回来,跟我说先前你无端中了毒。他怕我担心,一直没叫人告诉我,昨日听说你好了才告诉我这事。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便求夫君今日带我来见你。我想亲眼看到你好了才安心。”
岁檀笑道:“岑捕快考虑得周到。要是一早就告诉你,没准你早就急得哭鼻子,还不日日夜夜趴在我床头哭泣,然后吵得我瞬间小命呜呼了。”
小盆知道她不过是想借着打趣哄自己,心中一点也不生气。
又换了担忧的神色:“小盆,你在江王府过得好么?”
人人都说小坛从一名小孤女骤然变为王妃,是飞上了枝头。
可是她却觉得,成了王妃的小坛一点也不比先前在慈幼局做个籍籍无名的小孤女时要好。
最起码那时候,小坛性命无虞。不像现在,竟差一点就有了性命之忧。
如今许贵妃虽然已被夺了位份,幽禁在了掖庭。可天家的事,焉知朝夕之间不会再有所变化。
倘或岁檀将自己与许贵妃之间发生的这些事统统告知小盆,未免小盆会因此整日再为她忧心忡忡。
好在,这一切都已过去了不是么。
是以,岁檀只将自己中毒一事说成了与宫中对外宣扬的那样。
是宫中奴婢那日受了主子的责罚,心中不平,忿而将毒药下到了主子的糕点中,却误被拿给了身为江王妃的岁檀吃下,才害她身中了此毒。
而在这官方给的这种说话中,那位主子就是许贵妃,那名宫婢则是许贵妃身边的绿珠。
天家以许贵妃约束宫人不利,致使宫人做出此等以下犯上之举,因此剥夺了许贵妃的位份,将由她所出的皇长子改归淑妃教养。
就算许贵妃先前干了诸多恶事,可为了皇家颜面,此等丑事也不能为百姓所知。
是以宫中之人统一口径,全都对许贵妃之恶避而不谈。
毕竟许贵妃再如何不堪,也还是皇长子的生母。倘或有一天真的由皇长子承袭大统,皇长子如何能拥有一个如此不堪的母亲。
小盆听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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